同两名女弟子说了会儿话,桃绛雪借故有事,进了祁瑞大殿。
大殿里圆胖的清玄道君正坐在镶金双龙卧榻上喝茶,卧榻前背门站着一位身形纤细妙曼,乌发如瀑的女子,正微微俯着身子同清玄道君说话,软腻腻的话语整个大殿都能听到:“师父,这次我一定要去,你去跟白师叔说说情……”
“哎哟……”清玄道君将手中的茶盏往矮几上一搁,“你别闹了,他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我拉下老脸去说情他也未必买账,再说,为师脸面已经无多,你就给老夫省着点吧。”
女子一跺脚,去扯清玄道君的袖子:“我不管,我就要去”
“不行不行……”清玄道君连连摆手。
女子不依不饶,直到桃绛雪走到近前才停下来,将清玄道君的大袖一甩,回头满面怒气的瞪了桃绛雪一眼:“没看见我在跟师父说话?你进来做什么?”
这女子双十容貌,蛾眉曼睩,肌肤胜雪,身上没有穿着太华门的服饰,而是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芙蓉面裙衫,头上戴着几朵殷红宝珠珠花,站在大殿主位的高处看着桃绛雪,下颚微抬,傲气逼人。
桃绛雪一眼看去,觉得很是惊艳,又看她这般气势,还叫清玄道君做‘师父’,想必就是那位李师姐无疑了,桃绛雪便先颔首行了个礼,“我师父温长老令我来为清玄道君送法器,师姐勿怪。”
李师姐眉峰微抬,“你就是剑阁长老收的那个徒弟?”
没待桃绛雪答话,清玄道君歪着身子探出头来,“哦,老夫的法器炼好了?放这儿吧。”
清玄道君往矮几上一指,桃绛雪就将东西放了上去。
清玄道君满意的点头,转头对李师姐道:“飞鸾啊,她可是你新师妹,说话客气点。”
李飞鸾挑了挑眉,上上下下的瞥了桃绛雪一遍,没做声。
清玄道君吹胡子瞪眼的瞧了李飞鸾一眼,又转头对桃绛雪笑道:“你这师姐啊,太刁蛮了,老夫都管不住……”
“师父”李飞鸾娇嗔:“你怎么在新师妹面前数落我?”
清玄道君摆摆手,“行行行……”
李飞鸾转身走下来,从头上摘了朵珠花放在桃绛雪手中的小案上:“我想你是既是渡音师叔的弟子,又是温师叔的弟子,丹药法器什么的,肯定是不缺的了,这是我大小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一点小意思,你收下吧。”
“多谢师姐。”
“不客气。”李飞鸾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师妹,我和我师父还有点事情商量,你没别的事的话,就回去吧。”
桃绛雪往座塌上看了眼,清玄道君虽然瞪着李飞鸾,但却什么也没说。既然别人开了口,她自然不好再呆这里,便跟清玄道君告了退。
从大殿出来,桃绛雪将那珠花拈在手里看了看,这是打她入太华门以来,收到的最没有用处的一件礼物。不过就这位李师姐刚才所言,她在俗世的出身必定是非同一般,所以她这般性情也不奇怪了。
看来唐莹想摆月兑她不太容易。
向剑阁长老复了命,回到落霞峰已经是傍晚,按照礼仪,还要向渡音真人问了安才能回自己的居处。
渡音真人问了桃绛雪这一天的经历,然后说:“温偃机为人虽然粗鄙不堪,但他现在不教你炼器却是对的。炼器需要有驾驭五行灵气的能力,而你现在修为还低,灵力薄弱,控制不了那么多混杂的灵力,所以他现在只让你在剑阁做些杂事,叫你先知晓炼器的要领,等到你修为达到,他自然会教你,你不必心焦。”
“是,徒儿知道了。”
“嗯,还有,你入门仅仅一年,修为增进已经算快,我们修仙讲究心境与修为齐平,相辅相成,循循渐进。”渡音真人温文尔雅的坐在榻上,同桃绛雪讲道:“我们道家所说的修为与心境,却是正对应佛语所言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修炼体魄是为了摆月兑生老病死,提升心境则是为了超月兑爱怨别离得失憎恨的桎梏。所以,心境是制约你力量的唯一东西,若是修为增进太快,而心境不及,过分强大的力量就会侵蚀你的心智,使你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