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蹄馆遭遇战结束后,为防范倭寇趁势北进,随着枪骑兵营进驻前沿,两天以后,蓟镇游击将军王必迪和戚金带着两千步兵赶到高阳,其他没有参战的明朝大军也纷纷进驻惠阴山区。
倭寇见到大明朝的主力到达,为了防止对方进攻汉城,派出黑田长政、立花宗茂两员大将带领一万倭军在碧蹄馆一带驻防,紧紧卡住通往汉城的交通要道。两军相持二十余天,明军因为粮草无济,退出惠阴山区,回到临津江北岸。
放弃坡州城这个进攻汉城的前沿阵地,预示着明军统帅部战略目标的改变,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相持。
与倭寇相持一段时间,看到对方没有北上进攻的意向,李如松再也没有心思呆在这铩羽伤心之地,带着明军主力回师平壤城。
大明军队主力回师,除了辽东骑兵主力遭受重创,需要休整补充以外,还有另外两个主要原因。一个就是始终困扰明军的粮草补给运输问题不能得到妥善解决,“大军到临津,不食二日,马死者不知其数云矣。”“军中无一束草,战马倒毙者,日以八九千数。”
虽然明军多次向朝鲜国王李昖及其主要大臣提出交涉,粮草供应问题仍没有得到明显改善,成为困扰远征明军始终的大问题。参军赞画袁黄因为此事,甚至杖责了负责粮草运输的中枢府事金应南、户曹参判闵汝庆和义州牧使黄进三名朝鲜高级官员。
另一个撤兵原因,就是在大明军的东北侧翼,还有一支倭寇大军在虎视眈眈的威胁着明军。明朝大军势如破竹连续收复半岛西部北方各地,但一直没对驻扎在位于平安道东部咸镜道的倭寇第二军军团长加藤清正率领的22800人开战。
没有对这支倭寇大军进行攻击的原因,一是兵力不足,无法两面同时作战。二是平安道与咸镜道之间横亘着险峻陡峭的太白山脉,此时又正值冬季,大部队跨越雪山非常困难,尤其是在粮草无法保证的情况下,更不能冒险进攻。
面对这样一支据守在侧翼的虎狼之师,明军不可能将软肋暴露出来。至于驻扎在后方的朝鲜军队,连运输粮草物资的事情都整不好,根本就甭指望他们能够保护明军侧后方,要有那个能力,也就不用大明军队援朝抗倭。对于盘踞咸镜道的倭寇威胁,就连一向不懂军事的朝鲜国王李昖都十分担心,“北贼未灭,如在人背,万一逾岭向西,与京城之贼相为犄角,截天兵之后,天兵前后受敌,此危道也,而我乃轻入其中,不可也。”明军收缩则“使咸镜之贼,闻先声而不敢来也”
明军主力撤回平壤休整,将驻防开城的任务交给攻城和守城能力最强的5000名蓟镇卫军负责,统兵将领为王必迪和戚金两位将军。戚金是戚继光的侄子,任蓟镇左营游击将军,平壤攻城战蓟镇浙江籍将领和军卒损伤较大,朝廷派他带着补充军卒进入朝鲜,以增强蓟镇卫军的实力。
朝鲜国王及其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诋毁李如松的辽东骑兵,为整个明军和朝鲜王朝的普通民众之间的和谐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为双方的密切协作人为的设置了很多障碍。
虽然如此,却没有影响蓟镇卫军与当地百姓的关系。蓟镇卫军纪律严明,从不扰民;又兼在攻克平壤战役中勇猛冲杀,将士伤亡严重,成为协助蓟镇卫军作战的朝鲜僧侣兵歌功颂德的偶像。
僧侣在朝鲜普通百姓中具有很高的号召力。经他们嘴里说出的话,要比普通官员好使,百姓都信服。于是驻扎在开城的蓟镇卫军和居民建立了良好的军民鱼水情,民众对待明军要比对待朝鲜王朝的正规军还要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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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半岛属于受海洋影响较大的温带季风气候,虽然冬季严寒多雪,一过正月,气温迅速回升,冰雪融化,万物复苏。
作为田野中盛开的第一朵花,冰雪尚未完全融化,粉红色的金达莱就绽放枝头,铺满山坡草地、田间庭院。从远处看去犹如一簇簇燃烧的红色火焰,充满春的激情和旺盛的生命力。
随着春的萌动,所有的人受到感染,如同艳丽的金达莱一般变得多情好动,谱写了一首首男欢女爱的赞歌。春天是金达莱盛开的季节,也是朝鲜男女求爱的季节。这个季节给军纪严明的蓟镇卫军带来不小的困扰。
潘兴汉陪着钱世祯和叶邦荣刚从王必迪的指挥部回到驻地,迎面碰上堵门的新任镇抚李蒙。
“三位将军正好都在,维持军纪这破活计,我干不了,忒得罪人,还是另请高明,我依然回去做大头兵。”李蒙满脸无奈的诉苦。
原来,随着天气转暖,气温迅速回升,人们都纷纷月兑下厚厚的棉装,换上一身春衣。麻烦就出在换季的衣服身上。
朝鲜族人比较喜欢素白色服装,以示清洁、干净、朴素、大方,故朝鲜族自古有“白衣民族”之称,自称“白衣同胞”。朝鲜族男子一般穿素色短上衣,外加坎肩,下穿裤腿宽大的长裤,裤脚系上丝带,外出时多穿斜襟以布带打结的长袍。
妇女都穿短衣长裙,短衣叫:“则高利”,是一种斜领、无扣用带子打结、只遮盖到胸部的衣服;长裙,叫做“契玛”,腰间有细褶,宽松飘逸,色彩鲜艳。
这种短衣长裙结合部正好位于胸部,又叫露R装,朝鲜女人又没有束胸习惯,两只R房若隐若现,尤其是生育过孩子的妇人,更是直接将两只R房彻底暴露出来。
这些明军哪见过这种奇景,在国内别说看女人R房,在大街上能遇到女人都很少。即使遇到因生计不得不抛头露面的女子,也多是宽袍大袖,遮盖的严严实实,连手指头和脖子都看不到。
于是这些军卒如同看到美女的猪八戒一样,被逗引的垂涎欲滴,不能自己。而朝鲜王朝的女子习俗是以男子喜欢自己的R房为荣,男人越是喜欢,越是炫耀,若能被对方抚模,更是高兴的了不得。
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开开眼,幻想一下没啥大不了的。可这帮子多少年不沾女人的光棍汉怎能经受住这种诱惑,都像闻到荤腥的馋猫一样,总是想方设法满大街接近这些女子。
朝鲜王朝虽然受到宗主国大明朝文化的影响,但保留了很多本民族的风俗习惯。女子很是大方随意,尤其喜欢强壮的男子。蓟镇枪骑兵营都是标准的北方大汉,又长期征战,自然散发彪悍粗犷之气。再加对异域民族异性有一种好奇心,两两相吸,避免不了瓜田李下田间地头墙角旮旯的私下幽会。于是很多军卒都想方设法溜出军营偷尝禁果。
对这些屡禁不止的问题,明军统兵将领也是挠头不已,没有很好的处理办法。
几位统兵将领一听李蒙诉苦,就知道他要说的意思。叶邦荣首先表态:“军纪之事我向来不参与,军卒的吃喝拉撒睡就忙的我攒上窜下,哪还有心成留心你的破事。”
“每日训练军卒,还要经常带队外出巡逻,我也顾不上经心。再说,我现在已不管此事,二叔还是向咱掌舵的讨说辞。”潘兴汉怕钱世祯将这个问题拍给自己处置,先将口子封死。
“食色性也,自古谁能禁绝!我虽博览群书,却也初次遇到此事,你情我愿总不能算错。李镇抚还是向上边总管军纪的大人们讨教一番才好。”一向以诗书礼义约束军卒的钱世祯也将皮球踢了出去。
“你们一个个都推月兑不管,我也撂挑子闭眼装不知道。到时候,回老家,一个个军卒拖家带口,看你们怎么安置!”李蒙将手一耷拉,无奈摇摇头,反身向自己的军帐走去。
“二叔,每个军卒遵守军纪满七天,给假半天或者一晚。”潘兴汉向走远了的李蒙建议道。统兵主官都说了暧昧话,总不能让老爹的把兄弟作难,再说,这种事情,堵不如疏,等过了新鲜劲,就会慢慢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