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支大军扎营第一天,忠顺夫人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西部故乡大草原青春年少的生活。[虫不知小说网]梦见在自家大大的毡房前读书,一个小伙子骑着马儿绕着自己转磨磨吹口哨。读书的自己变成了小伙子,小伙子飞起来,越过一道道河流,一片片草场,一坐坐高山。飞天准好玩,于是自己也想飞,但身子太沉重,沉重的连脚步都迈不开,抬头一看,小伙子变成了天上飘着的白云并在逐渐散去,于是感到自己的另一半在消失毁灭,仰望蓝天伤心欲绝哭泣呼唤……
“该死,真该死!”忠顺夫人擦了擦犹挂脸颊的泪痕,带着哭腔莫名其妙骂了一句,不知咒骂的是引起梦境的人、惊醒梦境的人还是做梦的自己。天已大亮,执勤的亲卫大声喧哗吵吵嚷嚷。非常时期,对手就在对面不得不防,何况一向遵守军纪的亲卫没事不会在附近吵闹,于是忠顺夫人带着怅惘的心绪未及梳妆急急忙忙走出蠹帐。
站在蠹帐前的高台?望湖泊对面火枪兵军营,没有调动人马的任何迹象,忠顺夫人遂放下心,转而探究亲卫吵闹的缘由。原来是离开驻地两天多的提巴尔与十多个亲卫回来了,盔甲上满是霜雪,一看就知是在野外过的夜。
这些亲卫正在象哄千金一样嚷嚷吵吵小心翼翼的往营地逗引一匹纯白色战马,更多的骑士则手拿套马杆拼命围追营地外边的一匹野马。“奥!我的白儿回来了!”看到这匹战马,忠顺夫人犹如看到远行归家的女儿,露出母亲般慈爱的笑容。
这匹战马是忠顺夫人亲自养大并训练的战马,为了挑选它,曾经将上万匹刚出生不久尚在吃女乃的小马驹放到大青山顶,将它们的母亲放在山下,之间设置各种障碍,让它们自己奔跑下山寻找母亲,从而考验它们奔跑的速度、灵敏性、聪明度等各项标准。白儿就是这一万多马驹中第一个下山找到母亲的小母马。
为了培养白儿忠诚度,忠顺夫人在很长时间内都陪着它一起生活,把它放在自己居住的毡房,喂它女乃水、和它说话、为它梳洗毛皮、教授它各种奔驰技巧,最终将它培养成最忠诚、最聪明、最迅捷的坐骑,一人一马形影不离从没分开过。[我搜小说网]
可就在两天前,白儿却被一匹不知从哪来的大野马给给迷住心窍,连忠顺夫人的话也不太肯听,挣月兑缰绳跟着营外勾引她的野马狂奔原野一去不回。提巴尔带着十多个最好的驯马师跟踪追击两天也不回头。
白儿看到忠顺夫人,如同看到母亲一般变得温顺起来,不再挣扎躲避,乖巧的低着头走到忠顺夫人身边,亲昵的用喷着哈气的嘴巴拱叼主人衣角,听到营地外边被亲卫撵的四处奔逃却不肯离去的野马的狂暴嘶鸣声,重新变得焦急起来,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选择,丢下主人跑出两步,又反头望向忠顺夫人,用粗壮的蹄子踏踏刨打雪地转磨磨。
忠顺夫人看到白儿眼里泛着潋滟,就如同渴求跟随丈夫又舍不得离开母亲潸潸欲泣的出嫁女一般,心里不由一痛,想起了自己离开家乡远嫁土蛮的境况。不忍看坐骑的这种心态,于是不舍的挥了挥手。一人一马朝夕相处,早已彼此心灵相通,白儿高兴的打了两下响鼻、长鸣一声,像骄傲的公主昂头踩着细碎的舞步奔出营地。
领着一匹白马在军营四处溜达的野马王,就像外出打工仔拐回一个漂亮小媳妇,臭屁的勾肩搭背满村炫耀,潘兴汉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小子,长能耐了。”看到驮在白马背上镶金佩银的精致鞍具,立刻觉得不妥,判断这是草原哪家贵族的战马,训斥道:“拐了人家的姑娘不赶紧往家领,到这显摆什么,小心被人家抓住剥了你的皮。”野马王抿了抿耳朵送给潘兴汉一个蔑视的白眼,领着白马施施然走出兵营,到野外悠闲地啃食枯草根去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畜生都有感情,何况人乎!”看着一对恩爱畜生,潘兴汉发了一阵感慨,想起了初上草原时候,在篝火晚会上蒙族姑娘唱的一首歌。于是有些伤感,拿出一把马头琴,情不自禁的唱起了《在那遥远的地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在遥远的四百年之后还有他的亲人,还有他热爱的土地和生活,歌声带着着他对四百年以后生活时代深深的眷恋,传向空旷的草原深处,传向遥远的地方。
忠顺夫人将心爱的战马放行,看着它跟着野马王撒欢嬉戏,心里充满了母爱的温馨。但没想到野马竟然把她领到了对手的军营,还丢人现眼的满营溜达,不禁有气:我的子民被你们给拐跑二百多户,因有言在先,为了和平也就算了,连我心爱的战马也想拐跑,没这么欺负人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丫头被人当面拐跑做母亲的多数会失去理智。忠顺夫人怒气冲冲奔向火枪兵营地。到了火枪兵门口却停住脚步,一首非常熟悉的家乡的旋律钻进她的耳底,倾听一阵,心儿不由自主的随着深情的歌曲,飞向遥远、飞向故乡、飞向年轻时代,双眼不觉有些濡湿。潘兴汉一遍一遍的唱,她一遍一遍的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各自的身份和环境。直到两位首领被各自的下属唤醒。
要是西北歌王得知自己改编的西北草原民歌放到思想保守的古代都具有这么大的震撼力,一定能够明白三撮毛为何不远万里去西北看望他,也就不会冷落人家,发生殉情悲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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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兴汉很不爽,太不爽了。好不容易借着唱歌的契机重温四百年前的幸福时光,却被张大勇、胡大海等几个老军官,一阵折腾给弄醒。不但如此,自己还被五花大绑按在军帐里,掐人中、用军匕给手指头放血,更可恶的是一个老军医还灌辣椒水刺激。这可是他妈的小日本折磨游击队员才用的恶毒刑法,没想到刚对他们介绍没几天就用在自己身上,就差没上夹棍了。
“你们想造反谋害主帅不成?”潘兴汉敖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几人对长官的愤怒咆哮根本不以为然,张大勇反而拿着臭不可闻的裹脚布晃来晃去,直到潘兴汉紧张的看着快要挨上嘴巴的脏东西、不停眨巴眼珠躲避才算罢休。
“莺儿告诉我们,你经常犯癔症,果然如此。以后可得小心着点。”
“甭看我,这法子都是莺儿告诉的,想算账找她去!”几个人将责任推出去,呼呼啦一窝蜂逃掉,独剩处在爆发边缘的潘兴汉坐在铺上呼哧呼哧拉风箱鼓肚皮。
火枪兵在这边折腾主帅,土蛮骑兵那边也是群情激奋。潘兴汉施展巫术迫害忠顺夫人的消息像一阵风传遍整个军营,要不是提巴尔领着亲卫队堵在营门口,这些骑士非得进攻火枪兵驻地,一场大战避免不了。于是土蛮骑兵对那二百个投奔火枪兵的牧民由憎恨变成了同情,发誓请草原法力最高的喇嘛破除潘兴汉的巫术,赎救那些坠入魔道的可怜人。
整个土蛮大营除了忠顺夫人,只有两人不相信潘兴汉会用巫术,一个是亲卫首领提巴尔,他也熟悉这首旋律、最了解乌娜楚的所思所想;一个是刚刚被赎回来的甘图,被俘这些天,他早领教了潘兴汉的攻心术,要不是舍不得优裕的贵族生活,都有心思留在火枪兵。
忠顺夫人昨天通过甘图的口就弄明白了二百子民甘愿追随火枪兵的缘由,并且对潘兴汉给俘虏许诺的乌托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可不是中原的经史子集上所记载的,简直是闻所未闻,就连陶渊明记载的桃花源记里的世外桃源也没有那般美好。
她通过各种渠道早已打探好了潘兴汉的底细,只是不明白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层出不穷的制造犀利武器的点子从哪来的。急切想改变牧民困顿生活的忠顺夫人,产生了问计潘兴汉的想法。
一首歌曲吹皱一池春水,引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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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便于说明的原因,本书最近不会有推荐,以后获得推荐机会也微乎其微,虽然知道这样说会影响本书成绩,但我不想欺骗书友,实话实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我不会半途而废,一定完本。
没了瞻前顾后的顾忌,未尝不是好事,所以在本书中准备尝试一些多样的表现手法,也算练手。比如尝试使用意识流的手法描写刻画人物,因为我觉得穿越类的作品可以在两个虚幻世界来回转换,使用这种方式更合适。当然,新手总会出现画虎类犬的情况,请书友批评指正。再次谢谢并厚颜向书友伸手要推荐、点击、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