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还真是威风,老远就听到了户部那些个大人们的哀号声了,不过他们也是白搭,谁不知道四哥你冷心冷情,连弟弟也不放过,他们这些个人又算得了什么?”胤誐吊着眉头,斜睨着胤禛道。
“十弟,胡说什么?四哥这也是奉了汗阿玛的旨意才如此的。”却是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胤禛冷着脸:“身为皇子,更该做群臣的表率,替汗阿玛分忧才适合。”随即不顾老十的怒视,看向八阿哥胤禩道:“八弟这是打哪儿来?”
胤禩笑道:“弟弟从刑部过来,得了汗阿玛的旨意,说是过几日要随驾去五台山。”
胤禟刚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拍着十阿哥的肩膀道:“十弟也莫要多恼,大家都是汗阿玛的儿子,汗阿玛怎么也不会看着你被人逼着家徒四壁的。”
“……”胤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头皱得儿极为厉害,他素来看不惯胤禟的不务正业,此时更是冷冷地看着他道:“九弟这话可是觉得四哥我不体恤兄弟了?你同十弟既然手足情深,便帮着十弟想法子才是,何必在这怂恿他。”
胤禟额上青筋直跳,红着脸皮才想和胤禛呛几句,却看见胤禛抱了抱拳便甩袖子走远了。
“八哥,我真是受够了他这幅死样子……”胤禟跳着脚道。
胤禩嗯了一声,看着胤禛走远的背影,想到他依旧站在太爷的那边,心中就冷哼了一声,想到家中相面之人说得话,他便转头对着胤禟和胤誐道:“回府了再说了。”
+++——++++——++++——+++
胤禛回到了府里,先去的依旧是书房。
“爷,邬先生和戴先生都在里头候着了。”苏培盛低头道。
胤禛应了一声,推门进了书房,邬思道和戴铎忙起身行礼。
“两位先生不必多礼。”胤禛在主位上坐了,便将户部欠银的事儿说了,末了又提到了十阿哥的事儿,冷笑道:“我这个十弟就是个没脑子的,他以为他这般吵闹就是有了面子的,哼,还不是让人看笑话。”
“四爷,您和十爷毕竟是兄弟,若是逼得太狠了,万岁爷会怎么看?这事儿就怕其他人记在心中推波助澜,十爷毕竟和八爷九爷走得极近,八爷如今势大,若是引来了八爷一党的敌对就不好了。”戴铎沉思片刻后道。
“我倒是和戴兄的看法相反,八爷是八爷,十爷是十爷。何况上头还有万岁爷看着呢。四爷办差一向勤恭,若是对十爷手下留情,在万岁爷面前怕是留下个不好的情状来。”邬思道敲着鼻烟壶道。
“山东年后便没有下雨,而西北一直不大安稳,用兵也是迟早之事,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这个时候不想法子追缴积欠的银两,到了用银子的时候,汗阿玛出了责备那些个蛀虫贪官,也会责怪本王办事不力的。老八看着势大,汗阿玛圣明心中自有分晓的。”胤禛说完话,眉头微微皱了下。
那些断断续续的梦让他更加坚定他要走的路,如今吏治败坏,国库空虚,四方不安。汗阿玛重惜名声,但是为了稳固大清江山,继位之君必须是能干实事儿的。太子虽然复立了,但是不过是为了日渐汹涌的争斗罢了,至于三哥,跟着一群文人混在一起能有什么作为?至于老八,不提他的出身,他确实是最有能力的,可惜他却不知,谁为继位之君不是大臣们说了算,而是汗阿玛说了算。
“倒是我想差了,只是如今十爷府邸已经将家中的东西拉到了街上叫卖,只怕不出一天,整个京城都会传遍了。”戴铎也觉得自己没邬思道想的透彻,出言道。
“老十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向汗阿玛表明本王不顾手中之情而已。由着他去老八若是聪明的,他便会出面收拾老十惹出来的事端儿。”胤禛想到老十和自己耍横,心中一阵不舒坦,又和邬思道、戴铎说了会子话,便起身进了后院。
“爷,这是去哪位主子的院子里?奴才让人去传话……”苏培盛跟着胤禛身后道。
“不必去传话了,爷去年侧福晋那里去。”胤禛淡淡地道,才过了垂花门,却被一面熟的丫头给拦住了。
“奴婢见过爷。李侧福晋让奴才过来求见爷,二阿哥好了许多,比从前都要好些,请爷过去看看二阿哥。”名为红叶的丫头跪在地上道。
胤禛的脚步一顿,对着苏培盛道:“你去年侧福晋那里传话,便说爷先去看二阿哥,一会儿过去她那儿。”
“嗻。”苏培盛心中想着爷果然对年福晋有些不一样的,待胤禛去了这才去了年婉玉那里。
年婉玉模着小毛球给她的聘真珠子,果然是个极好的东西,她便自己动手想编个络子将它结起来带在胸前。正忙着,却听见春雪带着苏培盛进来了。
“奴才见过年侧福晋。”苏培盛客气地行了礼。
“苏公公快别多礼了,您这是传爷的话还是?”年婉玉放下手中的老子,笑着道。
苏培盛忙将胤禛的话传了,年婉玉听后喜道:“二阿哥大好了?这可真是大喜事一件,爷肯定很高兴了。”顿了一顿才道:“我这边会按着爷的口味准备着晚膳候着爷过来。”随即又让丫头打赏了苏培盛一只装着一颗极大东珠的荷包。
“之前都没有机会和苏公公好好说会子话,你是伺候爷的老人,爷爱吃什么爱用什么,这府里的顾忌什么的,若是公公得空,还望公公多多提点我一二。”年婉玉微笑着道。
苏培盛微微一笑,虽然没有一口应下,却也没有明言拒绝。
待苏培盛去了,青梅才嘟着嘴对年婉玉道:“主子,他收下了东西却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你呀,他没拒绝便是应下了。对了,我们院子的人,什么来头可打听清楚了?”年婉玉微微笑,看向成嬷嬷道,哪怕她其实已经大致猜到谁是谁的人的,但是身边伺候的人也都得有个底。
“回主子的话,有三个是福晋的人,两个是李福晋的人,一个是钮祜禄格格的人,还有两个,貌似是爷的人。”成嬷嬷忧心忡忡地道。
“果然是不想我好过呢。不过钮祜禄氏倒是厉害,竟然也能安排人进了我的院子的……”年婉玉敲着美人榻的背靠喃喃道,片刻后她看向青梅道:“去将我这里有钮祜禄的人的事儿传出去,最先坐不住的便是乌喇那拉氏了。”
青梅忙领命去了。
年婉玉看向成嬷嬷、蕊姑、绿珠和几个丫头道:“其余的人,你们都看着点,这个时候还不须动她们。”
晚间,当李氏万分委屈借着二阿哥弘昀的名头也没有留住胤禛的时候,钮祜禄氏安排了人进年婉玉院子的事儿已经传到了乌喇那拉氏那儿。
乌喇那拉氏心里满苦涩,她看向乳嬷嬷道:“你说得果然没错,这个钮祜禄氏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沈嬷嬷忙劝道:“既然知道钮祜禄氏是个不安分的,便不可松开了。如今您便看着李氏和年氏争斗就是了,您只管养好生子,若是能在有个阿哥便是最好的,若是不得愿,还有武氏将要产下的孩儿呢。”
乌喇那拉氏模着肚子,半晌才道:“我明日和爷说说,再过几日年氏归宁时,我去黄觉寺里拜拜,替弘晖点盏祈福灯。到时候让额娘带着那名医也一起去。”说到最后,她想起了已经不在的弘晖,双眼也红了:“我的弘晖这般去了,如今除了我这个额娘,只怕已经无人记得他了……可怜这么多年,我都不能为他报仇,是我这个额娘无能……”
沈嬷嬷心疼乌喇那拉氏,忙劝道:“我的好主子,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阿哥最是孝顺的,他肯定期望您安安顺顺的。只要您好了,还怕不能报仇么?咱们暂且忍着,如今李氏根基已深,便让新近府的年侧福晋去斗,这日子还长着呢,总有李氏倒下的那一天的。”
乌喇那拉氏冷笑着点头,“可不是?那年氏看着天真浪漫没有心计的样子,只怕是面子上装的,李氏和她到底谁高一筹,且看着吧……”乌喇那拉氏说着,又冷声道,“至于钮钴禄氏,你使人好生盯着她,有任何动静都来告诉我。”
乌喇那拉氏冷笑着,这么几年下来骗着自己的信任,以为骗了自己就这样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