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七八日,果然如年遐龄所说的那样,八阿哥从宗人府给放了出来,虽然没有了爵位,但是他依旧没有被踢出随驾队伍中,只三阿哥暗自可惜自己白忙活了一场。不过太子却牢牢记住了八阿哥这个大敌,虽则他如今的位置早不如当初稳妥,但是暗地里使个绊子还是够八阿哥头痛的。
几个兄弟小动作不断掐得欢快,胤禛看着有些烦乱,内里却是远远看着好戏,离京前,胤禛还带着年婉玉去见了一次十三阿哥胤祥。
年婉玉心里却是有些奇怪的,只因这些天养伤的日子里,胤禛只白日里回了府来瞧了会她,说不过几句话就走开了,不是歇在李氏屋里就是新进府里的乌雅氏那儿。
而这个乌雅氏正是之前德妃提过的她的同族侄女,在年婉玉养伤的期间进了雍亲王府,当然了,这个女孩子是以宫女的身份被德妃赏赐上来的,名分上不过是个侍妾,但是又因为她是德妃的没有出五服的侄女,她甫一入府自姿态就摆得不低。
“爷,若是知道要来探望十三爷,我便带些膏药过来。”年婉玉最近时常捣鼓一些膏药,胤禛起先还以为年婉玉只是玩玩的,那知她其实都是用之前在空间里头种下的充满灵气的药草捣鼓的?药效可比外头的药材强多了。
“这打什么要紧?一会儿回府之后,再遣人送过来就是了。你上次给十三的药他用着很好,今日是他说要当面谢谢你的。”胤禛看着年婉玉微笑道。
“当不得十三爷的谢,我也就是按照书上说的做的。”年婉玉低头做谦虚状。
胤禛看向年婉玉的双膝,“方才看你还扶着丫头们走,腿好得如何了?”
年婉玉笑看了胤禛一眼,略带一份撒娇道:“谢谢爷关心,我好得差不多了。”说着还微微低头,只让胤禛瞧见她染上红晕的粉颊,“爷不相信,我晚上给爷看看……”
胤禛心头一动,想到年婉玉和其他女子在床第间的不同,加之鼻尖隐隐的女儿香,伸出手抓住了年婉玉的柔掌。
十三阿哥胤祥同大阿哥比起来的话,其实算不得太糟糕。之前因为太子之事的牵连,被康熙说骂说不忠孝之人,随即失去了圣眷。只是以他二十多岁的年纪,最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却只能在院子里浪费光阴,又因为嫁去蒙古的两个妹妹,和硕温恪公主、和硕敦恪公主都在去年去世了,尤其是是敦恪公主,才嫁去了科尔沁一年时间就没有了,胤祥却不能亲自送妹妹归葬科尔沁,半年时间不到,二十五岁的胤祥看着倒像是三十来岁的人了。
“这位就是年小嫂子了,弟弟多谢小嫂子的药膏了。”胤祥心中愁闷,但是看见一向敬爱的四哥带着新嫂子来看他,自然是满脸的笑容。
“十三爷言重了。”年婉玉忙蹲身行礼,她对印象的印象还是极好的,这也是个极其惨的人,显示父亲康熙给关了十年,好不容易出来了得胤禛重用了,谁知道却因为胤禛太过勤政反倒让他给累死了。
“四哥,小四嫂,请用茶。”十三福晋兆佳氏亲自端着茶水上前招呼客人。
年婉玉看向大着肚子的兆佳氏,忙起身接过茶水,笑着扶着兆佳氏坐在一起道:“十三弟妹快别忙活了。”
胤禛很满意年婉玉的谦和,“我和十三弟说会子话,十三弟妹大着肚子,锦儿你也陪着她说说话吧。”
年婉玉随着兆佳氏行在园子里,虽然没有王府的气派的亭台楼阁,雕栏绣栋,但是也花木葱茏绿荫如云,看着也是十分秀丽的。
“之前四哥来看我们爷,都是肚子一人前来,没想到今次会和小四嫂您一起来。”兆佳氏神情温婉,半点阴郁也没有。
“我也没有想到爷会带我出门来瞧十三弟和弟妹,不过见到了十三弟妹,真是幸事。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十三弟妹真真是豁达之人。”年婉玉心中确实这样想,虽则被禁于此地,但是因为兆佳氏性情豁达,陪伴在胤祥身边十年。从而夫妻情深,一直到胤祥去世,他们之间便如普通的夫妻一般,再也插不进其他的女人了。
兆佳氏听得年婉玉的话中的真诚,再看她行走间体贴自己身怀有孕,足见她的心性不恶,又有这样一幅样貌,难怪得四阿哥的宠。她想到了乌喇那拉氏,不由得暗叹一声,这样陪着胤祥,于她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的。
“弟妹,我有一间陪嫁的铺子,之前是租给别人的。但是最近我想着请陪房的人出面做买卖,只是我有些担心怕做不好。我听说你的陪嫁铺子都打理得极好的,可有什么诀窍没有?”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年婉玉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起了这个话题了。
十三福晋笑道:“我其实也懂得不多,我的铺子是给名下的奴才做绸缎生意,在城西一带,来光顾的都是些中等百姓人家,所以赚的银子也不过。不过就算不多,也每月里让管事的掌柜来报一次账,说一说转多赚少的原因。这样一来,总不会亏本的。”
“这样呀,我明白了,谢谢弟妹了。”年婉玉笑道:“我想开一个点心铺子,以后有什么新琢磨出来的点心,我便让人送过来给十三弟和你还有你们家的二哥哥尝尝。”
兆佳氏想到三岁的女儿,本该和其他兄弟家的格格们一家尊贵锦衣玉食,如今却得随着父母受苦,也就没拒绝,微微弯腰谢道:“那我替我们二格格谢谢嫂子了。”
屋子里头的兄弟俩的气氛却不如女人间这样平和,胤禛和胤祥的脸色都有些沉。
“……你何须这般自伤?老八犯事能够全身而退,不是次次他都能有这样好运的。等皇祖母明年大寿之际,我会趁机求汗阿玛放你出来的。”胤禛郑重道。
“……四哥,不可我知道你念着弟弟我,但是汗阿玛没发话,你就不要主动替弟弟求情了,说不定会连累你。”胤祥断然拒绝,眼中带着些许的泪意,“兄弟们在外面事情不断,只怕汗阿玛伤心之余,也会愈加地恼怒我……”
胤禛想到斗成一团的几个兄弟,眉头皱得极高。
“四哥,你莫要为我担心了,弟弟镇日里诸事不理,和福晋谈酒论诗,偶尔还舞一段剑给她看,然后教导儿女,并不觉得难过。倒是四哥在外头,还请诸事谨之慎之。”胤祥隐隐知晓四哥胤禛并非是真的淡薄权势与世无争之人,只怕他心中所谋也是极大,可惜自己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这个是自然的。”胤禛起身拍了拍胤祥的肩膀,微微笑道:“三日后我便要随驾出巡了,再回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九月了,到时候你膝下又会添上一个孩子了,我会嘱咐你四嫂时常遣人过来看看的,缺什么就和来人说一声。”
“四哥可是带年侧福晋同去伺候?”胤祥对外头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的,他也听说了德妃罚了年婉玉还赐下乌雅家小选入宫的女子做侍妾。
“我知道你的意思,乌雅氏也会一同上路的,娘娘那里也不会多说什么的。”胤禛知道胤祥的意思,带上乌雅氏,便不会将和德妃的关系弄得太过过僵硬的。
胤禛不想将朝中之事说来添胤祥的烦闷,又说了几句话,便提出了告辞。
马车中,年婉玉看着神色有些黯然的胤禛,出声安慰道:“我看十三爷和十三福晋都是心胸豁达之人,且总有一天万岁爷会想起十三爷的,毕竟是亲父子的。”
胤禛嗯了一声,他的黯然并不单单是因为胤祥,而是因为看见了胤祥此时的处境,对比从前的皇宠,他才知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能惹来紫禁城龙椅上的那位的猜忌,什么父子之情,在权势之争时,什么都不是。
年婉玉不知胤禛心中所想,她此时在猜想,谁会和自己一起随行伺候胤禛,想来想去,应该是乌雅氏了。同样的也就想到了宫中的德妃。年婉玉轻轻瞥了胤禛一眼,真是期待他和胤祯知道事情之后的反应呀
至于钮祜禄氏,不是年婉玉不想报复,而是因为王府中处处是眼线,动手很难不让人发现的,除非让小毛球去做,但是小毛球拒绝杀人。年婉玉只得暂时放过她了,但是因为上一回的事情,纵使钮祜禄氏已经遭胤禛的厌弃和乌喇那拉氏的厌烦,将很难再有翻身之日了,年婉玉也不再大意了对付这个女人,一定要将之彻底打倒才行。
年婉玉却不知,此时的钮祜禄氏也同样在想着法子翻身以及算计李氏以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