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玉只在文家待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启程到晨曦草原去了,洛鹤琅恢复了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和司徒狂歌两人一起去了草原,留下来李双林跟段从烟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那寻夫的南宫敏早就迫不及待的走了。
沈天鹰收集那些材料还需要一些时日,段从烟拣着手上的药材淬炼了一下,吩咐下人用淬炼好的药材烧开,用蒸汽来蒸沈天慈,说是改善他的体质,将来她替他治疗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日子过得充实又无聊,李双林整日不见人影,只有在晚膳的时候才能看见他。依旧是胡子堆满脸,头发也不梳理,身上看着还是干净的,一双眼睛总是无声的看着她。
两人都没有开口跟对方说过一句话,只是偶尔点头摇头,最多擦身而过。
段从烟觉得自己该松一口气的,但心底仍然有一丝淡淡的失落感。
这是她想要的,不是么。
她问自己,却听不清心里的声音。
无奈的自嘲一笑,身子软软倚靠着窗边,已经留在这里近半个月的时间,端午的时候,沈玉璃邀请她一起去看赛龙舟。
“虽然这里不太平,但是节还是得过呀,大家伙热闹热闹,总好过每天闷在家里不开心要好吧。”沈玉璃挽着她的手臂,死也不肯撒手。
段从烟为难的看着她:“明明是你跟胧月闹别扭,他不愿带你玩你才拉上我的嘛。”
被看穿了心事,沈玉璃撇撇嘴,但依然不肯放手,就那么拽着她的手臂直接跑了出去。
大小姐,我还不想死好么她在自个家里自然出入自由了,可她不是啊,她从一开始就只走过这么一次大门,路都记不清,更别说哪里哪里会有陷阱机关什么的,而沈玉璃一个劲的往前走,完全忘记她不认识路了。
所以说,她会被一支羽箭射中简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听见那刺耳的咔嚓声,段从烟苦着脸看向左方,那里忽然开了个小洞,一支箭头绿油油的羽箭正朝着她射来。
不用说,那支箭明显已经淬了毒,就算她不被射死也会被毒死。
呜呜呜,玉璃妹子,不带这样的啊,我陪你看赛龙舟还不成么。
万念俱灰的看着那支羽箭投奔她而来,段从烟都想好了遗言,可千钧一发之际,只觉得自己忽然眼前一花,被带入一具温暖的胸膛中。
怔愣的看着胸膛的主人,手里提着一杆长枪,把羽箭打落。
李双林怒气冲冲的吼她:“你是傻子么,明知道自己是路痴还到处乱跑,若不是我来的快,你现在就被射个透心凉了。”
慢吞吞的抬起头,看见他额角青筋都爆出来了,双臂紧紧的勒住自己,那力道让她觉得有些疼,还有些微的甜。
叹息一声,小手轻推他的胸膛:“你弄疼我了。”
沈玉璃还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那暧昧的眼神让段从烟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支支吾吾半天,沈玉璃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那还想拉着段从烟的手被李双林凶狠的瞪了回去。知道自己理亏的沈玉璃摆着讨好的笑脸,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们说:“对不起嘛,人家一时心急,那个,从烟姐姐要陪我去……去看赛龙舟。呃,李大哥也一起去吧。”被李双林瞪了好几下,沈玉璃决定从善如流。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李双林点点头,松开了双臂,对着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的江胧月招手:“一起吧。”
“那个,从烟姐姐……”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沈玉璃站直了身子,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跟胧月一起好了,呵呵……”待看到李双林点头,她才像兔子一样的蹦跶到江胧月身边立正站好。
懒洋洋的扫视了周围几人一眼,李双林直接捞起了段从烟的手:“走吧。”他带头,领着段从烟穿越各种机关。
虽然,近日战事连连,但是,节,还是要过的。
这一年的龙舟远没有去年隆重,江边看热闹的人也较往年少了许多。
尽管这样,江边的人也还是那样拥挤,让段从烟不得不紧紧的抓住李双林的手,才不至于走散。
对于段从烟的‘主动’,李双林一点也不客气,甚至还趁机揩了好几下油,让段从烟又羞又气,一张脸鼓成了一个小包子,白白女敕女敕的,让人好想捏上几把。
李双林在这边偷着乐,江胧月却在一旁沉默不语。
因为沈玉璃在赌气。
两人之前因为一些小事情吵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冷战。
说是冷战,其实只有沈玉璃是这样认为,江胧月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平日里相处就是个闷葫芦。可是女孩子嘛,都是要哄的,一个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的人你让他开口说甜言蜜语,这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无言的看着身前的人儿,站在一个卖绣线的摊子前面,挑挑拣拣的好半天,手里拿着好几种颜色的绣线在犹豫不决。
几步上前,他低头问她:“你喜欢么。”
沈玉璃无意识的答话:“我是喜欢啊,可不知道胧月喜不喜欢。”说完才发觉不对,转头看见江胧月站在她身后,微微低着头看她,眼睛里有种不一样的神采。
脸上一热,身后的他拿出钱来付款,把她手里的绣线都买了下来。
“你做什么,我只要一种而已啦。”沈玉璃纳闷的问,他接过她手里的绣线,仔细的整理好,然后掰开她的手心,把绣线放在她手里。
“只要是你送的,什么颜色我都喜欢。”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哀乐,沈玉璃只能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一种闪闪发亮的情绪。
莫名的,暖了心,点点头,把绣线收好在怀里,主动牵起他的手跟他一起慢慢逛。
什么生气,什么冷战,统统忘光光啦。
开心的在江边摆设的各种小摊上逛,离龙舟赛还有些时候,两个人买了许多小吃点心,拎在手里大包小包的,寻了出空旷点的地方,席地而坐,边吃边等龙舟赛。
啃着甘草瓜子,沈玉璃忽然想起好久没看见段从烟跟李双林了,呼啦一下站起来东张西望。
“胧月,从烟姐姐跟李大哥去哪了,不会迷路吧。”她担心的问,眼睛仔细的看着过往的行人,生怕看漏了那两个人。
江胧月拉下她的身子,把她的脑袋偏向另一边:“喏,他们在那边呢。”
“呀,真的,我去叫他们过来。”沈玉璃刚起身,又被江胧月拉了下来。
“你坐好,他们逛累了就会过来了,你别待会又跑不见了还要我们找。”江胧月塞给她一包栗子:“你乖乖的看龙舟吧。”
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沈玉璃不再坚持,开始安静的等待龙舟赛。
李双林正带着段从烟挑发簪,在几个小摊之间转悠了好几圈,都没能挑到中意的簪子,李双林拿着一只银质梅花小发簪在段从烟脑袋上比划,比划了几下,觉得不怎么好看,放下了梅花簪,又拿起另一支白色茉莉头花。
段从烟拍下他的手,脸色阴沉的说:“你要么送,要么走人。”
被她的语气逗弄得一笑,放下手中的簪花,牵着她的手继续走。
最后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李双林挑挑拣拣的样子认真无比,老板看向两人牵着的手,了然的笑了,随即拿出一个木盒给两人看:“这位公子,您看这支怎么样。”老板笑呵呵的打开木盒,只见铺着红色绸布的盒子里放着一支玉簪。簪子通体莹白,簪子表面环绕的紫色纹理被雕刻者巧妙的雕成几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围绕着中间那两朵颜色最深,开得最灿烂夺目的樱花。
通常樱花都是粉色,没想到紫色的樱花看着也很清雅别致,李双林满意的点点头,把簪子别在段从烟发间,那乌黑的青丝上簪上了一抹紫色,让段从烟那清秀的脸也带来一丝媚色。
“多少钱。”
“公子有缘,这簪子要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对他来说真的不贵,爽快的付钱走人。
段从烟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说:“好贵的簪子,退了吧,我受不起。”
“你受得起的。”说着,还顺手替她拨弄了下散落下来的发丝。
“可是…”
“你当然受不起。”
段从烟的话被打断,两人诧异的转过头,看向出声的主人。
居然……
果然今日不宜出门啊,段从烟硬扯了一个笑出来,对着来人打招呼:“南宫姑娘,好久不见。”
南宫敏没有说话,倒是那位大丫鬟开口嚷嚷:“喂,我们家小姐看上了你头上的簪子,拿过来。”
这语气,怎么听着好像是硬抢呢?
段从烟皱了眉,本来她不打算收这支簪子的,可是现在被这丫头这么一嚷嚷,她到觉得自己不受也不行了。
攥紧了李双林的手,段从烟忽然妩媚的一笑,空着的手抚上了发间的那支簪子,温柔的问南宫敏:“好看么,这簪子。”
南宫敏模不清她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答道:“好看。”
段从烟扑哧一笑,无辜的道:“我问的又不是你,你答什么呢。”接着一双媚眼转到了李双林身上,抬着头笑盈盈的问他:“人家问你呢,好看么。”
李双林被她这一笑搅得心神一荡,也跟着笑起来,哑声道:“好看,你戴着,更好看。”
很好,要的就是这效果,段从烟斜眼瞄了那气得头顶快冒烟的主仆二人组,
李双林才不管那两人脸色有多难看,只想拉着段从烟走人,去一个清静点的地方。
偏偏那个丫鬟一点都不识相,怒气冲冲的就拦住二人:“把簪子还给我家小姐。”
哟,这语气转换的还真是快,怎么才几句话的功夫,尚戴在她头上的簪子就易了主人,这丫鬟眼神不好吧,或者说脑袋也不怎么样。
真的是,蠢毙了。
受够了,这女人不止自恋自以为是,还自大狂傲,李双林冷冷的撇了那站在一边佯装闺秀的南宫敏,他爹不知道那根筋搭错线了,居然给他找了这么一个未婚妻。
果然是极品,配他还真是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