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前一天下了场大雨,到了半夜雨才停下,连带着第二天也是个阴天,早晨的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日头,正适合赶路。
段从烟站在门口,看着那一长串的马车队伍,表情抑郁。
说好了只是她跟师父两人上路而已,可是谁知道慕菲雪听说自家相公要上前线,居然也想跟着去。
“可是,师娘啊,我们是要去打仗的。”段从烟用委婉的眼光看着她。
她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啊不,公主,那么娇弱矜贵,要去战场的话,未免太勉强了些吧。
像是知道她的疑虑,身后的如许代替主人开口解释:“公主乃当今剑圣白云的关门弟子,也是文家大当家的师姐,武功比之文姑娘,只在伯仲之间。所以从烟姑娘无须担心公主,后天照样启程即可。”
段从烟打量了慕菲雪许久,还是觉得她不像个会武的,不过看过慕菲雪的武器之后,她决定相信她们。
因为,慕菲雪的武器,居然是一把重剑。
之前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如许不论到了那里都会背着一个长形的盒子,原来里面装的是慕菲雪的武器。
果然,上位者的想法,她是不会懂的。
队伍里多了两个人,当然不会多出这么长一串的队伍来。
整个队伍里两辆马车,但是随行的人足有一个军队。
抬头望天,段从烟实在很想忽视那些比公主护卫还要多的随从。
那些随从,有三分之一是沈玉璃的,江胧月之前跟着李双林一起去草原了,沈玉璃此去是为了看他的。
剩下三分之二,则全都是李家军跟南宫世家派来保护南宫敏的。
南宫敏表面上跟沈玉璃一样,是去找李双林的,但实际上呢,则完全是在向段从烟,甚至是慕菲雪示威。
公主又怎样,两情相悦又如何,能光明正大做李双林妻子的,只有她一人。
这样明显的目的,即使单纯如沈玉璃都看出来了,她只对段从烟说了四个字。
无可救药。
嗯哼,很贴切不是么,段从烟耸耸肩,爬上了马车。
而所谓公主的护卫,勉强把段从烟师徒算进去的话,就只有三人,这种感觉,真是,好凄惨。
不过公主大人是不会介意的,四个人当中,她的武功最高,如许次之,端木长生勉强会一点,但是他阴人的东西不少,唯有段从烟一无是处,从头到尾只会两招,放御剑术,然后转身跑。
什么,你说小呆也要算进去?别说笑了,那笨熊只会站在前面当门神,高兴了一爪子拍飞你,不高兴了还是一爪子拍飞你,除此之外,简直是比段从烟还要废物。
尽管如此,废物还是要上路的。
马车只有两辆,一大一小,沈玉璃跟慕菲雪还要段从烟一起乘坐那辆大一点的马车,南宫敏自己跟丫鬟在后面一辆小马车里。
端木长生这无良的师父硬是挤到了大马车里,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怕公主一路寂寞难耐,来陪她的。
无耻。
众位男士都在心里暗骂,谁不知道那一车里面不是美女,就是美*女,这货安的什么心,大家都懂的,只是不敢拆穿而已。
从沈家庄到洛水,途经落霞村,整个路程大概三天左右,加紧赶路的话,两天半勉强能到。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某些外在因素。
嫌马车里闷,段从烟爬出来跟如许一起坐在外面驾车,车子行进速度还算快,因为昨天才下过雨,空气里还带着湿润,乘着风,扫去了一身的暑气。
六月了,去年的六月,似乎才刚刚遇见李双林。
在那棵樱花树下,就跟从天而降的,直接压在她身上。
那并不是很好的邂逅,若是换了个人,换了个地点,也许她就不会记得那么久。
那么清晰。
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中间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两个人还未交心,只是纯粹的携伴在密林中打老虎。
然后离开,分手,云淡风轻。
以为自己将来再也不会遇见彼此。
如果当初没有再次相遇,结果又会是怎样。
段从烟撑着下巴,说是驾车,其实全程都在发呆,身边的如许不以为意,尽忠职守的驾着车,段从烟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此时风和日不丽,旅途枯燥难熬,正是发呆的好时机,段从烟就这么撑着下巴,一直发呆到中午,众人都下了马车,停在路边歇息。
端木长生用他那纤细柔美的十指,用力的揉乱段从烟的发,末了还下了评语:“还没回魂呢,不用理她。”
说完,就看见段从烟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以及他的手,那眼神,摆明了很想把他的十根手指头掰断了喂小呆。
哪怕小呆不爱生肉。
慕菲雪笑着按住她的肩,生怕她一时气急了真冲上去把自个相公的手给剁了,那就太可惜了,那双手,她可是喜欢得紧呢。
替她把纠结的发拆了,再仔细盘好,别上她的那支发簪。
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段从烟确实很适合紫色,一身都是深深浅浅的紫色,配着头顶的紫色樱花发簪,格外秀美动人。
“好了,去吃点东西吧。”慕菲雪牵着她的手,走到树下,如许很机灵的递过手里的油纸包。
用过午餐后,众人稍作休息,休息够了,继续上路。
其实这种天气下赶路是非常合适的,没有酷烈的太阳照射,微风徐徐,在六月的天气里,算是舒适了。六月的天就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的,谁知道明天还是不是会有这样的好天气,当然是趁着不热的时候多赶些路,烈日当头的时候才不会那么辛苦。
偏偏,有些天生爱找碴。
例如南宫敏,她身边的,丫鬟。
依然坐在马车前面,段从烟照旧手撑着下巴,眼睛里却一直盯着前面那位花枝招展的,呃,丫鬟?
说起来,她好像还是第一次正视这丫鬟的脸来着。
眼睛不大,蒜头鼻,眉毛还算漂亮,就是唇有些厚,说起话来完全的不讲理。
而且,现在不是六月天么,她居然还在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脑袋上更是簪了好几朵绢花儿,配着艳色的抹胸,粉绿的襦裙,外面套着一件女敕黄的半臂,这颜色,难看得让人欲哭无泪。
她怎么就不觉得羞愧?
段从烟撑着下巴打量了她好久,才不得不说,此女,脸厚则无敌啊。
丫鬟一直在用那尖利的嗓音强调,据说,她们家小姐,嗯,就是后面那位,身子不舒服,不能赶路,所以,大家也先别急着上路,要等到她小姐好了为止。
而且,言语间竟然三番几次暗示要她师父过去看一眼。
看一眼?段从烟冷笑,肯定不会是看一眼那么简单吧,说不定得好几眼呢。
PS:昨天,或者该说是前天,不小心把自己的爪子给砍了,掉了好大一块肉下来
于是,看在我用受伤的爪子一个一个辛苦码字的份上,给点票票吧,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