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落尽阶前月 第八十七章 回京

作者 : 江允任

李双林拉着段从烟的手走出马车,马车外面,一派沉重肃穆的气氛,众多的李家军整齐的站在远处,低着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段从烟也都注意到了,每个李家军的左臂上,都缠着黑纱。

能让李家军都缠上黑纱的人,会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感觉李双林握住她的手更紧了,接过一个士兵递过来的素麻,李双林面无表情的绑在了额上,然后侧目看着站在一旁披麻戴孝的女人。

李家没有女人,有,也是他身边这个。

李双林没有看她一眼,拉着段从烟视若无睹的从她面前走过,穿过浩浩荡荡的李家军跟众亲戚,对到来的南宫世家的人也没理会。

就在他准备踏进灵堂的时候,南宫世家来的这位长老终于忍不住喊啦他一声:“贤侄,你这是何意?”

李双林停下脚步,哼了一声,径自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素麻,亲手给段从烟戴上。

李双林此举无异于是当面给了南宫家跟南宫敏一个大耳光,不光是他们,就连在场的李家军也觉得很惊讶,毕竟之前南宫敏以李家当家主母的身份打理李老将军的后事,所以李家军们都已经把她当做李双林的妻子看待了。如今又冒出了个段从烟,大家也有些一头雾水。

不过在人群中还是有一部分人,曾跟段从烟一起上过战场的将士们都晓得,南宫敏不过是李双林“未过门”的妻子,但段从烟在他们心中,早就是将军夫人了。况且那南宫敏一来就盛气凌人,远不如段从烟亲切可爱,众人都在窃窃私语,一来二去,底下的人都交流完各自的心得了,尤其是在得知段从烟是国师之徒医师之后,大家都报以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一番对比之后,大家不由自主的全倒向了段从烟这边,毕竟,区区南宫世家,又如何跟国师相提并论?

可是南宫世家显然不这么想,一同来的长老以轻蔑的目光打量着段从烟,虽然容貌清秀,但眉目之间竟隐隐有种高贵的气质,那位长老微微皱眉,正待开口,李双林却抢先打断了他的话。

“南宫世家远道而来,李某跟内子在此谢过,请恕在下不能招呼各位,来人,带南宫世家的长老跟南宫姑娘到后堂歇息。”李双林这话说的大声了点,里里外外都听见了,而南宫家那位长老跟南宫敏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非常之精彩。

那南宫敏的脸上白了又黑,黑了又红,五彩缤纷的,最后却硬是扯出一抹笑,拉住了长老,那长老也是气急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的多了,反而像是自己眼巴巴的缠着人家不放似的,更丢人。

李双林挑眉看着他们脸上变幻的神色,一双冷眼瞟过去,让两人都打了个哆嗦。这男人不发威还好,一发火的话还是蛮恐怖的。

南宫敏陪着笑,说道:“谢双林哥哥关心。”说完她拉着长老退到一边,不再说话,镇定自若得好像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孝服一样。

反观李双林跟段从烟,两人一样的黑色深衣,额上同样绑着白色孝布,两人站在一起格外登对。

只有她,看起来像个奇怪的小丑。

南宫敏心里非常愤愤不平,嫉妒更是像火一样在她心里不断的焚烧。不过她现下也只能忍着,她还有筹码,她还有赢的机会。

感觉到背后那不善的目光,段从烟觉得背脊发凉,李双林拉着她在李凌霄的灵位前,上香,跪拜,然后退到一边,继续繁复的仪式。

从头到尾,他不曾放开她的手。李双林沉默的跪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有段从烟知道,他攥着她的手,有多紧,勒得她生疼。

那些礼节仪式繁复又漫长,段从烟只感觉自己的双腿跪到麻,手指也痛到麻痹,最痛苦的是,身后那些人的流言蜚语。

一开始,那些人只是很小声的交谈,渐渐的,声音变得有些大,段从烟陆陆续续听见南疆,魔教,以及赵安这几个她熟悉的词。不需要多想,她也能拼凑出事情的原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人都已经散去,灵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跟忠心的管家。管家头也不抬的烧着纸钱,两人呆呆的跪在地上直到深夜,李双林才终于动了动快要僵硬的脖子。他侧过头对段从烟微笑着说:“累了吧,我带你回去歇息。”

看着微笑的他,段从烟觉得心像针扎一样的刺痛着,不光是身与心,都让她觉得很累。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他穿过大厅,回到房里。

暗室里,他把她抵在门上,沙哑着嗓音说:“我需要你。”

段从烟无语,伸手圈住他的粗颈,叹息着让他分开自己的双腿,纤长的腿儿缠上他的健腰,黑暗中只能听到压抑的喘息声,跟门板不堪负荷的吱呀声。咬着银牙,用力抱着这个不断在她身上撞击的男人,段从烟眼中带着泪水,承受他的跟愤怒,以及哀痛。

他需要她,她又何曾不是。

但她不能,她无法再拥有他,无法再像今天这样站在他身边,这一次的缠绵,也许便是最后一次。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李双林用力抱住怀中的女子,让自己的气息充满了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他要她深深的记住他,不会忘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段从烟感觉到一阵绚丽的花火在脑海中绽放,颤抖的身躯终于无力抱住他,缓缓垂下。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特别的清晰急促,李双林没有急着离开她,大手抚上她的脸,流连在被她咬出血痕的嘴唇上,头一低,湿热的舌万分怜惜的舌忝着那痕迹。

另一只手往下伸去,捞起她的翘臀,李双林在她耳边低声道:“圈住我。”

两人衣衫不整的上了榻,李双林把她放在锦被上,薄唇已经来到她最敏感的锁骨,段从烟终于忍不住娇吟一声,换来他更孟浪的亲吻。大手已经溜到层层衣物之下,将繁复的衣服全都剥开,让里面的美好景致全都暴露在淡淡的月光之下。

床榻上已经凌乱不堪,交缠的人儿仿佛不知疲倦,黝黑的男人一次比一次进入得更深,一次比一次更用力,而女人,早就被折腾得无力,只能躺着任男人为所欲为。

耳边听着心爱女人因为难耐而发出的诱人声音,李双林眸色更深,俯身吻住那发出声音的小嘴,将剩下的申吟声全都吞进去。终于,两人疲惫的躺在床上,身子交缠着,黑与白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虽然很累,但他们根本不怎么想睡。李双林的大掌摩挲着光滑的果背,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段从烟知道,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怕她会走,所以才赶在来十八里铺之前将她迎为妻子,想借此将她留下。

现在,她终于知道那天的那封飞鸽传书里写的是什么了。

李将军,战败,身死,草原失守。

她不问他为何瞒着她,也不想知道关于那场战争的种种,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坐在灵堂的时候她就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不能留,因为她是南疆子民,是害死他爹亲的凶手。

她怎么可以留。

“你在想什么。”李双林问。

段从烟抬起头,看见他目光黑得深沉,跟之前在马车上一样,哀痛且矛盾。

“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她轻叹了口气,躺回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鼻子间闻着他的气息,那么温暖。

“为什么不能留。”

“因为我要走,你便不会留。”

李双林无语,她说的对,她若真的要走,他也没法留下她,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着,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起来了。段从烟跟平常的妇人一样,替他穿衣擦脸,而李双林也把她拉到镜前,梳发挽髻,执起炭笔,轻轻的替她画眉。

早上的宁静是短暂的,按照规矩,李凌霄的遗体是要送回李家祖墓安葬的,所以过了午后众人就要启程回京城了。

坐在马车上,段从烟不免有些感慨,第一次听说京城的时候,是师傅告诉她的。

那时候她跟段殊问赌气,决定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在外面走一圈回来不丢,结果却遇到了来找徒弟的端木长生。记得当初师傅如何如何描述京城的美好与繁华,以及后来遇到的洛鹤琅跟司徒狂歌,他们早说过要带自己去京城见识一番,却没想到,自己兜兜转转,几次从京城门口经过却从未进去。

而这次,她终于有机会到京城见识了,却是披麻戴孝,送自己公公的遗体回家。

人生无常,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她本来只是赌气出门,却在几年后嫁为人妇。

想到这里,段从烟不由得笑了笑,“笑什么呢,眼都弯了。”李双林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替她上药。

昨天他捏的太用力,今天早上就看见她白皙的小手一片青紫,心里不免有些自责,一路上他没说多少话,关顾着替她的手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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