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和欧阳克两个回到小酒店,他们要等欧阳锋回来,也确是这里不可了。但是刚一回来,就闻到满鼻子的臭气,这里被陆冠英弄的满是大粪,实在是不好再待了,于是只好在院中坐了下来。杨康又出了银子,招募了几个村人来打扫。在等待村人打扫干净的时候,他们两个闲聊了起来。
杨康说道:“欧阳兄,你刚才为了救我们而拼死给灵智上人解穴,触动了伤处吧?现在可好一些了?”
欧阳克也是明白人,刚才他主要也是为了救自己才那么拼命,杨康这么说,不过是给他脸上贴金而已。不过这个小马屁拍的他舒服,所以也不客气承受下来,笑着说道:“没什么大碍,我的伤已经好多了,多谢小王爷的关怀。”
杨康也笑道:“是啊,我这是关心则乱了。令叔有通天之能,什么伤势能难得住他?欧阳兄自然是不日就可痊愈。”
欧阳克哈哈一笑,说道:“我知道小王爷久有拜在我叔叔门下的意思,可是我们白驼山一脉的规矩不可破,只能辜负小王爷的美意了。不过,小王爷对小弟情高意厚,我叔叔也必不会薄待小王爷。等我叔叔回来了,我一定会在他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叔叔传授你几手绝学。只要你学会几招,就可以终生受用不尽了。”
这时,黄蓉见也到了小酒店的门前。她见所有人都不见了踪影,正要回到密室去。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也回到了这里。后回来的黄蓉势必不能在他们面前打开机关。这可惹的黄蓉心中不满,思量该不该冲进去把他们两个打昏过去。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又听到他们的谈话,于是决定隐藏下来,听听他们说什么。
就听杨康又赔笑道:“这可要多谢欧阳兄的美意了,他日我若是能有所成就,全是拜欧阳兄所赐!不过,在下又一事不解,还请欧阳给我解惑。”
欧阳克说道:“小王爷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小弟定然知无不言。”
杨康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疑惑为什么白驼山会有这么古怪的一条规矩?江湖上的门派,谁不是多收弟子,以期开枝散叶,发展壮大。不说雄霸江湖,也可流传千古。可白驼山却是一脉单传,顶多不过三五个人,怎么能形成大流派?欧阳兄,不知贵派的这条规矩,有何深意吗?”
他这一问,让欧阳克也苦笑了起来,说道:“在小王爷面前,我不妨就说实话了。对这条规矩,小弟也是深为不解。但是,既然是祖师爷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做子孙的,自然要遵行无误,不然就是欺师灭祖。所以,我也很是无奈啊!”
这时,几个村人把厅堂打扫干净了,回来讨要说好的工钱。杨康也不含糊,随身没带铜板,就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扔给了村人。那几个村人见杨康大方,欢天喜去了。
几个村人去后,小酒店中唯余杨康和欧阳克二人,这让杨康心中酝酿已久的野心愈发蓬勃了起来。可越到这种时候,杨康也就愈发沉静,面对欧阳克的时候,依然是满面堆欢,丝毫不露破绽。可在回过头时,眼中凌厉阴狠之色却再也掩藏不住。
黄蓉藏在院外,透过墙壁上的裂缝偷偷观看,恰好能看到杨康的眼神,立时知道他将有所图谋。再联系杨康刚才所说所想,推断出杨康的意图,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这让黄蓉大感有趣,这样的好戏可是不常见,一定得看一看!
果然,杨康对欧阳克的态度越来越显得亲密,恭维的欧阳克飘飘然如坐云端,对杨康的戒备降到了最低。之后,杨康又从小酒店的窖里找出存酒,两个人也不吃菜,就这样推杯换盏,喝了起来。杨康口中劝说,要欧阳克少喝一些,有伤在身,要有所节制。可实际上却句句激将,要欧阳克多喝。
最后,两人都喝的红光满面,口齿不清了。而欧阳克也因为喝酒,血脉流动的快了,而使得伤势有发作的迹象,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了。
杨康见时机到来,假意问候欧阳克,趁机来到了他的身边。欧阳克大醉之中根本不曾防备,口中连说:“无妨,无……妨!”
话音未落,杨康突然手呈爪形,却只用一根手指,直刺欧阳克后颈!欧阳克连反应都没有,就被一指刺断了颈椎,哼也没哼一头栽倒在桌子上不动了。
杨康一击之后,立即后跃。他知道欧阳克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即使是在重伤外加醉酒之后,他也不敢大意,惟恐欧阳克垂死反击,那可就要了他的命了!杨康自觉还有大好前程,万万不肯陪着欧阳克上路的。
等了半晌之后,杨康见欧阳克始终不动,于是试探道:“欧阳兄,欧阳兄?你怎么了?可还好么?”
又等了半晌,欧阳克依然伏在那里不动,杨康这才大着胆子去轻轻推了他一下。这一下虽然没怎么用力,可欧阳克却是软软歪倒在。杨康上前一探,那欧阳克却是早就气绝了。
这一下,杨康才彻底放下心来,刚想哈哈大笑几声,可声音还没出口,就被杨康又捂了回去。小心四处查探一番,见四外没有人迹,这才放松下来。顾不得其他,急忙把欧阳克背了起来,来到后面的小院中,找了一把镐头,挖起坑来。
一直躲在外面盯着杨康一举一动的黄蓉,这时也是心中“砰砰”直跳。她见的死人多了,甚至也亲手杀过人,可象杨康这样口中亲热叫着兄弟,突然就翻脸下杀手的,还是她第一次见。想想欧阳克死的实在是冤枉,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刻意亲近自己,然后再突然下杀手,黄蓉就感觉身体一阵发冷,对杨康的厌恶,也就又多加深了一层。
杨康在后院埋死人,黄蓉趁这个机会偷偷潜回屋中,打开壁橱的机关,回到密室之中。张云风早已等的不耐烦了,以为黄蓉出了什么事情,这时见她回来了,才放下了心来。
黄蓉一回到密室,就开始叽叽呱呱讲述她在外面见到的情景,尤其着重突出了杨康杀人不眨眼的狠辣。当杨康杀人时,密室里正是穆念慈在盯着看。但是因为距离太远,看的不太真切。这时听黄蓉再讲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都是皱眉不语。尤其是穆念慈,想起当初自己还曾对杨康念念不忘,这时想起来,真是庆幸不已。
那杨康埋葬了欧阳克之后,并没有立即远走,而是又在这小店里住了下来。这让密室中的众人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了,恼的黄蓉就要冲出去结果了他。还是穆念慈和郭靖都不忍杨铁心唯一的骨血丧在自己人的手里,好说歹说才劝住了黄蓉。
一夜无事,张云风和郭靖继续运功,黄蓉和穆念慈则轮流值班放哨。当天色再明的时候,郭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连张云风的脚伤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外面的杨康则在等了欧阳锋一夜之后,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不过为了他能拜在欧阳锋门下的愿望,他还得继续等下去。
可是,又等了一上午之后,欧阳锋没来,天上却传来了雕鸣声,清亮的声音让杨康抬头去看,只见天空中两只白色的大雕盘旋往复,极是神骏。过不多久,路上也传来了大队骑兵奔驰的马蹄声。
杨康生于北金国,马蹄的声音听的多了,自然能从蹄声中分辨出马匹的好坏,已经这些骑兵的素质。所以他只一听到声音,顿时就是一惊。向这里奔驰而来的一小队骑兵,分明是极其精锐的勇士,只怕连金国现今最精锐的军队也都没有这些的整齐和默契。惟恐来者是敌的杨康,急忙也隐藏起了身形,想看个明白再说。
密室中的郭靖一听到外面的声音,顿时一愣,说道:“是我的雕儿,它们怎么会引来了骑兵?”
黄蓉听的希奇,问道:“郭师兄,你能听出是你养的雕儿,这不奇怪,可你怎么听出那骑兵是雕儿引来的?也许是巧合呢?”
郭靖摇头说道:“我就是能听出来,要我说出为什么,我就说不出来了。反正我知道,是雕儿引他们来的。”
张云风接口道:“既然是郭师弟养的雕引来的人,定然是自己人了。只不知道是什么人?值得那两只雕如此信任?我们在岛上一起住了那么久,我连模模它们都不行呢!”
这时,那队骑兵已经来到村中,四处巡视了一圈之后,可是叽里咕噜说起话来。他们说的语言让黄蓉和穆念慈都是莫名其妙,张云风虽然也听不懂,可他却分辨得出这是蒙古话。只有郭靖听的高兴,说道:“是我的拖雷安答来了!还有哲别,博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