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她母亲?安知雅心中只觉好笑。老太公大概是精力疲乏,出的招数不搞阴的了,出了个损招。于是她对送函的刘生干脆明了地表态:“老太公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但是,要让我妈主持寿宴,最少得让我妈先成为安家的女主人吧。不然,对外也说不过去。”
这话传回给安太公。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安太公,既然见贾家打败了官司,自己难免得做出选择了。
安夏颖接到刘生的电话要他们即日从安宅搬出去。刚好,兄长安云苏证据确凿被判了七年牢。母亲被判了两年的缓刑,被她接了出来后本想直接回安宅。现在要他们一家马上搬出去,不是等于让他们无家可归?
“简直是欺软怕硬。”安夏颖大骂,却无可奈何。这房子产权是安太公的,安太公想让谁住是他的自由。
进安宅的时候,给她们开门的保姆说:“少女乃女乃刚抱了文雯走,说是另外找好房子了。”
“那么急?”安夏颖心里觉得嫂子古怪,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说是病在医院里,一好却来抱孩子离开,和他们都不见上一面。
贾云秀感觉疲惫,连这个平日里最疼的孙女都没有心思见一见。
保姆追着她们两个往屋里去时,喊:“有人,有人在里面,说是新来的安家主人。”
安夏颖和贾云秀对看一眼,心里都一慌,迈进门槛。
客厅里,徐桂花坐在价值上百万的真皮沙发上,把两条腿架在了那张同样价值不菲的大理石茶桌。贾云秀看到这里,耳听保姆说这就是安太公承认的安家女主人,一口血差点吐了出来,两腿直软下去。安夏颖忙扶住母亲,意图扶到那沙发上去坐。
一想到要和徐桂花并排坐,贾云秀忍无可忍,站直了腿朝徐桂花怒吼:“你这个肮脏的贱人,滚出去!”
先是见她们出现而一怔的徐桂花,听到贾云秀骂她是贱人,一张脸红了,因为又急又怒显得有些磕巴:“你,你说什么?”
如果只是这个乡巴佬在这里,可就好办事了。安夏颖和贾云秀存了同样的心思,安夏颖让保姆出去的同时,贾云秀忽的上去,举起手要朝徐桂花脸上掴。
安知雅从洗手间听到声音出来时刚好见到这一幕,想也没想跑上去护母亲,贾云秀那一巴打到了她脸上。见打错了人,反正是妖精的女儿,应该说更恨死安知雅,贾云秀像是发疯了一样拿拳头砸对方的头和脸。安夏颖在一旁站着没有阻止也不帮手。直到出人意料的那徐桂花忽然间蹦了起来,像头牛一样朝着贾云秀撞了过去。
“妈!”安夏颖大惊失色,跑过去扶人,结果和贾云秀一块摔到了地上。
这还没完,徐桂花冲了过来,骑在了贾云秀身上举起两只手左右开弓往贾云秀脸上猛打:“看你敢打我女儿!敢打我女儿?!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打死你!”
贾云秀被掴了几下后,眼冒金星,头晕脑胀,嘴里倒是记得讨饶了:“不要打了——”
见母亲口角都被打出血了,安夏颖大呼“救命”!保姆跑了进来,一见这情形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插手。应说贾云秀被打了后,还不忘伸手要抓徐桂花的脸,两只留了长指甲的爪子分明是利器,见什么都抓一把,徐桂花在村里与泼妇干架过,倒是灵巧的躲开了,安夏颖不一样,所以才不敢上前帮母亲。
被掴了有二十几巴掌后,贾云秀活像条残存的死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徐桂花呼呼喘了两口气,这掴人是个力气活,幸好平日里在村里和人干架惯了,听女儿安知雅不急不忙的声音说:“妈,歇口气,喝杯茶。这茶可是绝顶的好茶。”
一听这乡巴佬要喝自己买了十几万一斤的茶叶,贾云秀挣扎了一口气爬起来:“不准喝,那是我的,是我的!”
听是她的,徐桂花眉头一皱,接过女儿手里的茶杯,一杯子水全泼到她脸上:“你的东西,我还嫌脏呢,要我喝?”
安夏颖冲出来喊:“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安律师,你别忘了是谁先动的手?”安知雅指指自己口角上那明显的淤青这个确凿的证据,“还有,贾夫人是在缓刑中吧。你说如果我把这张脸给派出所看,会怎样?你这个律师应该比我们清楚。”
“这种泼妇,就该关进牢狱里劳改劳改。”徐桂花连声道是。
哪怕贾云秀这种没有学过法律的,因之前听过公安人员的相关警告,也知道大事了。于是和女儿安夏颖一块安静了下来。
“报警吧。”安知雅对干杵在那里的保姆一说。
“等等!”安夏颖着急喊住保姆,站起来时冷静了情绪,“这样吧。你们提出和解的条件。”
“没有什么好谈的,这种事要报警。”徐桂花这回比女儿早开口,就近先抽出条纸巾蘸了茶水给女儿擦拭嘴角,这心里还真是疼。
安夏颖见是这样,二话不说扑通两个膝盖跪了下来,朝着徐桂花磕了个响头:“望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妈。我妈有风湿病,又这么大年纪了,进监狱会死的!您如果觉得不解恨,请拿我出气。”说完自己先举起手掌打自己两巴掌。
“夏颖——”贾云秀见女儿如此为对方这么做不值得,正想皱眉,女儿那边忽来一个眼色她心里一惊,于是一起下跪,也开始拿手掌打自己脸,“对不起,我错了!我刚刚是头昏了,脑袋抽筋了,才会这么做。”
徐桂花没有想过她们会自残,一时愣愣的。
安知雅正想她们这是上演哪台戏,门口的保姆忽来叫道:“有人来了,是钟先生。”
大踏步迈进来的钟尚尧,见的即是贾云秀和安夏颖对着安知雅和徐桂花边下跪边磕头边打自己巴掌讨饶的凄惨情景。
对于钟尚尧的出现,安知雅算是有心理准备。然,跟在钟尚尧后面的年轻男人,足以让她眯起了眼睛。这男人一身白衫蓝裤黑皮鞋,样样是牌子货,穿戴却十分干净简练,衬得他那张眉清目秀的俊脸格外舒心悦目。
贾云秀看见方真跟在钟尚尧后面进来,心里面为女儿的聪明才智大赞一声之余,更是卖力地向安知雅徐桂花磕头讨饶。
应说,方真乍见到眼前这副像是电视剧里虐待奴役的场景时,和钟尚尧一样也是有些不忍心的。////()
“怎么了,夏颖?”钟尚尧捉住未婚妻打自己脸的小腕,眼里闪过了一丝怜悯。
“帮帮我,尚尧。她们要把我妈告进监狱里去。”安夏颖对着未婚夫,苦苦哀求,声泪俱下。怎么看,像极大哭大悲的小白菜。
如果之前还存了什么怜悯心思,在这一刻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安知雅抓起客厅里的电话,打110报警台。
“尚尧!”安夏颖眼里闪出惊慌。
钟尚尧上前一步,在安知雅通电话的中间大手一按,断掉了通话键,对着安知雅:“看在我面子上,这事算了吧。”
“这是我和她们之间的事情,钟总请在一边看着就好。”安知雅淡淡道。
“她们不管是做错了什么,也是知道错误了,不是吗?”钟尚尧暗哑的声色里,多少透露出了一点对贾云秀和安夏颖的关切,虽然这关切是建筑在怜悯的基础上。
“你知道她们做错了什么?”安知雅问。
钟尚尧一怔。他还真是不知道贾云秀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这样低声下气的。
果然是同情心泛滥的钟圣母,男人比女人更圣母,就是钟尚尧这种,以为自己是耶稣下凡普度众生呢。
“她打我女儿,往死里打,想打死我女儿,不能饶!”徐桂花这时反应过来了,抢着说明事情的清白。
“不是的,尚尧。”安夏颖一边看钟尚尧的脸色,一边看方真的反应,“我妈是不小心撞到了她身上,害她撞上了桌角。反而是这人,忽然发起脾气来打我妈,你看我妈的脸被她打得,还有这些,保姆都看见的可以作证。”
被推到风口尖上的保姆刚想跑,被方真拉住。
贾云秀为此对方真感恩戴德的:“方总,我这副样子让你见笑了。”
安知雅顿悟:这人是方老太太的孙子。在这种场面里见上面,还真是……不知怎么形容。她望过去方真那里一眼。方真可能是知道她认出自己了,小麦色的俊脸也是划过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
那保姆倒是个老实人,实话实说自己看到的。因此,她的确是看到了徐桂花打贾云秀巴掌,这没法撒谎。
听见保姆的说法,钟尚尧来气了,对向徐桂花:“你女儿不是被撞了下而已,你有必要把人家打成这样吗?还要人家磕头求饶,你有没有人性?”
徐桂花微张了口,好像第一次看见外星人一样。
方真见机咳嗽两声:“安小姐。”
贾家变成这样有他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作用,虽然女乃女乃说这是贾家罪有应得,但是现在贾云秀已经这样悲惨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吧。
安知雅从方真这声安小姐里面能听出这个看在他面子上求情的意思。
方真确实是想安知雅这下不看佛面得看僧面,好歹安知雅欠了他那么一个莫大的人情。岂知道,安知雅突然走到一边,不止是打了报警,还打了电话给徐乐骏和自己老公:“有人打了妈和我,你赶紧过来处理。”
不是要闹吗?那就闹得愈大愈好。至于要打架,双方人马最少得势均力敌才好看。安夏颖有本事骗两个男人过来助阵,她有兄弟和老公叫过来撑腰,男人是要在这时候发挥作用的。
“你!”钟尚尧见她仿佛没事人一样连打完准备把事情闹大的电话,完全不卖他和方真的面子,感觉有点挂不住脸。
“方总,对不起。这事还是让司法机关来处理吧。免得她们说一套,我们说一套,也不知道是谁对谁错。”安知雅对于钟尚尧视而不见,希望方真不会像钟尚尧冒傻劲,不然即使是方老太太的孙子她也没兴趣和他交为朋友。
方真苦笑一声,她这话他是听进去了。很好,他倒也想看看她想怎么明辨是非。便从此静静地站在了一边,也算是守在了门口不让任何人离开现场。
事态一转,安夏颖和贾云秀只能守着钟尚尧这棵大树抱紧了。
不久,可能其中有李墨翰和徐乐骏的因素,司法人员来的相当快,立马进行现场口供取证立案。李墨翰和徐乐骏也是第一时间到达了事发现场。进安宅的刹那,徐乐骏与钟尚尧互相触了下目光立马避开。
李墨翰坐到了妻子的身边,对着妻子被打肿的嘴角左看右看,虽然不说话但是那双愈来愈冷宛如掉进了黑暗里的眼睛,让安知雅都在内心里打了个寒战。她本不想通知老公的,只是不说这个样子回去老公早晚也会知道责怪她知情不报。
录口供的公安干警分析了双方的供词后,问安夏颖:“你说她被撞到桌角是哪个桌角?”
安夏颖灵机一动:“搁电话的那张台子。”
大理石桌的棱角是圆的,电话台子的棱角是尖的。
安知雅冷笑,对干警说:“我背上还有对方打的两巴掌,你们可以测一下看和对方的手掌是不是一致。”
听妻子说背上也被打了,李墨翰那双森冷的眼睛可就不止对着贾云秀,同时对向了徐乐骏:如果你没有办法把对方告进牢里,我会另找人。
徐乐骏不用李墨翰说,表妹和姑妈被人侮辱挨打,他不可能袖手旁观。去到司法人员里头,应是与那带队的警官说了两句。
看见有人把手铐戴到了贾云秀手上,安夏颖双眼一直,冲向安知雅的方向,又跪了下来,双手拉扯安知雅的裤脚:“妹妹,你听我说!妹妹,饶了我妈妈吧?我妈妈真不是故意和你过不去的。有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无能的姐姐的错,你饶了我妈妈,姐姐什么事都答应你!”伴随这话,她眼泪一颗颗落到地上,转而又哀求李墨翰:“妹夫,我知道你疼我妹妹,我请求你宽宏大量,劝劝我妹妹。一家人应该以和为贵,只要你劝了我妹妹饶了我妈妈,我做牛做马答谢你。”
安知雅来不及发话,身边的丈夫忽然出人所料冷冷地几句话出口,即让安夏颖面色惨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听李墨翰这么说:“我只知道,你哥哥、你妈妈合伙让人差点把你妹妹的妈妈扔进河里。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妹妹的妈妈已经没命了。一家人是该以和为贵,可是你家一直没有打算放过你妹妹,包括你这个姐姐。如果你知道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在你妈妈动手打你妹妹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你妈妈和你妹妹的妈妈打架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夏颖——”贾云秀被司法人员带出门口时,喊道。
安夏颖身子一晃:“妈——”追着母亲没有到门口的时候,身体一软,刚好跌在钟尚尧身上。
钟尚尧抱住她,见她脸色苍白泪痕满面,顿觉万般可怜,向着安知雅的方向喊:“人都变成这样了。你就不能不告了吗?”
一看即知道是装的。安知雅给母亲使了个眼色。徐桂花马上过来帮她揉着背一边说:“哎,只是听说,今天总算见到了这大城市里的小姐儿有多娇贵。我女儿被打了这么多下没有喊一声痛的。这个,没有被打被骂,还自个儿晕了。”
哧~方真笑了出来。
钟尚尧的脸真的挂不住了。
“钟总。人都晕了你不赶紧送医院,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是得自己认了。我们这里的人都不负责任的。”不是要演戏吗?她权当一回好人,赶紧让钟尚尧继续表演英雄救美的戏码送你去上医院得了。
四下里,听见安知雅这话的都笑了,当然,也都一路催促钟尚尧送人走。
安夏颖这下不晕也得装着晕到底了。钟尚尧黑着脸,扶了安夏颖离开,走过方真身边时顿了下:“方总,对不起,我这边处理完——”
“没事。先送你未婚妻去医院要紧。我觉得可能她在打电话给你让你过来时已经是不舒服了。”方真大大方方两个小酒窝印在嘴角旁。
这句话,却是让钟尚尧浑身一僵,忽然感觉到扶着的安夏颖像是刺。
安夏颖闭着眼,死死地闭着眼。
钟尚尧不管怎样,还是得先送她走。
接下来,该散的人都散了。方真在走之前,犹豫了一下,走到安知雅面前:“知雅妹子,刚才遇事鲁莽了些,有些对不住。”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亲热的称呼,都看向安知雅。
安知雅不怕其他人,只怕丈夫想歪了,解释道:“他是方老太太的孙子,yss集团的总裁。”
李墨翰抬了下头,与方真只对了下眼,没有说话。
“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改天有空我们再谈安氏集团移交的事情。”方真是个识大体的人,见李墨翰似是不悦,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是走开。
徐乐骏向她打了声招呼后,也去了派出所誓定让贾云秀这回老实地坐几年牢不给出来。
留下李墨翰,帮老婆搓着背,一边念叨:“有人打你,你不会躲着点吗?”想到那次在大弯村也是,见着她替她母亲挡的那下被砖头砸得头破血流,他看的心惊胆跳。
安知雅没有说话,微蹙的眉尖忍着疼痛。
徐桂花在旁边悲戚起来:“都是我不好。”
“妈!这种话不准说!”安知雅一口打断母亲自哀自弃的话,“你现在是这屋子的主人了。如果她们还敢进来,直接撵出去!我会给你找两个身强力壮的保姆,专门负责赶人的!”
徐桂花对女儿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
门口这时候走进来刘生,可能是风闻到消息后跑过来的,额头大汗淋漓,进来就问:“弯弯没有受伤吧?”
小丫头在学校念书呢。不然见到母亲和姥姥被打,不抓起两个小拳头打死老巫婆才怪。
安知雅让丈夫歇一下手,问刘生:“寿宴的事情,你家老爷子准备让我妈拿多少钱筹办?”
刘生笑一笑:“这寿宴的事情,不是儿孙给老人家办的嘛。”
“我都说了,没有抚养的责任就没有赡养的责任。老人家想我们今后孝顺他,必须先表现出对我们后辈的爱护。现在一家之主是老爷子,办不办老爷子一句话,办多少钱也是老爷子一句话。”想耍赖,那么双方都耍。她们徐家人不是耍不起。
幸好安太公早有预料是这样的结果,刘生取出了张支票,说:“宴请的宾客名单我稍后送来,约是三百多名。老爷子说了一桌不超过一千元的预算,一桌十个客人的话,三万差不多的总预算在这里了。地点,菜式什么的,都由你们定。老爷子只负责到了时间准时到会场。”
一千元一桌的预算,连四星级酒家的普通菜式都满足不了。说这安太公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一点都不过为。如果想办得体面而预算不够,她们就得自个拿钱往里面贴,这是一般媳妇治家该做的事。而且安太公料定了,这场寿宴关系到她母亲的名分,安知雅说什么都不可能让它变得太寒碜,是设计她倒贴钱给他办宴趁机出口气。
打发了刘生走,安知雅与丈夫商量:“先找两个人跟着妈做事。”
李墨翰点了下头:“我让人找,没有出意外的话,明天可以叫来。”
安知雅内心继续盘算着,怎么在安太公这只铁公鸡上拔出毛来。其实,要说法子绝对不会没有。相反,她花样多着呢,打算物尽其用。
安太公听说了贾云秀自取其辱又被关了几年牢,只叹贾云秀的气数真的尽了,一时倒后悔起是不是给安知雅的预算少了一些。毕竟今后他是要靠徐桂花这个媳妇了。但是,他又拉不下这把老脸主动去和徐桂花安知雅示好,因此等着安知雅她们再主动来要钱,不然学贾云秀让小孩子来要,他会给的更爽快。一天天过去,安知雅没有让任何人来要钱,反而听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传闻。比如,他本来邀请的客人从三百名扩充到了五百名,而且,其中一些不出名的宾客都划去了,改为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听着刘生汇报的这些,老眼皮子一跳一跳的,终于是一悟:“你有没有向她提过收礼金的问题?”
“礼金按理来说,哪个家都是先要填补寿宴的支出完再给老人家,当然,自己给老人家的除外。”刘生说完这话,也是眼皮子一跳,“不过不管怎么说,不是很相熟的人,给的礼金不会多到哪里去。何况除了一桌的菜肴之外,这个酒店的服务费酒水费等等,绝对不会少。如果他们定的是五星级大酒店,加上要好的菜肴,保守估计没有上二十万是办不下来的。五百个宾客一个人捐几百块钱,也不够二十万打底。”
“有说定在哪个地点吗?”安太公问。
“君华大酒店在近郊开的一家分店。”刘生道,“君华大酒店是五星级酒店,分店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可能场地的租金会便宜一些。”
“什么意思?”
“好像是自己雇了厨子,准备自己做菜,不让酒店插手。”
安太公眼皮子剧跳的是:这三万块恐怕是要被安知雅私吞了。
谁不知道,安知雅最出名的是厨艺。厨艺可不止是指做的好吃,最主要的是能做到物美价廉。至于其它的,她也不打算省到哪里去,相反要办得十分光鲜恢弘,把她妈妈的面子打出去。同时呢,大收礼金。
于是安太公那天到了宴会场看到的是,分类收礼金。有头有面的商业巨富,一人最少收两千礼金。文化名人,不收礼金但是要留名留诗留贺词。影视明星,不收礼金收签名私人物品。等等诸如此类,看得安太公汗流浃背。安知雅是没有关系,办了他的寿宴一场光荣退出。可他以后如果去参加其他人的宴会,这个还人情的礼金都得由他个人付了的。
“董事长。”刘生扶着安太公到后台喘气。
安太公总算明白了:他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次是被安知雅给拔光了毛。一边苦笑一边却不禁得意:流有自己血脉的子孙中,就这个安知雅是最有能力的,值得他骄傲。
安太公的寿宴轰轰烈烈地开幕了。徐桂花在女儿的精心打扮之下,穿的是女儿重金打造的紫荆花旗袍,乌亮的发髻上戴了女婿送的玉簪,两手挂的玉镯子是外甥送的,走出到公众视野里面已然是一位阔绰的并知书达理的富太太。在她两旁扶持她的,是李墨翰找来的上流贵妇,从头到尾都陪伴在她身旁指导她并帮她打理应付所有事情。安太公见此良媳,没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履行约定,将徐桂花介绍了出去。
众宾客都知道那场与贾家打的重婚案,知道法律已经承认的是徐桂花正式的名分,安太公如此表态,各人便都知道贾云秀被替代已成事实。
安知雅带着小丫头弯弯,一直到了寿宴快结束的时候才从后台冒到了前台。相比徐桂花,她们两人穿得可是相当的普通。朴素到极点的衣装裤子鞋子,如果工作人员不认识她们,还以为她们是哪里误闯进来的过路人。所以,在席的宾客们都猜不出她们与安太公、徐桂花有什么关系,只当她们是工作人员之类。
倒是安太公在见到小丫头出现时,急急忙忙令众人让开条路子给丫头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安知雅一手牵女儿,一手捧了个小匣子走到了台前。
“是什么人?”很多人这才表现出了惊疑。
“穿成这样也敢过来庆寿?”更多的是认为安知雅母女不配出现在这样一个高贵的大场所里面,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这次策划了这么多有名人士聚集此地聚财的人是他们所鄙视的这个女人的话。
安知雅却是认为自己和丫头穿得够大方得体了,衣服朴素但绝对干净整洁,再说了,这种地方,衣装愈低调愈好,方是能衬托出她要送的礼物。
“今孙女带女儿来给太公祝寿,礼轻情意重,小丸子一颗。”
手中貌不惊人的小匣子打开,见是一颗雪白的指头大的丸子散发出惊人的雪气。
场上顿然一片惊嘘:
“好像是珍贵的药丸?”
“是骗人的吧?”
因此很少人去注意安知雅自称的那句孙女,基本不会有人将她们和安太公扯上亲戚关系。
了解徐家的安太公则绝对相信这药不会是骗人的,老脸上喜不自禁:匣子上写的宫丸名,应是属于徐家秘制的清朝皇室失传秘方的救命丹丸。价值绝对不止他投进去的这三万块。
这礼送的是威慑,以后相信这个老头子绝不敢为难她妈妈了。
安知雅轻轻勾勒嘴角,送完礼,立马带了小丫头退场。小丫头始终表现的也有节有度,反正要她开口叫安太公太爷爷,暂时是不可能。
李墨翰没有参与寿宴,但是在寿宴后马上接到了两通电话。站在十几层高的阳台上,俯瞰星光闪烁的城市,他深邃的眼睛里几乎没有一点光的存在,他知道:再怎么藏,都藏不住——
监狱里
安夏颖看完母亲后去看了兄长安云苏。
从妹妹口里听说了今天是安太公办寿宴并公开承认徐桂花的日子,安云苏一反常态,冷得不像是个人。
“哥?”
“有人给我寄来了这样东西。我问过你嫂子,她承认了。”安云苏将不知是谁投寄的匿名信件交给了妹妹看。
安夏颖打开一看:竟是文雯与他的亲子鉴定书。
“哥,这——”前所未闻,安夏颖没有办法相信。
“你嫂子说,贾家里的人让她做人工受孕,她也不知道文雯的亲生父亲是谁。而且,我不能生育。”安云苏说到这,两只手掩住眼睛和脸,发出了一串低笑,笑声像鬼不像人。
安夏颖把信揪成了一团:“哥,这是对方用的离间计,你千万不要上当!”
“夏颖,我劝你一句话,离开安知雅他们远远的,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安云苏好像是全部都想明白了,说。
“可你和妈——”
“妈其实比我还蠢。明知道和他们斗是不能赢的,本来不用坐牢的去惹了他们来坐牢。”安云苏吸了下鼻子,“如果能赢他们,杀了我,我都愿意。”
“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和妈报仇的,你等着!”安知雅对着兄长的背影喊,两滴真实的眼泪倒是落了下来进了嘴角里头。
当她走出狱所时,见着一辆车,徐乐骏倚在车门上,点着根烟,白得像玉碎的手向她扬了扬:“有人想见你,安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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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家贾家的事到这里为止。(*__*)恶魔要出场了~我知道可能有些亲认为这里面好像通篇是坏人,千万不要这么想啊,(*__*)好人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