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洛还在观察那条断腿,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更浓。又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已经转变成一种微微的恐惧。
面包也不啃了,抬手一个飞射,连手术刀带面包直接射进垃圾桶里。他月兑掉手套,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测试了两下,用微带紧张不安的口气道:“日期,二零零九年八月六日,时间,晚上十一点四十二分。记录人,骆洛。”
深吟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脑中的想法,想要试图把化成合理的描述。接下来,他报了一堆用专业的术语的描述,阳毅只是个护理专业的学生,听得半知半解云里雾里的,直到最后骆洛深听了口气,道:“在第四次解剖蓝佐生的腿,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蓝佐生?
阳毅趴在窗外,心中一紧,眼光凝到那只断腿上,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它。这就是自己猜测的邪体中的一部份?
窗里,骆洛停了停,用更加紧张的口气道:“毫无疑问,这条腿已经失去生机长达大半年。我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它为什么还不完全腐烂掉?特别是在经过冷冻以后,细胞结晶再融化,会在这个过程中撑破细胞壁,结果就是解冻的肌体会在解冻后以更快的速度腐烂。在没有任何有效的护理情况下,不出十天就会只剩白骨和极少量的组织。但它没有这样。”
重新给右手载上手套,骆洛翻看着那只腿,对着录音机道:“再次确认,没有福尔马林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防腐措施,它神奇般的保存了下来。”
“神奇?”骆法医脸上掠过混和着嘲讽的惊疑表情:“科学讲究事实,或许会有质变的奇迹出现,但不会有神奇。这一次的解剖培养进行毒物分析签定,我看到了惊人的现象。断腿深处的肌肉组织竟然还有活力!对,活力,它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生长出肉芽组织,愈合!”再次往显微镜下看了许久,对着录音机又道:“大面积的肉芽组织出现,两块组织之间出现在一种引吸力,像是……嗯,像是两块极性相异的磁铁,它们正在互相靠拢,愈合。而在其背面,则大量出现疤痕结蒂组织。一切的现象都在说明――”骆洛紧张的喘了两口气:“它是活的!”
脸上惊惧的神色变得更浓,骆法医吊儿郎当的妖孽气质尽去,像头痒一般烦燥的用录音机去搔脑后马尾那个位置的头皮,又道:“现象表明,它确实是活的!而且活力度比正常的肢体高出许多倍,它正在以一种可怕的几荷速度增生肉芽组织和疤痕结蒂组织。假如切片样本来自于**,我会以为它来自于壁虎或是海参这类可以自行长出新器官的生物。但这可能吗?”
骆洛的思维明显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的怪圈,他缓缓的道:“这让我不得不猜测这条腿被切下来的用意。难道是因为它奇怪的愈合能力,而被有心人士做为采样的样本?”
好像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滑稽,骆洛自嘲的笑笑,又道:“科学讲究事实和证据,这样的现象我解释不了。不过,我觉得这种愈合能力是保持它可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完腐烂的原因。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但是,为什么?”
骆洛举着录音机,无意识的摆出一个花瓶般的动作,沉思。
此时,他头顶的十六盏日光灯忽然忽明忽暗的闪烁了几下,骆洛茫然的抬头看了一下,日光灯又恢复了正常,便继续对着断腿沉思。
就在那一刹那,阳毅全身的汗毛却全都立了起来,一股莫明的危机感突然袭来,他不自主的全身肌肉绷紧,手上的利爪和脚尖的利爪暴弹,深深插进墙壁里。
大约是想不出什么结果,骆法医脸上带着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解释不了的迷惑,对着录音机道:“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由于无法找到病毒株,我打算把样本寄往本市的cdc,判断它是否感染了某种未知疾病。录音结束,现在时间是……”骆洛抬头看着挂钟,道:“午夜十二点正。”
像是印证他的话那般,墙上的电子钟奏出柔和动听的吉它曲,一个温和的电子女声道:“现在是,凌晨,十,二,点,正。”由于是单字发音,声音一如即往的一字一顿。
刹那之间,阳毅那种不安的危机感升到了顶点!紧张带肾上腺激素飙升,更带来口干舌燥的焦渴感。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下一刻,阳毅突地睁大眼,双眼暗孔陡然之间变得幽蓝如海!
因为,有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就像时间突然静止了,他的五感突然失灵。眼前是一片黑暗,又像是黑暗里在喷溅着血雾,黑与红正在交织,涂出一幅抽象般的画作。骆洛消失不见,解剖室消失不见,十六盏日光灯也消失不见。远处的汽车喇叭声消失了,夜晚那种安静中夹杂着人声的气氛没有了,只有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整个过程持续顶多不到十分之一秒,突然之间,所有的感觉迅速回笼,一切消失的景场骤然再现,依然骆洛站在洁净的解剖室里,头顶着日光灯,惨白的光辉洒在他的白大褂上和挑染成咖啡色的马尾上。远处的汽车继续鸣响,无数台发动机的噪音织在一起,形成大城市的夜色里独有的声响。
与此同时,像生长在海水里正在随波逐流一般漂荡的雾丝突然全体急剧收缩!就像用一年的时间采用高速摄影的手法拍摄下一个人的头发生长的过程,再用两到三秒钟把整段摄像倒速重放一样,它用极高的速度无声无息的缩了回去。它分两个方向缩回,大方向是左边的冷冻柜,一个方向则是解剖台上的断腿!不到一秒,刚才还蓬勃的雾丝全体缩回,从哪里来,又回到了哪里去。
随即,断腿微微弹跳了一下,膝盖处由僵直微微变曲了一个角度。阳毅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窗里的骆洛却没有注意到,正疲倦的伸手捏着后项,泪意蒙胧的打了个呵欠。
阳毅背着水桶,背心已经汗水湿透,两只瞳孔变得更蓝,就如同晶莹的蓝宝石一般!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使然,阳毅居然还抬头看了看天空。
只见天空里,一轮妖异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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