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三十分,市中心医院:
“让一让!让一让!”
一张担架自救护车上被抬下来,紧接着又是一辆。
接手的急诊室医生匆匆奔上来,一眼就看到下半身鲜血淋漓的李光。
“给我报告情况。”
“十五分钟以前在市警局接到伤者。两名。三十一岁男子,王劲洛。另一名是二十八岁男子,李光。”
“生命状况?”
“一人清醒,一人昏迷。清醒的血压98/66,脉博68。昏迷的血压110/85,脉博88。”
医生们迅速行动起来,把两人送进急救室。有人轻轻按了一下王劲洛的胸腔,翻开他的眼皮用电筒照射着查看,道:“肋骨折断,对疼痛有反应。瞳孔正常――嘿!来个人帮忙照x光,胸膛正面和则面。”
“昏迷指数?”
“九。”听诊器从王劲洛身上拿来开,“月复腔不硬,肠子听起来正常,只有少量内出血。”
“刀伤还是枪伤?”
“都不是,这两人是警察。”
急救室里急而不乱,李光等着有人稳定了王劲洛再来处理自己。
一个看上去像是实习医生样的年青医生用手术剪剪开李光的裤腿。等到伤口暴露出来,年青的实习生惊慌的跳了起来,手术剪失手落到地上。
李光挣扎着坐起来往腿上看去,只见左腿的五个血洞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开始腐烂,腥臭发黄的脓正从伤口中泊泊的冒出来。而右腿的断骨处,早已经肿胀得青紫,皮肤发黑发亮,像是熟透了的冬瓜。
实习医生呆呆的看着带自己的医生,迟疑着问道:“这当真是十五分钟前才受的伤?说它已经有了一星期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李光紧紧咬着牙,看着自己的双腿。只有他才知道,这是黑暗力量入侵的结果,而且它竟是这样凶猛,来势这么迅速!
瞪着自己的腿,它们正在慢慢的失去知觉,李光知道,这次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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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
王劲洛一直无法入睡,不仅仅因为胸前的断骨痛得厉害,也因为今晚混乱的一夜。
那个人形被最后到来的人轰得不知去向,自己四人更差点被浓重的黑暗所吞没,当这些一点一滴被回想起来的时候,就如同阳真实的恶梦。
王劲洛静静的躺着,听着头部右侧的监视仪发出轻微的嘀嘀声,来回往复跳动的荧光点是屋里唯一的光源。
一会过后,窗外不远处的奇峰大酒店顶上的强力探照灯又一次照了回来,照亮了王劲洛苍白病态的脸,也照亮伏在床边沉睡的铃铛的后脑。铃铛累坏了,也被吓坏了,头一次经历这种可怕的事情,才二十岁不到的少女几近崩溃,死活也不离开医院,固执的要守在王劲洛身边。王劲洛知道,她一是担心自己没人照料,二是真正的害怕了,不敢回特警处的宿舍一个人睡。
现在,铃铛伏在床边,紧闭着的眼睑下的眼球飞速的运动着,睡得十分不安稳。王劲洛叹了口气,伸手到她腮边,替她擦去梦里流里来的眼泪,少女立即像抓住救生圈一样紧紧抓住王劲洛的手,把它枕在脸下,才显得安稳了一些。
有人轻轻敲了几下房门,王劲洛抬头看了看钟,凌晨四点五十分。
“进来。李光。”王劲洛抚着胸口,沙哑着声音道。
李光吃力的推着轮椅的轮子撞开门进来。王劲洛看到轮椅,怔了一怔。
“护士们都在打瞌睡,我就用吊石膏的钢丝扯了一辆轮椅过来。”李光轻声道:“还行,用手走路的感觉还不算太坏。”
王劲洛张嘴想说话,胸腔处传来一阵锐利的痛,顿时咳嗽起来,稀薄血水在咳嗽声中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组长,伤得怎么样?”李光问道。
“死不了。”王劲洛止住咳,轻声道:“断了四根肋骨,有一根插进肺里,估计得在医院睡上一阵了。你呢?”
探照灯再一次照回来,投到李光脸上。有那么一阵子,王劲洛看到李光脸上面无表情。
“左腿上开了五个天窗,医生说,弄伤它的力道跟子弹一样强劲。另外,伤口已经被不名明的判病菌感染,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说,它们的情况比中了狂犬病毒还糟。所以我得灌水一样的往身体里输消炎药。”李光淡淡的道:“至于右腿,医生们很惋惜的告诉我,它已经废了。股骨头断裂粉碎性骨折,断面的组织完全被破坏,神经保存下来的不多。好消息是以后再有人用爪子插我的右腿,我不会再感到疼痛;坏消息是手术后我的右腿会比或左腿短四公分,现在我是标准的长短脚。当然,他们说得比这个要委婉得多,充人照顾了我的感受。嗯,这家的医院的态度不错。”李光脸上浮起自嘲的笑容。
王劲洛无语,低声道:“我……我很难过。”
“不必!”李光打断王劲洛:“我不需要同情!”
王劲洛等探照灯照亮房间的时候,飞快的看了李光一眼。这人年青人正咬紧着牙忍耐疼痛,刚毅的脸上满是汗珠,脸上的神情卓然而又倔强,是一副死不认输的表情。
王劲洛心里涌起莫明的伤感,这就是九组的组员,尽管个个都很难搞,但却个个都是身有傲骨!
“特勤处的医护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组里的医疗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伤除了往上洒点儿圣水,他们也帮不上别的。”
王劲洛又一次默然。
探照灯过去,李光的脸陷进黑暗里,嘴里用故作轻松的口气道:“组长,你不会因为我已经残废了就不要我了吧?”
王劲洛皱眉:“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你一天是我的组员就永远是我的组员,九组的人会轻易低头吗?”
李光隐在黑暗里无声的笑,问道:“组长,你对那人怎么看?”
王劲洛沉吟着:“你指他暴发前还是暴发后?”
“两样都说。”
“暴发前,他很雏女敕,绝对是血气方刚,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暴发后――”王劲洛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很邪恶,很残暴,很血腥!”
李光偏着头:“你觉得他应该定位到几级?”
王劝洛苦笑摇头:“我无法给他定位。”
李光轻轻的道:“我也是。我们的十级定位规则被他打破了。能达到那种地步的变身,能随手轰出至暗至邪的力量,每踏一步都能散发凋零之触――我想,他只怕不亚于那个传说中的存在。这人会是谁?”
王劲洛道:“你就没有借机偷看红领巾下的脸?”
李光苦笑:“不怕你笑,我当时真的没那个胆。头一次感觉到这种速度的黑暗力量,我并不见得比铃铛好多少。”
王劲洛苦涩的声音也在黑暗里响起:“彼此,彼此。”
两人沉默了一阵,李光道:“我已经用电话通知其它的兄弟着手展开一切调查,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等着他们理清头绪。”
王劲洛点点头,道:“那个往水桶里投药的人也要找出来。我们奇缺治疗能手,像这种具备古法配药的珍贵医师更是奇货可居。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找出来,请他为组里帮忙。”
“人形傀儡这件事呢?”
“线索已经断了。它消失得无影无踪,除非它再生事端,不然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有些疲倦的揉着眉,王劲洛继续道:“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像是有什么大这祸将要发生。犹希望我们还来得把它在还没有完全暴发之前扑灭掉。”
王劲洛的预感,十次有九次都会成真。李光不再说话,只望着天边的一线鱼肚白,道:“天要亮了。真好,我还是更喜欢白天,它没有那么容易隐藏邪恶。”
王劲治也向天边看去,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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