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枫走后,柳湘兰向柳进南夫妇行了一礼,冷冷地扫了王信一眼,径自归房而去。王信呆呆地站在那里,神色急剧变幻着。半响,他上前躬身一揖,“姑母,姑父大人,小侄先行告辞!来人,备马,即刻返回绛州。”
从随从手里接过马的缰绳,王信一行绝尘而去。
从龙门县城到绛州城,不到90华里,快马驰骋,2个时辰就到了。王信一行驰进高大宏伟的绛州城,快马加鞭一路直奔刺史官衙。路上,惊起无数行人。在绛州,也就王信敢纵马城中,他老爹是绛州刺史,一个地区的军事行政长官,谁敢说三道四呢。
绛州刺史王瑶正在与上佐、判司和录事参军等下属官僚在堂上讨论政务,突见王信哭奔进来。
王瑶大惊,站起身,扶起王信,“我儿,你不是来信说要在你姑母家养病吗?怎么?好了,你哭为何事?”
“父亲大人,孩儿差点就死在龙门了!”王信痛哭流涕,一半是真情流露,一半是装出来的。
“怎么回事?”王瑶的脸色阴沉下来,在绛州这个地面上,竟然有人敢动自己的独生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这样……”,王信把前前后后经过讲了一遍。当然,薛枫几乎被他描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了。
王瑶听罢,在堂上踱步,面色阴沉得可怕。一旁的录事参军章虎站起身,“刺史大人,此人居然敢欺凌公子,分明是不把刺史大人和官府放在眼里,这样吧,属下派人去抓他到绛州来治罪。”
王瑶点点头,刚要说话,王信连呼“不可!”
王瑶不满地扫了他一眼,斥道,“不争气的东西,有何不可?”
“父亲大人,此人剑术通神,孩儿亲眼所见,一般士卒是无法靠近他的!”王信低头嘟囔着,忍不住伸手抚模了一下已经没有冠戴的头颅,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剑术通神?一个乡巴佬土包子,就是行个医开个饭馆,还能剑术通神?公子言过其实了吧?”章虎嘿嘿一笑。
“不,你是没见,他宝剑这么一挥……”王信心惊胆战地描述着当时薛枫挥剑相向的“壮观”场景。
“哦?果真如此,也没有关系,刺史大人,属下手下有一名家仆,名唤周青,武艺高强,能飞檐走壁取人首级于万军之中。待属下派他前往,将薛枫……”章虎插嘴,恶狠狠地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如此甚好,有劳章大人,本官日后自有厚报。”王瑶低沉地声音在堂内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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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本官平素待你如何?”章虎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一边把阴险地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一个青年壮汉。
“大人对周青有救命之恩,周青时时都铭记在心!”
“起来吧,本官有一事需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但凭大人吩咐,赴汤蹈火,周青在所不辞!”
“不用赴汤蹈火,只要你杀一个人。”章虎阴森森地用玉制的牙签剔了剔牙。
青年壮汉一凛,犹豫了下,但没吭声。
“怎么?害怕了?还是?”章虎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你放心,事成之后,刺史大人自会有重赏,本官是不会亏待你的。”
“大人,不知此人是否该杀之人?”青年壮汉眉头一扬,问道。
“废话!本官让你杀的人,能是良民吗?正因为他罪大恶极,但官府又找不到他犯罪的证据,刺史大人才命我安排你去。”章虎厉声斥道。
“周青明白了,周青不会让大人失望就是。”青年壮汉起身一揖,大步流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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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薛枫。薛枫回到自己的宅院,留下价值百两金子的钱票,交给老苍头和他的孙女,吩咐他们好生看管宅院,并照顾好薛杨氏。
一切安排妥当后,带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自己从现代社会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等物品,以及文房用品、箫和一些随身衣物,薛枫悄悄出城而去。他买了匹马,纵马向黄河渡口驰去。准备渡过黄河,前往大唐都城长安,他决定去哪里寻找机会。即为了柳湘兰,也为了自己日后的前程。
长安,可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啊!他不禁憧憬着,有些期待。
向路人问明白了方向,薛枫骑着马慢吞吞地驰去。这是他第二次骑马。第一次是在大学时代,在养马场花钱骑了一回退役的军马。但这古代作为交通工具的马匹可与他骑过的那种温顺的退役军马截然不同,他不敢骑快了,只好慢慢地赶路,先适应一段时间。
离开龙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个时辰过去了,估计他也就骑马走了不到40里的路。官道上,既有步行的行人来往,又有骑马或者赶车的旅客经过,凡是见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偷偷暗笑――他的骑姿,实在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一路前行,远远地,终于望见了渡口。
这是一座古渡。只在岸边设立了一座破旧的凉亭,渡口苍凉而又破败,只有一个年迈的老艄公,一艘不大的破船。
天近傍晚,老艄公正在船上打着瞌睡。
“老人家,可以渡我过河吗?”薛枫纵身下马,走到岸边,轻轻呼道。
老艄公慢慢睁开眼,颤巍巍地站起身,撑起了橹,把船摇了过来,“请问客官,可是要到对岸去长安?”
薛枫心里说,废话,我不到对岸去找你干什么。他点点头,“老人家,我正是要到对岸去!”
“那好,客官,上船吧,渡河费250文。不过,你的马得另外渡一次,我的船小,容不下一人一马。这样吧,我吃点亏,渡两次收你400文钱算了。”
薛枫淡淡一笑,“不用,我会多给你钱。你一个老人家在这里摆渡,也不容易,怎能让你吃亏呢。”
说罢,薛枫正要纵身上船,老艄公忽然问道:“客官是姓薛吗?”
薛枫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
老艄公眼中当即寒芒一闪,一把匕首从他的袍袖中滑落在手,电闪般刺向薛枫的咽喉。
一声惨叫!血光崩现!
见血的不是薛枫,而是老艄公。经过了绝谷谷底孙思邈对他的一番魔鬼训练和药物刺激生命潜能后,但薛枫的反应是超乎常人的。他侧身一闪,老艄公的匕首就刺了一个空。他冷冷一笑,龙渊宝剑瞬间出鞘,剑光挥动,眼看就要将老艄公劈成两半。
但同时心里一犹豫,薛枫硬生生抽回了剑。虽然如此,锋利的剑气已经在老艄公握匕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老艄公惨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时,满是皱纹的衰老面孔已经换为一张年轻苍白的脸庞。
“你是谁?为何要刺杀与我?”薛枫仰天而语,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是王信派来的。
“哼!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哦?你倒还振振有辞?我不杀你,你回去告诉王信以及他的老子,希望他遵守诺言。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说罢,薛枫仰天长啸,尽舒胸中愤懑。他虽然嘴上说得冷酷,但作为一个法制社会中成长起来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青年,尽管生存的环境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要他真正杀人,他还是做不到的,下不去那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