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汉子把钱放进包里,缠在腰间,转过身来,敲了敲竹箱子,说道:“八八儿,不出来谢赏,还等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孩子就顶开竹箱,跳出来给大伙道谢,正是刚才上天去偷桃的孩子。
众人见了,无不大开眼界,连宁采臣也想不通何故。
若是幻阵,还需要布阵,众人身在阵中,才有效果,若是魔术,更不可能,那到底是什么呢?
青衣汉子父子二人再三向众人道谢,这才挑起担子,两人携手离去,街上人潮汹涌,转眼间,就消失在人群里。
宁采臣沉吟了片刻,朝张家走去。
他本想跟上去一探究竟,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戏法还是法术,也不清楚这父子二人的底细,而他本人,也不能太过招摇,毕竟现在时刻担心白莲教找上门来。
接下来的几天宁采臣一边修炼磐石决,一边练习炼丹术和阵法。
他现在学会的是初级阵法术,只能布置一些低级阵法,比如小五行**阵,低级聚灵阵,低级幻阵等。
低级阵法需要下品灵石,阵法等级越高,要求的灵石品级越高。
宁采臣现在只有几十块低级灵石,所以只是初步熟悉了下这几种阵法,就没敢再学习。
聚灵阵的作用就是聚集周围灵气,越厉害的聚灵阵,聚集的范围就越大。然后只要修炼者坐在聚灵阵中心修炼,便会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阵法,也很常见,命为释灵阵。
灵石里也蕴含灵气,但不能直接吸收。其一是因为灵石的灵气已经结晶,浓度高,而且有一定的杂质,也不稳定。品级越高的灵石,浓度越高,越纯,上品和极品灵石就可以直接吸收,但也对使用者的修为有要求,若是修为太低,无法控制,就可能会走火入魔,经脉俱碎。
因此,修仙者都用释灵阵来吸收灵石里的灵力。
释灵阵和聚灵阵的区别一个是释放灵石本身的灵气,一个是聚集天地间的灵气,前者释放的灵气有限,很快就会耗光灵石里的灵力,而后者灵石只是作为一个催化剂,只要几块灵石就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而且可以随时撤去阵法,灵石还可以再用。
对宁采臣而言,自然聚灵阵划算些,他就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个低级的聚灵阵,每次炼丹完了,就坐在阵法里回复灵力。
后面的两场考试,宁采臣也都早早交卷,每次都引起贡院外一群人大呼小叫。
“我敢说,这小子一定是不学无术的饭桶,这次他绝对考不上。”一人道。
“我看未必,说不定他有真才实学呢。”有人跟他唱反调。
“那咱们打个赌如何?”很不看好宁采臣的那人道。
“赌就赌,你想赌什么?”另一人不服气道。
那人四周看了看,道:“那小子要是考上了,我就在地上爬三圈。”
“好,若考不上,老子就在地上爬三圈!”
几步外的宁采臣听着那两个家伙的打赌,嘴角抽了抽,这两哥们还真有趣,拿本人当赌注。
“宁兄。”
“宁大哥。”
却是孔雪笠,邱行素,王兰和董遐思几人在那边招手。
“咦,你们几个家伙怎么来了?”宁采臣迎上去。
“宁大哥,你还真是健忘,不是说好等你考完了,哥几个就去找找乐子嘛?”孔雪笠今日一身白色儒衫,很是骚包。
“那你们有什么节目?”宁采臣笑道。
“宁兄,杭州最著名的是什么?”邱行素神神秘秘问道。
“西湖!”宁采臣想也不想说道。
“没错!还有呢?”
“万松书院!”
“也算!还有呢?”
“还有?”宁采臣倒真有些不知了。
“当然是美女了。”王兰在一旁忍不住说道。
其余几人也都点点头,宁采臣愣了愣,我靠,这几个人怎么比我还风骚?他印象中书生秀才都是一本正经,张口闭口之乎者也的,平时在书院里,大家也都这副深沉的样子,想不到一出来,个个都原形毕露了。
其实也不怪他,大多数现代人印象中的书生都这样,其实不尽然,古代的书生有郎玉柱那样书呆子气的,有范仲淹那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但更多是柳永那样郁郁不得志在温柔乡逃避现实苦闷的,不然也不会有什么青楼文学了,连朱熹这样叫着“存天理,灭人欲”的,姘头还有两个尼姑呢。
“而瑞云姑娘,是美女中的美女,宁兄,你没听说过为人不去闲云楼,读尽诗书也枉然?”孔雪笠大惊小怪道。
“啥?不是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吗?”宁采臣心想难不成金庸大侠错了?
“什么陈近南?我只知道闲云楼有个瑞云姑娘,千金难买一笑。宁兄,今天我们便去见识见识。”王兰道。
“敢情你们几个也只是听说而已?”宁采臣道。
“这——没办法,这瑞云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架子大得很。要想见她,要送上厚礼,才会陪你下盘棋,画幅画什么的,若是送礼送轻了,喝杯茶就打发了。说来也怪,就算这样,想见她一面的男人还是络绎不绝。”
宁采臣心里暗笑,这有什么奇怪的,男人的心理就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得到,难度越大,乐趣越大,这叫征服感。
“那我们现在就去?”宁采臣对这个瑞云姑娘倒有些好奇了。
“切,宁兄,你还没去过青楼吧?现在才什么时候?去青楼,一定要晚上,才有情调,懂不懂?”孔雪笠很是鄙视看了宁采臣一眼。
宁采臣无语。
“我们要先大吃一顿,就算给宁大哥你压压惊,然后当然要给瑞云姑娘挑一份重礼,不然是见不了的。”一直不说话的董遐思道。
哟,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闷骚。宁采臣看了他一眼,压惊?这理由不错。
杭州城一家酒楼里,几个年轻书生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正是宁采臣几人。
“宁大哥,你这次乡试怎样?我还第一次见到这么早就交卷的人。”王兰道。
宁采臣笑了下,正要说话,孔雪笠插嘴道:“王兄,那还用问?你见过在青莲诗会上连拿四个甲等的人考不上举人的吗?”
“说的也是。”王兰点点头。
“对了,元少先生最近怎样了?”宁采臣吃了几口菜,问道,他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回书院了。
“我听说元少先生可能要回家养老了。”董遐思道。
“养老?”宁采臣点了点头,元少先生确实年纪有些大了,想起上次他说的那些话,宁采臣有些明白元少先生为何要抽身而退了。
“郎玉柱呢?”
“你说那个一直说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个书呆子?最近他闹出几个笑话。”孔雪笠道。
“什么笑话?”宁采臣问道。
孔雪笠细细说来,宁采臣不由得忍俊不禁笑起来。
有一次,他正在读书,一阵大风刮来,把书给刮跑了,他急忙出去追,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坑里,伸手往坑里一模,坑里有些烂草,他用铁锹挖了一下,竟然挖出粮食出来,虽然那些粮食都坏了,不能吃。但这样一来,他愈相信书里的话来。
然后有一天,他爬上书架去找书,从乱书里翻出一个一尺来长的金制的小车来,他高兴坏了,认为果然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便拿去给别人看,哪知道是镀金的,并不是真的。
于是又有些怀疑书里的话,但过了几天,他父亲的一个做官了的朋友路过,那人信佛的,他便把小车送给那人,那人很是高兴,给了他三百两银子作报酬,这下他彻底信了。
他现在整天想的不是黄金屋和千钟粟,而是希望“书中自有颜如玉”能够灵验,送个老婆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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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不会太监,各位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