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道祥果不负所托,五日一到真的从犍为郡征了一千郡兵过来,而且个个都是精壮之士,待郡兵安置妥当后,陈闼亲到城门迎接。
“军师可回来了,我可以盼军师久矣。”
“托主公鸿福,臣幸不辱使命。”见陈闼如此礼遇,高道祥远远就施了一礼。
“军师一路劳顿,我已安排酒宴,为军师接风洗尘。”
“不敢有劳主公。臣还有见面礼送于主公,如主公喜欢,臣再讨口酒喝不迟。”
陈闼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能让高道祥看上得的礼物定然不凡。
“哦?既是军师之礼,我岂有不喜之理?”
“主公请。”
陈闼转头看了看后面,高道祥只带几名随从,并无他物,而且个个骑马,就是有礼物也不知道藏在哪里。
城内纵马多有不便,陈闼是驾牛车而来,里面宽敞的很,陈闼拉着高道祥的手一起上了牛车,那高道祥也不做作,坐在陈闼对面,依然是一副处之泰然的表情。
这牛车行驶速度倒不比马慢,而且又稳,几次坐下来,陈闼也喜欢乘牛车逛郡城了。
“臣听说巴郡守将是宇文宪?”
“哈哈,军师真是神了,正是宇文宪,军师为何有此一问?”
“主公莫要诳微臣,主公既知是宇文宪,定然也知此战对我军大大有利了。”
陈闼一听,与高道祥相视而笑,所谓英雄所见略同,看来古语不欺人哪,既然高道祥与方贵仁都如此料定,此事当可放下心来。
“这一千郡兵请军师代为操练,有军师在我也无忧矣。这两日我欲往南江县一趟。”
“主公的安危不能不慎,不知如今有多少典卫可用?”高道祥也不多问,既然陈闼要去就定然有要事。
“欧昱已精选两百名,目前已交内卫训练去了,目前应该够用了。”事实上以陈闼的武道修为,这世上能杀得了他的还真不多见。
“主公何日起程?”
“明日便行。对了,李骋前日来报,说是兵械粮草已在运输途中,不日就可到达。”
“恭贺主公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历来是征战之铁律,高道祥闻之心里更是放松下来。
“吁……”牛车稳稳地停在王府前,二人下了车,陈闼忍不住问道:“军师所说的见面礼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我可以好奇的很啊。”
“哈哈,主公莫急,这礼物是拿不出来的,得请出来。”什么礼物还得用请,陈闼正待听下文,高道祥却话头一转,问道:“不知主公还有峨眉毛峰否?”
陈闼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军师真会吊我味口,好,咱们先喝茶。”
王府的雪已经清的差不多了,陈闼不禁想起了云瑶,随口问道:“不若我们就在亭子里品茶如何?”
“微臣正有此意。”
茶煮的很快,陈闼很满意,看来王府经过王凯的几天教,不管在礼节上或在办事效率上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好茶啊。”高道祥眼里露出迷恋之色,但在陈闼看来,这迷恋之色却不全因为这茶,倒还有一些看不明点不破的东西在里面。
“此情此景,安能无曲。臣愿为主公弹奏一曲。”旁边随从立即拿了一个布包过来,里面有个匣子,显然是装琴的。
陈闼想不到这高道祥还是个雅人,随身带着琴具,这让他对高道祥的演奏多少产生了期待。
“有曲无舞岂不单调,某不才,愿为先生舞剑助兴。”陈闼闻声一看,从高道祥的随从中走出一人,其身高八尺,着灰袍,系丝巾,面色微红,剑眉星目,留有微须,看似往那随意一站,却让人有种肃然之感,其身直气正,一股浩然之气飘洒而出,让人不敢有冒犯之意。
果然好气度,陈闼一见就顿生好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下手痒,也想助一下兴。”
从随从中又走来一位,其声若洪钟,面貌粗犷,手持一戟,昂首阔步地走到亭子外的空地上。
陈闼已有猜测,当下抚掌笑道:“二位英雄所言正合我意,请。”
高道祥始终未看那二人,专心调了一下琴后,琴声幽幽而起。
陈闼听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很熟悉,再仔细回想,猛然想起,这是那首《木兰从征》,虽然弹得比云瑶更为雄壮,但幽怨之意同样也浓,这让陈闼听了感觉十分诧异。
那持剑之人应是懂音律的,其剑时而柔长,时而刚毅,时而圆润,时而高昂,却是随韵律变化而变化的,其剑势优美,虽少了杀气,但也能见其造诣之深。
那持戟之人显然不受琴声影响,其戟势凶猛,杀气冲天,一招一式夺人心魄,端得是气势恢弘,陈闼正暗叹好一员虎将时,那戟往前一刺,似乎不受控制般月兑手而出,其势如亲电,正朝亭里飞了过来。
亭外四个内卫齐齐来救,依然晚了一步,那戟眼看就要刺向陈闼的面门,四个内卫惊得面无血色。
陈闼感到有些好笑,怎么老有这种事发生在他头上,只见他不慌不忙略一侧身,那戟从他身边刺了过去,陈闼伸出右手往那戟尾一抓,顿感一股强大的拉力传满了全身,陈闼微一吃惊,肩膀一晃,把就剩下的力卸了下来,之后回手一甩,那戟逆方向又朝那人飞了回去。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瞬眼之间,众人还未看清,只见那戟又飞了回去,那人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见那戟飞了回来,来不及考虑,单手一抓,却未能握紧,那戟尾一直滑到戟头上,要不是那人另外伸出左手相抗,那右手估计就要废了,尽管如此,那人还是退了三步,右手月兑了一层皮,隐隐可以闻到烧焦的味道。
那人不知道痛,傻愣愣地看着陈闼,像看怪物一样,那持剑之人自然是停下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极度震惊,甚至还有些畏惧。
陈闼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文人重名,武人重功,历来如此,那使戟之人的武艺应在张耀马岳之上,难怪他那么傲,虽说在乱世明主与英雄往往都是相互选择的,但以这种方式相试探,不免让陈闼心里很不舒服,万一自己不敌,岂不要命葬当场,想着想着,脸就阴了下来。
高道祥方才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本意是让他们表演一下即可,没想到搞得这么大,望着陈闼阴沉的脸,他知道今天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当下跪倒在地,一声不吭。
四周静的可怕,任谁都看得出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承受陈闼的怒火,那种生命掌控在别人手中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河北田俊、凉州韩焘前来投靠,望殿下收留。”那二人就是再傻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自称韩焘的汉子更是惊惧有加。
陈闼定定地看了看高道祥,见他跪着不言不语,综合刚才的表情,知道此事大半与他无关,估计这本来也是高道祥的一番好意,反而让韩焘给搅黄了。至于这韩焘虽然鲁蛮,却是难得的一名虎将,若因此事杀人,岂不是气量太窄了些。
“哈哈,这是怎么了,军师快快请起。”陈闼把高道祥拉了起来,在他背部轻轻地拍了两下,然后转身走出亭外,一手一人把田俊与韩焘扶了起来。
“韩将军真虎将也,方才的虎威可是吓了我一跳呢。”
陈闼虽是开玩笑,但在韩焘听来,还是惊了一身冷汗,赶紧又跪了下去,磕头道:“卑下冒犯主公,望主公降罪。”
“哈哈,何罪之有,马有失蹄,孰能无错?再说,韩将军助兴失手情有可原嘛,以后战场上多加注意,多立奇功就行。快快起来。”
陈闼回头看了一下有些发愣的高道祥,笑问道:“军师可是舍不得这见面礼啊,我可是收下了。”
“吩咐下去,摆宴承恩堂。”陈闼安排之后,重新对三人说道:“走,我为各位接风洗尘。”
此事如此轻易揭过,三人心中俱是感念,再次跪拜道:“谢主公厚恩。”
当下众人往承恩堂而去,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