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闼在路上又交待高道祥加快研究出新的兵制方案,顺带提了一些自己建军的想法,比如把武官职务、武散官及爵位列为一体,而且参照古制,按兵、士、尉、校、将五等十五级划分兵将的军衔,真正做到兵制建设的四位一体。
军衔古来有之,只是少受重视,不受推广,陈闼把军衔制度引入,是要解决古代军队一个致命问题,就是战乱时出现的兵不识将,将不识兵的局面,有了军衔,那么主将不在或牺牲时,就由军衔高的人暂时统兵,这样一来就可极大避免溃不成兵的局势。
此提法连郭云舒都深以为然,更何况高道祥了。
陈闼把问题抛给他们之后,自己率亲兵回府。
一进王府大门,里面都亮着大灯,亮堂的很,没走几步,王凯就迎了过来,看来这个总管还非常称职,都快子时了还要等他。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见王凯捂着鼻子突然往退了几步,陈闼这才记起来,自己衣袖上都是肮脏物,不由苦笑了一声,暗道,真是难为郭高二位了,难得他们与自己同坐一车还能淡定自若。
“很臭吗?”
王凯自知失礼,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还不快去准备热水,殿下要沐浴更衣。”王凯不回陈闼的话,直接对旁边的府丁吩咐道,完了之后才笑呵呵地对陈闼说:“殿下,王妃……咳咳,璐姑子等您多时了。”
陈闼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还王妃呢,不是还没过门嘛,听说是王璐等他,随即展颜一笑,有人等他的感觉就是好。
看陈闼急冲冲地往自己的卧房里走,王凯在后面偷偷掩嘴直乐,看来这一招管用,以后要好好巴结巴结这位准王妃才好。
陈闼匆匆洗了一下就往书房去了,都快子时了,这在古代已经算是深夜,夜静不说,天还是冷的呢,他可不想让心爱的人在那边受风寒。
陈闼悄悄推开房门,里面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全身立即感到暖烘烘的。
王璐侧卧在到他原来坐的登子上,身上披了一件他的袍子,正在那边睡得香甜呢。
见陈闼进来,旁边两个侍女正要行礼,他赶紧摆了摆手,猫着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这才发现王璐嘴角还流了几滴口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尤显得晶莹透亮,感到十分的好笑,不禁轻声乐呵呵地笑了几声。
书案上放着一个食盒,陈闼打开一看,里面是做好的几道小菜,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汤。
去南江县一天下来没吃什么东西,此时闻着这色香味齐全的饭菜,陈闼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了,忍不住咽了几下,迫不及待地把盒中的饭菜全部搬了出来,端起米饭就在那边狼吞虎咽了起来,没几下功夫就把桌子的两盘菜和半罐汤喝掉了。
陈闼放下饭筷,正想抬手擦一下嘴巴,不料袖子却被人拉住了,转头一看,正是王璐,她早就醒得炯炯的,正满脸戏谑地看着他。
“给,也不怕笑话。”王璐变魔术般地递出一条纯白丝巾。
陈闼接过白巾,见上面还绣了两只小鸳鸯,嘿嘿笑了两声,拿起来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杜鹃花味,这不由地让他想起一年之前给她疗伤的情景。
“你喜欢杜鹃花?”
本来陈闼的几个动作就让她羞得脖子都红遍了,还把这香味说了出来,要知道这香味可都是女人贴身带着呢。
“拿来!”王璐被恼得不轻,像只小猫一样向陈闼手上的丝巾抓了过去,她也不想想以陈闼的身手,连他的影都抓不着的。
陈闼只轻轻一晃就躲过了王璐奋力的一抓,看她还想来第二次,赶紧把丝巾藏进了衣裳里。
“没了。”陈闼很无赖地双手一摊。
“你……你无赖。”王璐看见他把丝巾藏进了怀里,哪里敢去抢,只得气鼓鼓地在那瞪着眼。
“这菜是你做得?”
“干嘛,不好吃啊,不好吃我拿走了。”
见王璐真要过来收拾,陈闼比她先一步把第三盘的菜端了起来。
“我还没吃饱呢。”说完背着王璐在那大口大口地扒着。
“咯咯……真像个小狗吃饭。”看到他这么喜欢吃自己做得菜,王璐比什么都高兴。
听见她笑,陈闼转过身来,不料却引起王璐更大声的笑,直笑得到陈闼莫名其妙之后才停了下来。
“瞧你吃的,还不如一只猫吃呢。”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来,走过去轻轻地把陈闼满嘴的油腻擦掉了。
陈闼一时尴尬的很,见两个侍女也在那边偷乐着,不由地恼火道:“不许笑,背过身去。”
“哼,自己吃成那样,还怕别人看啊。还不快赶紧吃!”
见王璐佯怒的样子,陈闼不禁看得痴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
“真是呆子,吃饭也能吃呆了。”她也不想想,此刻她的脸红的比一道名菜更令人心动呢。
直到王璐把最后一盘菜端到陈闼面前的时候,他才醒悟了过来,正待接过,突然嘭的一声,那书房的门却是无风自动打开了,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格外刺耳。
王璐被这一惊,那盘菜直接摔到了地下,又是一声喇叭的碎响,那菜洒了一地都是。
陈闼的注意力完全被门外的一个人吸引住了,更确切地说是一对如星星般的眼睛吸引住了,虽然没有任何杀气,但他知道,这人功夫恐怕只在他之上。
两个侍女已经瑟瑟地趴在地上发抖,王璐虽然好一些,但从她抓住陈闼的衣裳可看出,她也是害怕的紧,看来这女人对突发性危险天生就有一种敏感性。
“让她们走!”这声音虽然只是在门外,但在她们听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刺冷刺冷的,让人听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门外也纷纷围了一群侍卫,陈闼一看全是赤青墨三队的人,并不见其他。
“你们进来,送她们回去。”陈闼声音尽量平淡,尽量给他们一种自信的感觉,尽管他的内心很不平静,对方是敌是友并不清楚,如果是敌的话,恐怕今晚凶多吉少。
赤甲带了六人进来,陈闼凑近他的耳朵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吩咐道:“用性命保护好她。”
赤甲并无表示,只是用坚定的眼神看了一眼陈闼,算是回话,然后轻轻拉开王璐。
王璐也知道在这里恐怕只会添乱,朝陈闼不舍地看了几下,才慢慢地跟他们出去。
见门外还留有侍卫,陈闼手一挥,那些侍卫立即撤离地一干二净。
那人也不待陈闼吩咐,脚不沾地几步就飘进了房内,门又一次嘭的一声自动关上了。
好强的气劲!对方一头白发,没有盘着,直直垂在脸的两侧,其脸上戴了一副面具,看不清相貌,猜不出年龄,全身上下穿了一套灰色的粗布衣,并无携带兵器,双手异常的白,或者说是异常的苍白,让陈闼感觉一股骨子里的冷。
陈闼最终还是沉不住气,不客气地问道:“阁下深夜前来,该不是来吓几个女流之辈吧。”
对方眼睛很亮,但似乎如一潭死水般,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我只杀人!”声音依然让人感觉好像从远处似来一般,陈闼甚至有种错觉,感觉对面的人不是用嘴巴说话的。
“这么说阁下是来杀我的?”
“没有兴趣!”
不是为了杀人,也是为了吓人,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陈闼很无语。
“咳咳,阁下要喝茶吗?”亏陈闼问得出来这种话。
“我魏明忠。”
“什么!”陈闼以为听错了,直直地愣在那里。
魏明忠是谁,是陈朔手里的一把利剑,向来负责杀人,只听命于陈朔一人,此人深夜单身前来,莫非陈朔出事了?
“他在宜都。”
陈闼终于回神了过来,看来陈朔确实出事了,只是还活着。
“我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我能杀光!”
陈闼听得莫名其妙,还好他悟性极高,绕了一下终于还是反应了过来。对方这是明显告诉自己,他有能力杀光王府的所有人,这就足够证明了。
“你这人怎么老四个字说话,累不累,我听了都嫌累呢。那我交待他们一下。”
“留字即可。”
陈闼还想再说几句,见对方不让步的样子,知道多半这陈朔很危急了,当下也不说话,拿起书案上的毛笔,刷刷地写下几个字随他出去了。
门外远处还留有一些侍卫,只是这魏明忠身法实在太高,门一打开,人就到了十来丈远了,陈闼有心与他比一比,也是一阵风地跟了上去,那远处侍卫只觉得两道人影急速而去,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众侍卫急急忙忙赶到书房一看,纸上的笔迹还未干,这时,王凯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接过一看,上书:一切照旧,孤王几日便回。
王璐也听到消息了,急匆匆起来一看,顿时六神无主,开口问道:“王总管,这如何是好?”
“王妃不必过于担忧,殿下这字写得并不匆忙,而且明确以殿下之名令我等稍安勿动。我等遵令即行。”
王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时候了还乱叫什么王妃,只是听他这么一说,她明显安定了不下,当务之急也只能按陈闼所交待的办,不然能怎么样,他们并无一人可比陈闼的一半呢。
当下,众人俱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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