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宪不愧是一员大将,盛怒之下不缺理智,他马上命上把城门紧闭,进行了全城搜索,但如此连续三天之后,他自己都感到没信心了。
很快,宇文宪之妾翁氏被劫走一事就传到了陈闼的耳朵里,他看着手中的情报,久久不发一言,这个时候,他常规的做法应该是另派一人接替宇文宪的位置,这于情于理,宇文宪自己也定然会理解,可陈闼没有做,什么也没做,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郭云舒自然也知道了这事,他正与方贵仁坐到大厅里喝茶,两人都老关系了,说话自然也比较直接。
“老方,依你看来,这殿下久未动静,他到底啥意思啊。”
方贵仁押了口茶,慢悠悠道:“老郭,殿下虽小,但用人谋事多具深远,此举或许我们应该放长远些看。”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不管?”
“不,管肯定要管,殿下外事全托于你,你也不能让他无家可归吧。”
“唉,现在只希望宇文宪没让殿下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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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的那处不知名的后院,那无戈依然是一袭白衫,半躺着身上在看着手中的一份谍报。
“嗯,此事你处理的不错。吩咐下去,半月之后才发动下一步计划。”
“是是,卑下立即去办。”这个豁然就是那个杂货店的店家,他还是那副卑微的神情,一答完话后退几步,悄声离去。
“先生,我方才发现这个老钟刚刚离去,别是又有什么好事吧,能不能告诉我呀?”小乙一副嘻皮笑脸地从亭子后面绕了过来。
“你啊,这几天让你注意陈闼,你肯定又跑哪儿疯去了吧?”
一说到陈闼,小乙的脸马上拉了下来,一副很气恼的样子。
“别提那人了,根本无法接近。唉。”
“呵呵,看来我们小乙也有办不到的事呀。”
“谁说的!可那人实在可恶,我们还没发现他,他就已经知道我们了。”
“哦?”无戈听到此处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自言自语道:“难道他功夫比情报上的更高?”
“先生……”一看无戈又开始忘乎所以,小乙一生气,脚一跺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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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闼一直住在笑春风,而笑嫣然,实际叫卓云凤的那个漂亮女人,一直陪同左右,此时她那双妩媚而暗藏灵气的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着陈闼。
“有事?”
“殿下似乎并不担心当前的局势?”
“哦,当前有何局势?”
“恕属下直言。”卓云凤起身背手,走了几步道,“殿下当前局势看起来平平稳稳,实则危矣。”
陈闼不置可否,他依然一副平时淡漠的样子。
“殿下依托相国,可谓风声水起,羡煞多少英雄豪杰。可如今内外交困,外有吐谷浑犯边及宁州虎视,内有朝臣非议,恐怕……”
“你的意思是我根基未稳,犹如板上鱼肉乎?”
“属下不敢。”
当前局势陈闼哪能不知,宇文宪可谓是他归家之门,若这个门丢了,那他很可能归家无望,他之前的基业,他的爱妻,他的所有可能都要化为烟云。
他也知道,吐谷浑只是人家的一个棋子,就算把这五千的吐谷浑消灭怠尽,也只是解决表面问题,他的敌人在暗处,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没法彻底解决,最终定会成为他的恶疾,不治而终。
而宇文宪他只是派人过去慰问,并不作其他安排,这是他在赌,对方如此作派,显然是想要挟宇文宪不战而降,他想看看宇文宪如何处之,也想看看郭云舒高道祥他们在遇到如此危机时如何处之,更想让他的三万将士真正经受战争的彻底洗礼,如此,哪怕他回去之后只剩一万兵马,哪怕更少,他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且起步会更快更稳些。
但这些,是不能为外人所道的,所以,对卓云凤的试探,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最近有什么消息?”
卓云凤见陈闼并不正面回答她的话,也不肯定她的话,微微有些气恼,故意白了他一眼道:“宇文宪全城搜索未有所获,近日开始大练兵。前些时日,你让属下派人跟踪那小孩,均无所获,对方武功及警惕性均在我等之上,所以……”
陈闼眉头皱了皱,宇文宪大练兵估计有所图,该不会把恨发泄到那些吐谷浑蛮子身上吧,如此的话,那南朱提、犍为二郡危矣。而跟踪那木姓小孩的事,他并不是很看好,因为那小孩旁边的侍卫功夫高出他的手下数筹,更何况是卓云凤派去的。
“郭将军那边如何?”
“郭将军已经严密关注西边事态,他正与方、宋二位将军进行调防,把精兵移防西边。”
陈闼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郭云舒也是人老成精,已经领会他的意思了。
陈闼正待问些什么,那房内的小铃铛却是响了起来,虽然小,但以陈闼的灵觉,听来却是大了些。
卓云凤走到一个窗户前,往下看了一眼,转身色迷迷地看着陈闼,直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笑呵呵道:“殿下,那小孩来了。”
陈闼心中暗暗冷笑,上次找她不得,如今却是送上门来,这次一定要彻底查知她的底细不可。
“你亲自去招待一下。”
卓云凤并未多言,福了一礼,下去安排了。
陈闼好奇,走到刚才卓云凤站的位置,头一探,下面的事物一目了然,原来这里是个望风口,难怪第一次来的时候卓云凤一下子就看到了,原来如此。
卓云凤下去后,她还未说话,那木乙就傲然道:“听说上次与殷将军比武的那个人住这?”
“这位公子说的是哪位?”
“哼,少来这一套,外面人家卖你笑当家的面,我可不认。”木乙面一冷,后面两个侍卫立即往前进了一步,卓云凤不禁退后两步,心中惊惧非常。
“这位公子说的无名无姓,再说,与殷将军比武的人可不少呢。”卓云凤必究见过风浪的人,尽管这小孩身后的两名侍卫功夫高不可测,但如今她有所凭仗,倒也不怎么怕。
木乙虽小,但她的才智却是非一般人可比,她的眼睛转了转,却是笑了出来:“笑当家何必如此。当日那人还请我吃一顿酒,我本想来还请他呢,不料他不在这。那好,告辞。”
话一说完,木乙也未作停留,转身即走,后面两名侍卫如影随身。
楼上的陈闼把下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看这木姓小孩如此激灵,心中不禁暗赞,见他们三人离去,立即从笑春风的后窗跃了出去。
卓云凤急急忙忙进了房间,把门一关,转身刚想擦一下汗,却发现房内空空如也,不见了陈闼。
她愣了一会儿,随即轻呼一口气,口中喊道:“小顺子,提壶茶水来。”
吩咐完,慢吞吞地走到琴案前坐下,哪里看出有刚才的紧张样。
过了一会儿,那小顺子提来茶水,卓云凤的汗已经干了,正待端起茶碗,那后窗轻微地嘭了一声,一道人影急速闪了进来,把她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碗一歪,那碗就掉了下去。
待她定睛一看,这人影不是那陈闼还有谁?此时,他手中正端着一只茶碗,轻轻地往自己的嘴巴里送了送。
“好茶,卓事从真是有心了。”
任卓云凤再好的定力,也不禁俏脸一红,她暗暗咬了咬牙,心道,有这么折腾人的吗,紧张一下,心还没静多久又让人吓了一跳,要不要让人活了?
“哼,堂堂一个皇子,就只知道吓女儿家,何来本事。”
见她气呼呼的样子,陈闼忽然心情大好,走到案前又倒了一碗,却是递给了卓云凤。
这女人都需要哄一哄,陈闼虽然没有说话,但事实表明,他的行动是有效的,只见卓云凤像散了云朵的太阳一般,满脸娇笑地接过陈闼的茶碗,故意朝他挤了挤眼,就刚才陈闼喝的位置把茶喝了下去。
陈闼脸一烫,不再看她。
卓云凤身在风月场,勾引男人的本领可不止这些,只是她不想叫陈闼看低了,点到就好,只见她咯咯笑了几声,然后正声道:“看殿下神情,此行定然不虚。”
陈闼含笑不语,此行,真的不虚,但还在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