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次交流会的交流成果,再加上‘来黑吧’为我带来的声誉,科浓公司的科技申请项目得到相关部门的重视,申报程序也基本走上正轨。随着申报工作的逐步开展,申婷与我明显感到力不从心,我们又通过一些渠道招聘到五名员工,我让申婷暂时担任我的助理,带着几名新人开展工作。
这天公正处的邢燕与我联系,说有事与我商量,我问她什么事情,邢燕说电话里面讲不清楚,一定要与我面谈,我只好答应。
如约来到那家‘三友咖啡厅’,邢燕已经等在那里,又为我叫了杯咖啡,我再次问起邢燕找我的原因。
从我进到咖啡厅之后,邢燕的脸色一直阴沉着,现在见我主动问她,便反问我道:“田有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夏夏?你不满意她的法律服务不与她合作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伤害到她?”
原来是为夏时节来讨公道的。虽然我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夏时节,可是面对邢燕,我还要为自己辩解几句。我苦笑着道:“我们的见面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不愿意提起过去那些伤心事,夏时节却一定要追跟问底,我们的分歧就在于此。”
“你知道夏夏为什么要就过去的往事对你追跟问底吗?”邢燕向我问道。
我茫然地摇头,因为我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
“你离开玫瑰园18号后,夏夏也离开了,我们住在一起,成为无话不讲的朋友。”邢燕叹息着道:“你知道你的离开给夏夏带来了多大的痛苦吗?你带给她整整三年的愧疚。夏夏曾经不止一次向我提到,一个高才生因为她们的抱怨放弃了学业,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我曾经想过,我的逃避可能会让玫瑰园的四女坚定对我的看法,因为我对她们已经不抱幻想,所以她们的态度也就无所谓了,可是没有想到,当初离开之后,居然还有人因为这件事感到愧疚,这让我心里一阵感动。我长叹一声,无奈地道:“她何必这样?”
“你又何必那样?”邢燕瞪我一眼,气道:“她得不到你的谅解也就算了,你还给她造成那么大的伤害。夏夏多么要强的一个人,她今天居然让你给气哭了,就是当初谣言四起的时候我都没见她哭过。”
“谣言四起?”我吃惊地道,邢燕讲的谣言四起,不会是那次帖子上讲夏时节是二女乃的事吧?
“你不清楚这些事情并不奇怪,因为你那时已经离开了神话。”邢燕的话让我否认了刚才自己的想法,如此一来所谓‘谣言四起’是另有其事了。
“怎么了?能在这里讲讲吗?”我关心地问。
“你离开神话不久,也就是我们大学的第三个学期,有人出来散步谣言,说夏夏是毒枭的女儿,还讲得有声有色。”
虽然这个消息对我不算什么秘密,可是在当时,应该又是神话的一个新闻了,加在夏时节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那时候夏夏的情绪极为低落,一个爱玩爱闹的女孩几乎是几夜之间变得封闭起来,上课的时候就是听讲,课余时间就出去疯狂的玩,从那以后,夏夏身边只有我们有限的几个朋友,而我们也无法让她振奋起来。这些事情发生之后,有一段时间夏夏老爱独自考虑事情,可能你的离开也在其中,她在与我聊天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你。”邢燕的话似乎把我带回到那个遥远的校园,带回到那个熟悉的夏时节身边。“记得有一次夏夏对我讲,说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个不甘心平凡的人,她对让你的离开不理解,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做不出那样的事。以后对夏夏的了解让我觉得,她在对待挫折的时候是在以你为榜样,以一种坚韧对待扑面而来的谣传,因为她很痛苦的时候对我讲过,田有粮如果遇到这种事,可能会怎样怎样。”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理解邢燕告诉我的这番话,现在我还是很关心夏时节在神话的经历。我问道:“关于夏时节的身份,神话的时候是否有个最终的说法?”
“版本多得不下几十个吧,直到最后也没有统一起来。夏夏那里我们是从来不问的,那是她的一块伤疤,我们不敢去揭。”
“现在她过得怎么样?”我这时候才想到,我对现在的夏时节可谓一无所知。
“毕业之后,夏夏先是在京都一家著名的事务所里打工,等她积累下一定经验之后,便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现在做得有声有色,已经在京都的律师界小有名气。”
“邢燕,我想请你帮个忙。”我向邢燕请求道。
“什么?”
“请你现在把夏时节叫到这里来。当然,不要说我在。”
邢燕不信任地望着我,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笑着道:“你不是建议我早一点找到一个律师事务所合作吗,我想听从你的建议。”
邢燕望我半天,面上渐渐有了笑容,对我道:“我就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你又惹我们夏夏生气,看我能饶过你。”
夏时节如约而来,当看到我在,马上便愣在了当地。邢燕上前把她的手拉住,硬拉着夏时节与我们坐在一起,让服务员重新端上三杯咖啡,然后向我们道:“我只管牵线搭桥,具体的业务合作你们面谈。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邢燕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没忘送我一个警告的眼神,嘴里却道:“田大经理,事成之后我要狠宰你一刀,你小心了!”
邢燕离开之后,夏时节冷傲地将身体向椅背上一靠,对我道:“说吧,什么事?”
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向夏时节抗议道:“怎么说现在我也是你的客户,难道你就让我享受如此冰冷的待遇?”
“这我怎么承受得起?我还以为你田大经理昨天没有把我羞辱得解气,今天又来补上这一课呢。”
我不再与夏时节绕圈子,便直奔主题,道:“我说的是真话。如果科浓公司聘请世杰事务所作为活动的法律顾问,你有什么条件?”
“你的条件指什么?是钱?”夏时节也很快进入角色。
“可以这么讲吧。当然,如果你另有要求也可以商量,毕竟这次活动涉及的范围是全世界,真的摊上官司就不会小。”
“如此说来我就不客气了。”夏时节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式,道,“我不要科浓公司的一分钱。”
夏时节的话让我很感意外,不禁问道:“不要钱你要什么?”
“广告!”夏时节冷静地道:“我需要在‘来黑吧’最醒目的位置放上世杰事务所的广告。”
“这当然没有问题。”其实自我让邢燕把夏时节喊来,就有这种想法。“作为科浓公司的伙伴,这是世杰事务所理应享受的待遇。我的意思是,除此之外,你们还可以再提出一些财物上的要求,我觉得这样才算公平合理。”
“这是我们价值观念的差异,我自己认为我们得到的已经很多了,不准备另外提出要求。”夏时节果断地道。
“似乎我应该对今天的合作感到庆幸,庆幸自己遇到了一位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我主动将手向夏时节伸了过去。
夏时节将她的指尖让我握了握,道:“现在我需要听听田经理对世杰事务所有什么要求,也许您的要求太高,我们还无法胜任呢。”夏时节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神态。
我并没有觉得这位曾经的朋友有什么不对,如果说有错误那也是出在我的身上,不过改正错误的方式会有很多,最好应人而异。
我很认真地道:“我需要事务所的一份情况说明,包括目前拥有律师的数量,律师的资执水平,以及你们的服务范围与服务承诺。”
“这很好办,事务所本就准备有相关内容,告诉我你的邮箱,马上给你传过去。”
“那好,我也会准备一份合同样本,详细情况我们就着样本再做协商。”
“就是这样。”夏时节拿了手提包起身,“田经理还有什么吩咐吗?没事我要先行一步了。”
虽然我很想与现在的夏时节交流一番,可是我了解她的脾气,主动去献殷切无疑于自讨苦吃。我便也站起身来,笑着问:“什么时候可以到你的事务所实地考察一下?”
“考察可以,今天不行。如果田大经理有兴趣,明天带着的合同样本过来好了。”
看到夏时节真的要走,我突然又道:“还有一件事。”
夏时节回转身来,望向了我。我有些羞涩着道:“我想请你陪我去逛街。”
夏时节望向我的目光复杂起来,眼神中有愤怒,有委屈,还有疑问。我赶忙道:“才回这里不久,那里都很陌生了,我记得你是一位不错的向导。”
“难得田经理有如此雅兴,不过还要看我的心情了,只怕田经理没有耐心等下去。”
“耐心不是问题,我更希望时节的心情能够早点好起来。”
夏时节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微笑。
与世杰律师事务所合作成功,本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可是科浓上下却都欢喜不起来,原因不是因为我的喜怒无常,而是仅仅几天时间,公司的工作环境风云突变,一直比较顺利的申报工作突然困难重重起来。先是申婷几人回来向我汇报,几天前还是热情非常的政府人员,现在见到她们都拉长着脸,对申报材料挑三捡四,不是少许多资料,就是需要请示汇报,总之一句话,就是拖着不给办。
以后的一段时间我频繁出入于各大政府部门,寻找交流会上结交的各位领导,没想到原来信誓旦旦的那些人、当初说我产品有潜力有水平的那些人,都开始转换口风,表现得小心翼翼起来,什么研究研究、讨论讨论的官话全都拿了出来,让我刚刚看到的希望渺茫起来。
又苦等许久,事情还是没有进展,不只是我,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心急起来,刚招来的一位男大学生叫刘伟主动找到我,向我献计献策,道:“老板,我看为了公司业务的开展,是不是应该向有关部门攻关一下?”
“说说你的看法。”我正没有头绪,很希望听听别人的高见。
可能是自己的意见受到了公司老板的重视,刘伟感到十分兴奋,对我道:“我有个同学在政府机关工作,听他讲现在办事有钱有权才有效率,我们是不是把现在面对的那些关键人物请出来坐坐,交流一下,这样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刘伟的话其实申婷已经不止一次对我提醒过,可是我一直不肖去这么做。明明自己拥有世界上最尖端的技术,可以造福人类的成果,却要通过这些歪门邪道打出招牌,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可是眼见得目前无路可走,我的心里也急,便向刘伟道:“你去把申助理喊来,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的结果,以我的妥协而告终。最后我同意由申婷与刘伟出面,代表科浓公司去与有关人员做一些交流,我特别嘱咐他们,不要在钱的问题上犯难,想吃想喝想拿都可以,但是一再嘱咐两人,犯罪的事不能做。申婷与刘伟原则上接受了我的委托,尤其是刘伟,积极性很高,还表示要请他的同学联系关系,而申婷则委婉地向我表示,如果人家要求,有些场合我这个公司法人必须出席,我也无奈地表示同意。
又是很多天日子过去,申婷刘伟甚至其它几名员工每天昏昏沉沉,想是酒精的作用。酒没少喝,饭也没少吃,可是收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申婷她们请到的全是些小兵小卒,那些关健人物总是避而不见,以至于连个准确的消息都打听不到。由于没有关键人物出场,我也没有必要出面陪客,很是清静了几天,几天过去,我与申婷几人没了信心,只是刘伟一人还不服气,不时地将他由同学朋友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向我唠叨一番,却也与事无补。
正当我面对公司的处境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接到邢燕的电话,她小声地告诉我,已经有部门在向公正处秘密调查,对科浓公司这次活动的目的表示怀疑。我问邢燕着手调查的是那些部门,邢燕说她也不清楚,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虽然邢燕与公司的人都不明不白,但我却隐约明白了症结的所在,脸上不由得浮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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