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要忙,我当然也无法闲着,一上午都在搞计划。行动计划搞起来很麻烦的,即要做很详细的调查,又要揣度警力,又要提前假定好会出现的所有意外情况。
人闲的时候,一秒钟如一年;人忙的时候,一年如一秒钟。
我也没觉得自己干了什么,看看表,就发现一上午已经过去了。
“咚咚!”有人在外面敲响了我的办公室门,门推开,进来的是周大玉,怀里还抱着一大叠计划书,都是反黑组里每一个成员写的。
“沙组长啊,大伙都写好了,你看看吧!”周大玉一步三摇,用一种极慢的速度走到我桌前,把那些计划书扔在我桌上;末了,还向我挑挑眉毛。
“大玉姐,你搞什么?”我奇怪地皱起眉。
“怎么了,沙组长?”周大玉又向我抛了个媚眼,又原地摆了一个貌似想勾人的pose。
“你这个,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一时哭笑不得。
“他们都说,我这样很美的!”周大玉说着,又换了另一个pose。
“他们?他们是谁?”
“宋宋皮蛋他们喽!”周大玉还捏着一种电影明星的腔调,听得我直想吐。
“咳咳,大玉姐,你没事就出去!”
“沙组长,你什么意思?我不美吗?哦,我知道了,这帮家伙耍我!我找他们算帐去!”周大玉还算不笨,气势汹汹地就向办公室门外冲去。
“哎,大玉姐!”周大玉说到“他们”却让我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周大玉站住脚步。
“你帮我喊一声李哥,我找他有事!”
“哦,好,我知道了!”周大玉答应一声,接着又气愤地去报仇了。事实上,她刚出去没到十秒钟,外面大办公室里就传来凄惨的几个怪叫声。
李跃进敲敲门,礼貌地走了进来。我做个手势,他又理解地回手带上门。
“李哥,坐!”我向我桌子前面的椅子上一伸手。
“谢谢你,沙组长!”李跃进提提眼镜,憨厚地笑了笑,这才在我桌前面坐了下来。
“李哥,我这人说话不会拐转,有一句说一句。我问你,昨天你家李嫂回家后,没对你说过什么?”我还是老样子,身子向后一倚,双腿搭在办公桌上,还点上一支烟。
“啊?她?她说什么?”李跃进万万没有想到,我找他是谈他老婆,一时还愣住了。
“是啊,李嫂昨天回家没对你说过什么?”
“她,她昨天也没回家啊!”
“什么?没回家?”这回轮到我愣了,眨眨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个女人不会是害怕李跃进责备她,而不敢回家,或是离家出走了吧?
“沙组长,到底怎么回事?”李跃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慌忙追问我。
“啊?哦,咳,老李,李嫂欠了一点高利贷,昨天被人追债。”我细细想想,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李跃进,这种事瞒得久了反而会节外生枝。
“咣啷!”我这边话音刚落,李跃进突然就连人带椅子没理由地栽倒在地。
“怎么回事!”听到我办公室里有声音,周大玉她们也急忙推门进来。
“李哥,你怎么搞的?”楚宋很会关心人,上前把李跃进从地上扶了起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我看着周大玉她们,扳起了脸。
“啊?”周大玉微怔,想了想,“我,我听到这里有声音,就,就想进来看看……”
“出去,都出去!”我皱下眉头,声音显得有些严厉。
周大玉这帮人立刻就都蔫了,小心地相互看看,一个跟一个又都走出办公室。
“李哥,你坐。”看着人都走了,我才重新请李跃进坐下。
这时的李跃进已经变成一个木头人,他神情呆扳,机械式地坐下来,又机械式地望向我。
“李哥,李嫂好像是欠了高利贷十万块。昨天我帮她解了围,还让她回家找你商量对策,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把自己的腿从桌面上拿下来,很真诚地向李跃进道歉。
“不关你的事,应该我谢谢你,沙组长!”李跃进惨然一笑。
“嗯,李哥,那家高利贷我认识,要不要我…………”
“不要了,沙组长,你已经够费心了。她毕竟是欠了人家的钱,欠钱就应该还的!”李跃进现在痛苦极了,双手抱着头,看样子已经有要寻死的心了。
“那怎么也得先把李嫂找到啊,唉,李哥,你放心吧,找李嫂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劝这个老实人。
“沙组长,我想一个人静静,对不起!”李跃进也没说行不行,自己站起身长吸了一口气,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看到李跃进这么心烦,我心里也不好受。这老天爷就会欺负老实人,那些作恶的家伙还在每天花天酒地、吃喝潇洒,却把这样一个“李嫂”荣幸地送给了李跃进。
揉揉自己的眼晴,我拿起电话,拨动了一个号码。
电话正在接通中,办公室门一开,楚宋竟然鬼头鬼脑地走了进来。
看到我正在打电话,楚宋向我嘿嘿一笑,坐到我桌子对面,向我做了一个吃饭的手势。哦,现在已经中午了,也确实到了应该吃饭的时候。
我也向她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她稍等一下。
“喂,谁啊?”电话终于通了,里面传来大雷那粗粗的声音。
“我是沙狞,你喊什么喊?”
“啊,狞哥啊,您有什么事?嘿嘿!”大雷的声音立刻转为温柔,也难为他能用这种腔调说话。
“你和飞过海帮我办点事。有一个女人……”话刚说到这,我突然看了一眼面前的楚宋。
我向楚宋歉意一笑,站起身,自己走到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还用手捂住手机的话筒。开玩笑,这事要是让楚宋知道了,非变成八卦不可,到时候,李跃进恐怕真要去跳海了。
“有一个女人,她欠了贵利高手下辉哥的钱。现在这个女人不见了,你想办法给我找到,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把声音压得很小。
“狞哥,大辉那个王八蛋天天放钱,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女人啊?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大雷还算没粗心到忘了这个问题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