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手伸出,轻轻拉起她的右臂,慢慢上楼,到了八楼,女孩子再次道谢,林剑微笑:“你家里还有谁?”
女孩子脸色变得黯然,轻声说:“没有其他人了。”
林剑大惊:“那你一个人怎么办?”
女孩淡淡地说:“一个人还不是可以过?我进去了,你也回去吧!”
林剑盯着她:“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女孩脸色微红:“家里……家里好乱!”
林剑笑了:“总不至于比我屋里还乱吧?”
女孩轻轻地说:“你要进来就进来坐坐吧!”
房门打开,屋里极整洁,并不是象她说的乱,只是有一样出乎林剑意料之外,这屋里不乱,乱也乱不起来,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三只小椅子,没有电视,没有沙发,也没有其他家俱,小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上只有一床简单的被褥,也叠得整整齐齐。
女孩有一种客人来了,主人没有什么招待的尴尬,轻声说:
“你坐,我给你倒水!”
林剑连忙拦住她:
“我来!”赶到桌边,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女孩接过:
“谢谢!”她的拐杖放在身边,右腿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好象根本不得力,看到林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右腿,女孩脸上有了羞意,悄悄地将右腿缩了缩。
林剑轻声问:
“你腿怎么了?”
女孩看着他的眼睛,他眼睛里没有任何取笑和可怜的意思,只是一种单纯的关心,不由得微微感动,轻轻说:
“腿坏了!”
林剑说:
“怎么坏的?”
女孩黯然说:
“好久了,我刚考上大学那一年,就坏了。”
林剑关心地说:
“干嘛不治治?”
女孩摇头:
“医生说了,右腿神经性萎缩,治不好了!”
林剑微微叹息:
“你一个人,腿又不方便,日子怎么过?”
女孩微微一笑:
“别为我担心,我写些小文章,向外面投稿,生活没什么问题的。”
林剑笑了:
“想不到还是一个作家,佩服啊!”
女孩脸红了:
“别取笑我了,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桌上还有几张纸,林剑伸手拿过,上面有字,字迹娟秀,是一篇文章,题目是:真实的心
“今夜有风吹过,星星在遥远的天边闪烁,我轻轻地问自己,这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有这样梦幻般的美丽?
爸爸留下的手风琴又重新弹起,我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这把琴、这段歌,还有一颗真实的心……”
林剑心静了下去,慢慢地读着这篇短短的文章,这文章很精致,不长,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种诗意,象一首长诗,也象是一篇抒情散文,良久,他放下手中的纸,感叹道:
“写得真好!”
女孩声音中隐隐有惊喜:
“你喜欢吗?”
林剑点头:
“喜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文章,一种单纯的美丽!”
女孩从床边抽出一本书说:
“我送你一本书!这里面有我写的东西。”
林剑接过,是一本《天河文学》,目录里有几个地方打了一个横线,作者落款都是两个字:若云!
林剑微笑:
“你叫若云?”
女孩点头:
“这个名字也真实。”
林剑微笑:
“我叫林剑,这个名字一样真实!”
女孩微微一笑,好象午夜的百合花突然开放。她这一笑,脸上的苍白好象都不存在,只剩下一种美丽,也是单纯的美丽!
回到房间,琴声如水从门缝里流入,依然平静,但好象多了一种气息,就象一江江水不知不觉地到了春天,变成了一江春水,春水缓缓东流去,带着一种未知的期待。
林剑躺在床上,琴声慢慢止歇,她好象知道他要睡觉,不再打扰他,真是一个可怜而又可爱的女孩,她家里什么都没有,一个人无依无靠,还身有残疾,真够难为她了,但她好象并没有丧失生活的信心,依然在追求一种真实的生活境界,也许也会有梦、有期待,但她的梦也是真实而又美丽的,一句话轻轻飘过他的脑际:
“如果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你可以改变你自己,如果你不能改变你自己,你可以改变你自己的心情!”
生活是真实的,每个人的追求也都会真实,只要你希望它是真实的,它就会真实!但她的真实却在现实的残酷与美好追求夹缝之中,要是她没有残疾,她的生活会美好得多,她说医生不能治好她的腿,是不是只是一个借口?只是因为她根本没有钱来治?这一点完全有可能,女孩子脸皮薄,她不愿意向他说有里穷而只愿意说家里乱,也是这种心理在作怪。要不要帮帮她?现在他有了足够多的钱,完全有能力帮助她,估计她的病如果能治也绝对不需要太多的钱。有了他账面上不劳而获的200多万,一般的数目对他而言都只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