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麻将的日渐流行,世界各地的雀庄也慢慢兴起。我要啊全文字
行内竞争迅速加剧,无法请到高手的雀庄被吞食,同时又有新的雀庄建立,市场里的店家就是这样不断地毁灭和新生。
但是,也有少数雀庄可以在此般激烈的竞争中,长年屹立不倒,就算它们的店面再小,就算它们的位址再偏僻。因为,在这些雀庄里,居住着人们所向往的人物。
和希雀庄就是如此。
它位于长野县长野市市区的边缘,两层楼的空间一共配备了二十四张麻将桌,上座率比市中心的雀庄还高,尤其是在周末的时候,绝对是人满为患。
来过几次雀庄的人都知道,在雀庄里有一位常客,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出现在雀庄里,就一定是戴着一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大墨镜,而且他喜欢坐挨着窗边的桌子。
从身形上来看,这个男人约模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曾经有人猜测,他会不会就是坐镇雀庄的那一位,因此才需要以墨镜遮颜相貌。不过,只要一看牌谱,或者直接在他身边观看,所有人就都放弃了此类的想法,因为这个人的失误率实在是太高了,并且终局时的点数时常排在末尾,不能不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初学者。
这一日,男子又坐在了窗旁,成功地放铳之后他置于茶几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抱歉。”
拿起手机走到另一间静室后,男子才取下墨镜,按下接通键:“喂?悠二吗?什么事?”
“中岛大叔,我来你那里了,大概5分钟就到,带我游览一下长野县的名胜古迹怎么样?”手机传出的是很年轻的男音,单从声音的清晰度来讲,这手机必然价值不菲。
“你……不要叫我大叔,我才比你大五岁而已!好吧,我在第七静室等你。”
骂骂咧咧地合上手机,男子出了静室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前,推门而入,里面一位气质贤惠的妇人正坐在办公桌前编织着毛衣。
“和希,悠二来了,我去接待一下。嗯,还有,17号桌现在缺了一个人,你安排一个服务生吧。”男子的话语变得轻柔,似乎不太愿意惊扰这位气质出众的女性。
“好的胜也,要好好照顾悠二哦,而且两个人不要吵架。”和希微笑着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接到前台后只言片语便安排完毕。
中岛胜也耸耸肩,说道:“他是属于非暴力不合作的类型,也真亏得他有闲情从东京赶过来,最近疏于锻炼身手也变得生疏了呢,正好找借口用他来锻炼锻炼身体.”说罢还不等和希露出佯怒的表情就出了办公室。
和希叹气道:“唉,都这么大了,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不坦率,明明是很兴奋很高兴的样子。不过……”
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他好可爱啊……脸上浮出几分红晕的和希抱住织到一半的毛衣,陷入了陶醉状态,好半晌才醒转过来,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打气道:“好,为了配上可爱的胜也,让我在这件毛衣上加一只可爱的小熊吧。”
不知道将要陪伴自己度过下半年的毛衣多了一个小熊图案的中岛胜也,此时半躺在第七静室的沙发上。
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位充满朝气的年轻人,他招呼道:“哟,大叔,你又老了很多啊。”
年轻人大概2o出头,一头红发极是显眼,相较之下,他的相貌就平常了许多。如果有特别熟悉麻将界事物的人在场的话,也许会认得此人的身份。
坂本悠二,23岁,新晋职业牌手,在去年的职业麻将新人赛中,以平均得点3点的劣势败于另一人,与“新人王”的桂冠擦肩而过,现今评级为三段,最初进入人们视野范围是六年前的业余比赛“北海杯”,击败了当时呼声最高的顶尖业余高手取得冠军。
“是什么事啊?”中岛胜也少见地没有爆发,而是首先进入了正题。
“嗯?嗯……”中岛胜也的态度在坂本悠二的意料之外,也使他准备了许久的后招没有发力的余地,他随意地坐到中岛胜也的旁边,状若不在意地说道,“今年的职业业余亲善比赛,你参加吗?”
“在什么时候?”中岛胜也没有立时拒绝,处在他这种位置,每年的高端比赛不会多,但每一场都极为重要,因此需要严密地规划日程。
坂本悠二沉吟了一下:“最大的可能是在12月的下旬,毕竟也有很多业余还是学生,选在假期的时间话,学生也才有闲余的时间到场。”
“你……”中岛胜也露出无奈的神情,“现在才几月啊,难道名单需要提前大半年确定吗?你还真是心急啊……”忽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以暧昧的目光扫视着坂本悠二,“哦哦,你也是年轻人,可以理解,毕竟那个比赛肯定也会有好多年前漂亮的女孩到场嘛,无论是参赛还是观战。”
面庞莫名一红,坂本悠二忙指着茶几上的墨镜转移话题道:“大叔你还在用这个东西?”
“当然,这是锻炼,这是修行。”中岛胜也坐正了身体。
将墨镜拿起戴上,复又取下归于原处后,坂本悠二摇头叹气:“什么时候我才可以用这种方法呢?”
“不,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因为我们的类型不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坂本悠二忽然问道:“去年的全国高校联合大赛你看了吗?”
(这里的高校是指高中)
高校?自从进入职业以来中岛胜也就再也没关注过那种级别的赛事了,但他明白坂本悠二绝非无的放矢,去年的高校联赛一定有什么人或事值得提起,所以他在等待下文。
“五年了,我们的圈子里,终于要多一位新人了。”
具体是什么圈子坂本悠二没有明说,但两人都明白,他们所说的,绝不是指单纯的职业牌手。
“呵……”
中岛胜也脸上多了些许的兴致,他点燃不知何时取出的香烟,一口气抽掉半支,吐出一道烟雾后,才说道:“麻将界已经沉寂好久了,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一种预感。”
“说不定,这是黄金时代将要来临的前兆。”
――――
通常意义上,人们在休闲时打的麻将都是半庄战,即东4局与南4局。
采用的点数规则也趋向于传统的“25ooo原点,3oooo归还点,头名赏2oooo点,1o-2o的顺位点”,即是说,每人在初始时会有25ooo点,终局时各自的点数减去3oooo点(此时第一名赏2oooo点)再除以1ooo,再按名次顺序进行“2o,1o,-1o,-2o”的点数调整。
因此想要做到终局时正负o点,不仅需要考虑自身的得点,也无法忽视场上顺位点情况,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一件事。
但在相识的这段时间里,宫永觉得竹井久虽然平素好像很散漫的样子,而一旦有了需要达成的目标,就会显示出惊人的决断力与行动力,是个很让人安心的前辈。恐怕在竹井久身边的所有人,也都有相似的认知吧,否则她也不会在学生议会长的竞选中得到最高的呼声。即便现在竞选尚未结束,也与第二名拉开了很大的差距。
所以既然竹井久说了,宫永就相信她,也相信自己做到正负o绝非不可能,虽然现今看起来似乎还有些差距。
“终局了,得分是-《《》》正负o,以宫永此时对麻将的熟悉程度,即便是不考虑它,也很难取得一、二名。
不单单是长时间沉寂的灵感,在此之外好似还有着什么束缚了她、干扰着她一样,偶尔昙花一现的灵感有时也会出现指引错误的情况。
向雀庄的人告辞后,宫永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边浅红色的晚霞不停地变换着。
明天就是县预选开赛的日子,头两天是团体赛,第三天是个人赛。此次县预选清澄自然是无法参加团体赛,个人赛也只有染谷真子报了名。
捉模不透的部长没有参加个人赛的打算,这并没有超出宫永的预想,因为在她收集的资料里,竹井久连第一年的个人赛也没参加,这其中或许有不能参赛的理由吧。
吃完晚饭后,回到卧室,时间在书页的翻动中流逝,很快到了睡觉的时候。
洗漱完毕,宫永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自从开校入学以来,似乎就从未这样直视自己的相貌了,清秀的面容,柔顺的褐发,深红的眼瞳,称得上是一个少见的美人胚子。
除了发色,感觉上就跟卧室里照片上的姐姐一模一样呢,真不愧是姐妹俩……等等,一样?
一抹思维的闪光在黑暗的脑际划过,宫永立时奔回卧室,踩得木质的地板“咚咚”作响。
她将书桌上的相框捧在手中,双眼睁得大大的,不想放过相片里的所有细节。接着宫永又放下相框,翻开抽屉拿出一本相册翻看起来。
果然,在刚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是短发了,现在却是这种长度。而且还有牌谱的转变,这一切的表象都显示着她在向姐姐靠拢。
钻进被窝,宫永的神情有些恼怒。
你是在否定自己的存在吗?你是想成为姐姐的代替品吗?不管你的出发点在哪里,这样做绝对会伤害很多人的啊……不过,她的这种行为或许是分家的诱因,却绝对不是分家的根本原因,可能会和她这样做的出发点有关。可恶,我竟然没有早发现一些,我竟然忽视了你从牌谱里传达过来的心意!
但是呢,让我代替你再努力一次吧,不是做姐姐的替代品,而是做我自己,用自己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心愿,这样才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纷乱的思绪中,宫永渐渐阖上双眼,进入梦乡。
从这一刻开始,她才是真正与身体完全融合,再无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