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母出嫁 第一章 庶妹挑衅

作者 : 煊冉

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不掺一丝杂色。

穆紫鸾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只见身前有一个男人卧倒,虽然大雪已将那人半掩住,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身上所穿的衣服,那是母亲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父亲!”穆紫鸾惊呼,声音像被车轮碾过一样,颤抖断续。

她挣扎着爬到父亲身旁,用尽全力将父亲翻过身来,父亲身下的雪地上一片鲜红,生生刺痛了她晶莹的双瞳。

“父亲!你怎么了!”她轻轻为父亲擦拭头上的伤口,生怕弄疼他。

男人缓缓睁开眼瞳,气若悬丝,低声道,“鸾儿……父亲……父亲要走了……”

“不许乱说!”穆紫鸾握紧父亲的手,只想用自己的温度来暖父亲那一双比冰雪还冷的手。

“你听我说。”父亲睁大眼睛,严肃了语气,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量一字一句道,“你是穆家长嫡女,穆家的一切,父亲都交给你了!”

眼泪顷刻滑落,心上似有刀在肆意切割,穆紫鸾努力睁着双目,却怎样都看不清父亲的面容。

忽然一阵大风,直吹得天地颠倒,万物崩塌,穆紫鸾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痛……

“父亲!”她凄厉一声,嗖的从床上坐起,胸口一起一伏,额头上冷汗连连,不停喘着大气。

“小姐,你醒了。”丫头墨桐掀起雨过天青的帷帐,随后便有四个丫头端着瓷盆,茶盏,痰盂等物品在床后排成一排安静等候。

穆紫鸾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看如常般的房间,长长吁了一口气,幸好刚刚只是一场噩梦。

“小姐,姨夫人一早便到了,现在在夫人屋里说话,夫人说等小姐醒了,就请过去呢。”丫头浣溪见穆紫鸾今日与平时略有不同,便出声提醒道。

穆紫鸾点点头,任丫头们为她梳洗打扮,心里只是惦念着刚刚的梦,梦境中的场景实在太真实,那冰冷的触觉依然在手,父亲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一切妥当后,墨桐取来碧水天色的大氅为穆紫鸾披好,又拿来暖手炉,才扶着穆紫鸾向房门走去。

浣溪早已等候在门前,见墨桐扶着小姐过来,便掀开门帘,穆紫鸾刚想跨过门槛,不经意的往门外一撇,顿时愣在原地,门外雪天一色,竟同梦境里的一模一样。那一颗颗雪花,像打在她心上一般,直冷得她忍不住轻轻一颤。

“小姐?怎么了?”墨桐最是心细,见小姐这般神态,忍不住关心道。

穆紫鸾紧抿双唇,凝重道,“父亲出去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

浣溪机灵,抢着答道,“老爷这次上京,已经去了二十几日了,听说这一半天也就到家了。”

穆紫鸾这才稍稍安心,由墨桐扶着走了出去。

夫人的所住的贤宁堂同穆紫鸾所住的听雨轩相距不远,只需穿过花园便是,穆紫鸾走在长廊上,心里依然烦乱不安,眼只盯着脚下,并没发现迎面走来的穆青盈。

穆青盈望着清灵走来穆紫鸾只觉得碍眼至极,凭什么她比自己美,凭什么她身份比自己尊贵,又凭什么有她的地方自己永远只能当陪衬?!穆青盈真恨不得她能永远消失,这样自己才有出头之日,不至于处处被她压制!

穆紫鸾乃穆家嫡长女,自然比庶出的穆青盈身份尊贵,穆青盈虽然极不情愿,还是停在原地,皮笑肉不笑,道,“长姐,早。”

穆紫鸾这才看见穆青盈,见她脸上笑得极敷衍,也不愿与她多说,只淡淡点头,脚下不停,眼看就要与穆青盈擦肩而过。

谁知,穆青盈却突然伸出手来,拦下穆紫鸾,笑意更浓,“长姐这是要去看望祖母吗?怎的方向错了?莫非长姐没睡醒吗?”

穆紫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目光又划过墨桐,墨桐心领神会道,“大小姐的姨母前来做客,此刻正在大夫人房中。”

穆青盈轻巧的“哦”了一声,扑哧一笑,“我竟不知,这天下竟有姨母比祖母更尊贵的道理,长姐见过姨母再去给祖母请安,岂不是不敬祖母吗?”

墨桐心下一怒,碍着穆青盈二小姐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只抬头看向穆紫鸾,生怕她会生气。

穆紫鸾却是淡淡一笑,舒展了眉宇道,“姨母是客,待客之道,祖母自然懂得,不像你……”

穆紫鸾自然的留白,可底下人都听得明明白白,这分明是笑穆青盈分不清主客,不懂规矩更不通情理。

穆青盈又如何听不懂?她皱眉看着穆紫鸾,却又不好发作,轻吐了一口气后,复又笑道,“是了,妹妹我自然不比长姐,这几日祖母偶感风寒,我可是日日服侍在祖母身边的。”

这言下之意,穆紫鸾听得清楚,穆青盈是在暗指她不孝,不孝是大罪,看来穆青盈来者不善。众人齐齐看向穆紫鸾,就连远处扫雪的佣人也悄悄走近长廊,等着看一场姐妹相争的好戏。

“大小姐也日日去老夫人那里侍疾的……”浣溪看不得小姐受委屈,忍不住反驳道。

“浣溪,小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我平时怎样教的你?这样不分尊卑!”穆紫鸾说这话时,目光却是定在穆青盈身上,眼神透着一股清冷。

浣溪如何机灵,屈膝一福,垂头道,“小姐教训的是,尊卑有道,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穆青盈面上顿时红了,她心知肚明,穆紫鸾是借着浣溪在敲打她呢,嫡庶身份有别,穆紫鸾与她自然是一尊一卑。她心里不服气,刚要张口,可是穆紫鸾哪里肯给她机会。

穆紫鸾走近她两步,眼瞳清浅,淡然一笑,“二妹侍疾是好的,可是祖母偶感风寒,需要的是好好修养,二妹这么早去看祖母,反而扰了祖母清修,难怪这几日祖母日日按时进药,身子依然不见好呢。”

墨桐垂目,唇边含笑,小姐好厉害的一张嘴,这就把老夫人久病不治的罪过,推给了二小姐了。

穆青盈皱眉瞪眼,连脸色都变了,她声音尖锐道,“祖母生病,我日日喂药在身边,难道还是错了?长姐这样说,实在是黑白颠倒,不分事理!”

“大清早的,姐妹间说说话,你怎的就恼了?”穆紫鸾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周围的下人,看向穆青盈时却笑若春风,“这知道的是说你我姐妹情深,不分彼此,不知道的还得说二妹你不尊长姐,小肚鸡肠呢。”

穆青盈被穆紫鸾一句话噎得上不来下不去,只死死捏着衣裙,脸涨得通红。

人多眼杂,穆紫鸾也不愿与她再辩,只轻轻扶了下发髻上垂下的水晶钗坠,悠然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二妹你自便。”说完也不看穆青盈,只擦过她,兀自向走廊一边行去。

穆青盈心里这个气啊,也顾不得小姐的身份,只对着穆紫鸾的背影大声道,“等下我见到祖母,会告诉她老人家,等长姐与姨母聊完天,才会去看她老人家,到时候祖母怪罪,不知长姐是否担待的起呢?”

这长着耳朵的人都听得出,穆青盈这是在挑拨离间,这话落在穆紫鸾耳朵里,更像是**果的警告。浣溪心下生气,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穆青盈,却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笑得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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