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就做了个不能对人言说的梦,然后半夜偷偷起来把亵裤换下洗了。他能这么快想明白,当然是因为沈寄的态度太明确,太决绝。也因为他早就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思。要是把她拱手让人这辈子即便达成了他内心深处的终极目标都不能甘心。这一路两人互相护持,什么都经历了,日后也一定可以彼此关照着面对风浪。
如今再想着即将功成名就,立业之后就该成家了,然后想到老婆孩子热炕头,隔壁的床上睡着小寄。他很快就觉得不冷了,反而还有点发热,浑身的血又一次的往某处集中了。
小寄还真是有点难搞定啊,不过,更有挑战性。他不喜欢绫罗绸缎包裹的木头,他喜欢小寄这样有想法能够懂他的女人。
嗯,现在称她为女人,还早了一点。得等到自己把她变成了女人才能这么说。
初春的夜里,魏楹的念头围绕沈寄信马由缰收不回来,最后终于睡着,做了金榜题名时即是洞房花烛夜的美梦。醒来之后,天光大亮,他感到两腿间有些湿漉漉的,叹口气,果然又是如此。起身换了裤子,穿上外衣出去。外头已经没人了。
沈寄一早起来,干完了活就跑到摊子上帮忙去了。她觉得单独面对摊牌后的芝麻包子有一定的压力。他也不用说什么,只拿那黑黝黝的眸子把你盯着,就是施压了。
德叔德婶都对沈寄抱以善意的笑意,这么好的姑娘,他们家阿彪是没福气了。
沈寄知道昨晚他们近乎听了全场,颇有些不好意思。魏楹难得发这种疯,可是发起疯来就不管不顾的。正想着呢,就见到魏楹走过来了。
“你来干嘛?”沈寄紧张的问,不是说好十天么,她还在纠结呢。
“吃早饭啊。”
“家里不是留的有么?”
“我懒得热。”以往都是沈寄做好送到他面前的,而且一个人呆着也没意思,他已经考完了,不想再闷在书房里。
“那你等着。”
德婶和胡四娘子她们都没有过来,让沈寄亲自去招呼。
沈寄看这个时辰,吃早饭嘛,晚了,吃午饭呢,又早了。显见得某人今天是睡过头了。而且,摊上的早饭也都卖得差不多了,只有剩下的一点点。
“不然,你去别家吃吧。”沈寄没提自己回去帮他热粥或是下面,回去不就是单独相对了么。
魏楹站起来,“成啊,不过走远点,我到了京城这么久,除了去赴宴还没出门逛过呢,你带我逛逛?”
沈寄看着他,太狡猾了,昨天表白还没得到回应,今天就追着她要约会了。
“嗯?”魏楹挑眉看着她,沈寄看看摊子,没什么生意了,又不能说走不开,“好吧。”
路上魏楹随意吃了点小吃,出来后说:“没你做的好吃。”
“那真是承蒙你看得起了,你想去哪里逛?”
“嗯,沿着护城河走走吧。”说完去路边买来顶纱帽递给沈寄,沈寄以前那顶是阿彪送的,魏楹知道之后那顶纱帽就忽然找不见了。
“我其实不喜欢戴。”
“就当遮灰尘吧。不然咱们坐马车?”如今她的样貌愈发的出挑,这么走路上很招人眼的。
沈寄接过帽子戴上,坐马车没意思,难得出来走走呢。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耍手段逼你。”沈寄觉得这件事必须要澄清。
“我知道。”魏楹很快的回答。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紧张。昨晚趴在桌上,耳听得身旁觥筹交错,他却产生了一种举世繁华与他无干的寂寞感。甚至有种被沈寄抛弃了的隆重失落。按说他已经有把握中了进士,而且也初步踏进了那个圈子,应该还是很快活的。
对了,昨夜王灏怎么会那么失态,当时没怎么上心,现在回想一下,他那不像是刚考完了放松,竟像是庆功,压都压不住啊。
“怎么了?”沈寄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走神,后者笑笑,抛开其他的事,这些现在都不与他相干,“没什么,咱们走吧。”
要到护城河,从他们住的地方要穿过市集,今天不赶集,不过京城嘛,总是比小地方热闹的。沿街还是摆了不少的东西叫卖,一片烟火人间的景象。
反正也不急,就是随意走走,沈寄便边走边看,还不时的问问价格。魏楹就优哉游哉的在旁边等着。沈寄暗自计较,嗯,陪女朋友逛街,还算有耐性。前提是他没事的情况下,前提是女朋友,还没有到手。
沈寄看了几处摊子,买了些小玩意儿拿着,一转头魏楹不见了。
“少爷”
“这里。”魏楹闻声走过来,递给沈寄一把木梳,是可以别在头上那种,造型古朴却有几分大气。沈寄挑眉,疑惑的看他,她又不缺梳子。
“刚才那个婆婆叫我买给媳妇儿。”魏楹眼底带笑。沈寄个头比同龄人高,和他走在一起也颇亲密,带着帽子也看不出梳的什么发式,老婆婆就误会了。她的话魏楹听了顺耳,就蹲下挑了一个。
“谁是你媳妇儿。”
你啊,你以为还能逃得掉。魏楹的目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过也没一定要把东西塞给沈寄,直接放进了胸口的口袋。答应十天不过是缓冲一下,他一向是目标明确,绝不放弃的人。能这么快就弃了石小姐,也是因为对方不是他真心想要的缘故。这梳子嘛,迟早会戴到沈寄头上的。
沈寄看他那副笃定的样子,昨天不知道是谁拉着她的手不断提出交换条件求她不要走的。
“我还小。”十三岁,才是初二的小女生,初恋倒是可以了,可是芝麻包子的意思绝对不是只要谈个小恋爱那么简单。那家伙直接想的就是全垒打来的。
“正好,小什么,谁不是十二三订下婚事,然后开始着手准备,十四五就成亲的。”
“那你十九未婚岂不已经是大龄未婚男青年了?”
“也不算,男子二十才行冠礼。女子却是十五行及笄礼。”这么一想,还要等一两年,再想想他已经重复做过的梦,有点难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