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萤不知道这是哪里。所处的厢房不大,摆设却很是华贵,桌椅软榻屏风样样俱全,墙上两幅古画,香炉内香烟袅袅。
“想办法让萧明枫吃下里面的东西,本宫便帮你洗月兑浪女的恶名,如何?”太子一副甚好商量的模样,语气间也软了几分。
任流萤眉头微蹙,半晌,忽地明白了眼前这两人打了什么主意。她优雅地抬腕,将散在颊边的长发拢到耳后,淡淡然地张嘴,用口型说道:“给我纸笔。”
太子略一点头,内侍忙拿了纸笔来,呈在任流萤面前。
任流萤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内侍将她写好的纸张呈给太子,太子目光一扫而过,脸色骤然阴冷。
“贱人,你竟不识好歹!”太子腾地站起身,深邃的五官瞬间扭曲,食指指向任流萤,厉声道:“来人!给我打死她!打!”
两个内侍作势上前,任素妍忙止住他们,叮嘱道:“记住了,别打脸!更别打死了她!”
任流萤躲之不过,拳打脚踢犹如雨点般落下,避开了周身要害,却疼得足以让人窒息。她疼极了,在地上打着滚躲闪,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太子愈怒,迈步上前,狠狠地踢了一脚。任流萤用手抱住了头,那一脚踢在手臂上,“咯”地一下、有什么东西裂掉的声响,她陡然像鱼儿一样弹了起来,又重重地跌入地面。
那厢里,任素妍捡起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张,上面一行清秀字迹——
“浪女之名由你二人赋予,民女怎敢再奢望去除。”
寻常不过的字句,偏生多出几分蔑然与不屑,就如同她骨子里透出的那份清冷与傲气。
任流萤比谁都明白,所谓的“洗月兑恶名”不过是要让她乖乖做他们棋子的幌子而已。她更在诸多折磨中懂得,这世间,无任何人可以相信,若要挣月兑宿命,只能靠自己拼命一搏!
“不识相的东西!贱奴一个!”太子破口大骂,完全失了威仪之气。
“停手吧,再打就真把她打死了。”任素妍挥退了内侍,兀自在一旁坐下,翘着小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方道:“放她回去,咱们还要用到她呢。”
太子冷哼,咬牙道:“如何用?她向着萧明枫,如今他势力愈渐庞大,朝中所有人都倾向于他!”
任素妍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尽是阴狠,“他既对我不仁,就休怪我对他不义!殿下放心,素妍自有办法。”
太子终是收起了怒气,沉声道:“怎么做?”
任素妍起身,来到他身边,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太子脸色稍霁,嘴角微微勾起,一把搂住了女人纤细的腰,霸道地狠狠吻了殷红的唇,“素妍,素妍,你这般聪慧,本宫怎能不爱?”模糊的言语,消失在濡湿的触碰里。
那边,任流萤全身疼痛不已,偏生脸上出了苍白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意识倒也清醒。
有人扶起了她,头上套上了黑布套,推搡着似是出了门。
宫门外,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天幕烟纱,挑不破那一点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