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依旧痛着,可痛的地方隐约有些凉凉的感觉,故而减轻了些许痛楚。身下的被褥不够柔软,周围也不够温暖,心,也仍旧无法安生。
任流萤再一次在晕眩与梦靥中醒来,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次,她会在这样的感觉中沉没,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房间很熟悉,狭小的地方,陈旧的摆设,很安静,也有些阴冷,全无春天该有的明媚。
茜儿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见她醒来,竟不像往常一般惊喜与殷勤。
任流萤咽了口口水,可口中实在干涩,嗓子也干的发疼,想要坐起身,却没有半点力气。她求助般地看向茜儿,等待对方的帮助。
茜儿淡漠地看向她,圆眼中亦是冷漠,“王爷去看望付将军了。萤夫人,您可知,您差点害死付将军?”
任流萤瞪大了眼,疑惑、迷茫、委屈从眼中一一掠过。
茜儿瞥了她一眼,终是去倒了杯水,来到床边扶起她,将水递给她。
任流萤渴得厉害,也不顾这水是冰凉的,大口大口地喝完。
“其实你是想要害王爷的吧,可惜阴差阳错令付将军中了毒。”茜儿冷冷地盯住她,语气间全是责备,“萤夫人,就算太子胁迫你,你以为你帮了太子就能一劳永逸吗?!”
任流萤全身一僵,捏紧了瓷杯,缓缓抬起脸,眸子澄澈无波,偏生多了几分刚毅与尖锐。
茜儿被这样的眼神刺了刺,不由别开了眼。
“我……谁都……不会……帮……”任流萤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虽然暗哑嘶哑至极,却也足以令对方听清。
她不会帮任何一方,她只想要帮帮自己,想要自己能够从他们的权力纷争中解月兑。
只可惜,她太过卑微,力量太过弱小,她斗不过他们,她总是防不胜防。
萧明枫过来时,任流萤正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如血残阳,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连茜儿的禀报声也没听到,眼中尽是伤痛之色。
“任流萤,这是你第几次害本王了?”萧明枫立在一旁,颀长的身影贵气缭绕。
任流萤转过脸,眼中已不见伤痛,徒留两汪淡然。
萧明枫看了她一眼,便又转过脸看向窗外,夕阳金色的光洒在他脸上,俊美的侧脸好看得令人晕眩。
“是太子吧,他也就这点儿伎俩了。”萧明枫冷笑,眼中尽是讥讽之意,“他央求父皇将你嫁予本王,也是想要辱了本王的名声,呵,愚蠢之至!”
任流萤垂下眼,指尖微微一颤。
他虽然没有如从前一般责罚自己,可他仍旧当她为“浪女”,她永远有口也难言。
“你虽为浪女,但终是被太子利用,本王看得清楚明白。”萧明枫微扬起下巴,鹰眸微微眯起,天生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你本无罪,奈何怀璧其罪,本王不是不讲情理之人,可又不想再将敌人的棋子留在身边而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本王。所以——”
他转过脸看向她,淡淡道:“本王放你走,出了这枫阳殿,生死命运由你自己掌握,本王不会插手。太子要将你如何,也端看你自己的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