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从身边吹过,带来的寒意让博特从思考中月兑离了出来,他极力的绷紧浑身的肌肉好让身体中的寒冷减退一些。
根据教官的命令;所有学员都不允许在盔甲中添加任何衬衣。
金属质地的盔甲被冬天的气候变得冰冷刺骨,贴肉穿在身上的感觉,简直就是一种磨难。再加上直立在风雪中;体表的热度根本无法暖热盔甲,冰冷的触感一直继续。
军士们的皮肤早就麻木了,他们每个人的嘴唇都没了血色。
博特知道如果再这么站下去的话,用不了几个小时自己就会被活活的冻死,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没想过要移动身体来取暖,或是躲进一旁的建筑物中去,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谁违反了教官那直立四小时的命令,都会连累这近百的同学失去午饭。要知道;大部分的人从昨晚就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了。
数十分钟后,裹着厚实斗篷的蒙面教官出现了,他走到队列中,来回的穿行了两趟后,停在了莫塔面前开口道:“莫塔你在哪支部队服役?”
“报告教官;我在牙之狼骑军中任职。”
“狼骑军?据说你们都是些懦弱的只敢躲在盔甲里的东西,呵呵就连你们的战狼都是那么的胆小,必须要有护甲才敢战斗。你们那个丝毫没有用处的狼骑军有多少人?”
教官的话让队列中的很多战士不自觉的咬紧了牙齿,莫塔更是气得连眼球都突出来了,牙之狼骑军和鳞之狼骑军这次穿过比洛山脉,十天之内连破两座大城,攻下的中小型城市更是不不计其数。
那可是标准的战功显赫,而且他们最后还成功的阻击了联军,让敌人抵达堪萨斯的时间整整的延误了好几天,虽然最后两万的狼骑军回来时;只剩下了不足三千。但是这三千人全被皇帝授予了功勋徽章。
戴着面具的人对莫塔的气愤非常满意,他甚至将狼牙棒移到了身前,好方便随时殴打这个试图维护自己荣誉的人。
但是出乎意料地。莫塔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后。脸上完全没有表情地说道:“报告教官;牙之狼骑军总共有一万名战士。”
教官对这样标准地回答很是意外。他盯着莫塔看了很久淡淡地说了句:“你真地是个懦夫!”
如果这时候能变换个视角地话;你就能发现。塔莫地回答出口地瞬间。他同学地脸上大部分都露出了一丝会心地笑容。他们知道;莫塔成长了!!
戴着面具地人在羞辱够了后。转过身大声说道:“你们地表现让人厌恶。但是我可怜你们;所以从现在开始有二十分钟地午餐时间。吃饭后就开始拳击训练。谁如果晚到……你们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解散吧!”
教官话音落下地同时。战士们就快速地跑向了饭厅。他们太冷了;需要运动。他们太饿了;需要食物。
从操场到饭堂大概有五分钟不到地距离。博特在这条路上狂奔着。他可不想因为时间问题让自己再次失去食物。
“你发现了吗?他们变了。每个人的愤怒都被隐藏了,那感觉有点可怕!”身后的莱多突然开口。
战友的话让博特露出了一个笑容:“隐藏?很多人会说那是控制,你知道控制自己是件多么难的事,尤其是对我们兽人!”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们要加快速度,要不然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吃饭了!”
博特的话让两人的速度迅速提升。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博特和与他的同学们飞速的蜕变着,他们承受了从没有经历过的屈辱,然后又无奈的执行各种完全颠覆以往的观念的命令。
他们甚至被迫亲手折断了自己的军匕;那天解散后,博特看着刻有自己名字的断匕,一拳拳的砸在左脸上,直到自己被自己打晕过去。
从那以后;教官的任何要求都被完美的执行着,军士们甚至亲自开口侮辱自己曾经的部队,谩骂身边的战友,连陪着自己的经历厮杀的装备,都要被踩在脚下。
不是每个兽人都能忍受这些,就像只有凤凰才能涅槃一样;少数的人留了下来,其他的军士都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离开了学院,他们注定无法完成重生。
就连西列也因为不愿将艾戈尔斯的屏障踩在脚下,而走出了学院的大门。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强壮的南方军团士兵,在离开的时候,用盾牌将教官拍飞了几米来远。然后他向着已经将自己心爱的装备踩在脚下的战士们高高的竖起了拇指,即使是在被警卫架走的时候;他也没有放下自己拇指和敬意!!
百人的队列如今只有几十人,兽人们明显的消瘦了。但是双眼却变的更加锐利,眉宇间也多了一份奇异的沉静。
教官的脸上现出的是骄傲,这是难免的;几个月来他几乎主宰了这些骄傲强大的战士,他的话变成了必须完成的使命,他已经有皇帝的感觉了。
蒙面的人负着手走了很久,然后他转过身:“你们是精英!这段时间以来你们做了太多别的战士根本无法做到的事,你们也许奇怪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们。今天我告诉你们原因:我认为最优秀的战士,是视命令为生命的存在。没有感情,没有骄傲,没有一切。
命令就是全部!命令就是目标!命令就是不顾一切必须执行的东西!所以我不断挑战你们的极限;很多人走了,但你们留下了!!
此刻我要你们完成最后的试炼,你们要向淬炼的钢铁般;剔除杂质重新凝结!”
随着蒙面人的吼声;两名警卫来到队列的前面,将一面墨黑的巨大旗帜平铺在了地上。教官激昂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我命令;所有人从这面旗帜上踏过去!!!”
兽人军士们本能的跨动脚步,走向那面旗帜。
士兵的队列在没有命令的时候;是很少停止的,尤其是这几十个战士的队列。从很多层面上来讲他们几乎是不可阻挡的了。
但他们停下了,不是因为前面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也不是因为前面有敌人的刀剑战阵,而是因为那面旗帜;那面命令中要踏过去的旗帜!
这墨黑的大旗无数次的飘扬在所有帝国战士的头顶上,蒙罗的人们习惯称呼它为:不落的皇旗。
那是皇帝的旗帜!那是象征着皇帝的旗帜!陛下的战士们停住了脚步;那是带领万千勇士冲杀浴血的战麾,那是帝国民众膜拜的对象,那是他们在战场上寻找的标志,那是大帝安抚勇士的代表。
就在军士们犹豫的时候,教官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前进!命令是前进!我知道你们在犹豫!在恐慌!但是升华总是痛苦的!
改变需要勇气,你们都是优秀的武者。你们是在执行命令,那不是皇帝的战旗,那是命令的目标。你们无法完成这种改变,就永远无法成为最优秀的士兵。前进!前进!别让自己的努力白费,前进!士兵。踏过那面旗帜,完成上级的命令!踏过它!”
说到最后教官已经癫狂了,他手脚并用的舞动着。
几十名军士站在铺在地上的皇旗前犹豫着。这几个月来他们经历的东西已经让这些强悍的战士们改变了太多,他们为了留在学院学习放弃了太多的坚持,丢掉了太多的尊严。可是现在却要踏过这面他们为之奋斗了一生的旗帜。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挣扎;就连博特都迷茫了,就算他能理解这种训练,就算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一种锻炼,就算他知道这是真正的颠覆性改革。
他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铺在自己面前的是他每次见到都要敬礼的存在,它是所有战士追逐的目标。士兵们甚至不需要知道这面旗帜上绘制的是什么,但它竖起来的时候;鲜血会沸腾,战斗会变的神圣,好像一切都会不一样。
挣扎的不只是博特,一旁的坦多痛苦的低声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那旗帜是信仰啊!到底该怎么做?我需要答案,什么是正确的?”
战友的自语象重锤一般擂在博特的心上,他脑中纷乱的想法瞬间被理清了,兽人军士嘴中反复的重复道:“信仰,信仰。对,信仰”
这时,一名同学好像做出了决定,正是脸上纹着咀嚼之符的戮尔,稍矮的战士淡淡的说道:“别再犹豫了!想想为了留下,我们都付出了什么?在目标前徘徊,你们就真的是懦夫了。”说着战士就移动脚步,跨向平躺在地上的不落皇旗。
就在皮靴即将落在黑旗上的时候;一个高亢的声音邹然响起:“停下你的动作!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我们是战士!兄弟们,我们是战士!仔细的想想是什么让你们在这几个月里忍受了这里的一切,仅仅只是更高的职位吗?
想想在战场上是什么让你战意无穷,是嗜血的**吗?
不是!绝不是!
我们在这里坚忍,是为了更好的为皇帝战斗!
我们在战场上拼命,是为了我们的信仰!
不落皇旗;象征着的是陛下猎狩大陆的宏愿,而陛下的宏愿,是为了让帝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是为了让我们的族人不再受到任何的欺压和蔑视。
这才是我们奋斗的原因,这才是一个战士的本质。
践踏自己的本质吗?放弃一个士兵最后的原则吗?那你们就算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成为一个只知道厮杀的机器吗?成为一个抛弃信仰的孤魂吗?
如果是那样;拉雅思母亲也会为之流泪的。
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死后回到古尔之灯?”
博特的最后一句简直是嘶吼出声的,具有震慑力的声音回荡在所有战士的耳中,就像是晨钟暮鼓般的指引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