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夏听了殷离的话,倒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是心里有鬼嘛,他强做笑脸道:“咱先到洞口看看月牙儿,顺便酝酿一下感情,也好找找共鸣。”
殷离白他一眼,嗔道:“就你毛病多,本来是个插科打诨的料儿,却楞充什么诗人。”
王大夏则一边走向洞口,一边琢磨着想个啥法子才能顺理成章的把烟花给放了,自己能否逃走,可全指望它了。
此时洞口凉风习习,似乎还漾着海岛所特有的湿润气息;一弯银钩似的月牙就挂在天穹中央,洒下来的斑驳光影落到殷离肩头,隐约营造出了一种朦胧美。那刻王大夏有种想假戏真做的冲动,面对佳人的投怀送抱,又有几个大老爷们儿能把持得住?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这次任务事关重大,如果功败垂成,可能再也没有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机会了。
于是他悄悄拉开了跟殷离的距离(有些时候生理反应是不因人的意志而转移的),没话找话道:“今晚的月亮……虽然不圆吧,但弯弯的,也挺好看。”
殷离笑道:“那面对此情此景,你不想吟句诗啥的,平常瞧你蛮会整词儿的。”
“哦,我那都是出口成章,基本属于条件反射型的,你这一提前规定场合,我倒有点不适应了。没见那些出名的诗人都是疯子、精神病、酗酒狂一类的吗,正常人根本达不到那境界。你先别急,说不准等会儿我就能冒出一首妙诗来。”王大夏为自己开月兑道。
“你的意思是……你有点不太正常?可我看着不像有病的啊。”殷离问。
“我嘛,也就是作诗的时候思维有点混乱,平常倒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对啦,刚才你怎么把我给揪出来了?他们的监管对象可就是我,你这不是差点送羊入虎口吗?”王大夏道。
“你懂不懂什么叫策略?我要是一个劲说自己为了看那无聊的月牙子,而不惜得罪干妈她老人家,你相信吗?撒谎也得讲究艺术,亦真亦假才能骗到人。再加上铁牛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才能让他妥协,这就叫做软硬兼施。”殷离侃侃而谈道。
王大夏一直觉得她有点闹,有点疯,还有点一根筋,但现下看来这丫头绝不像她表面上那般幼稚单纯,甚至有点扮猪吃老虎的嫌疑。
看着王大夏突然有点走神,殷离笑道:“我见你经常会有那种神经质的表情,是得过大脑炎的后遗症呢,还是……你有什么心事?”
“哦,进洞来也有一段时日了吧,虽说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但在这种幽暗的环境里待久了,整个人都有点变腐朽的感觉。我是指心理方面。”王大夏掩饰道。
殷离想了想,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厌倦这种生活,但是金花姐修习的那门功夫必须在此环境里才能练成,所以我们大家只好陪着她了。不过她已快大功告成,到时候就有望离开此地了。对啦,你若是也想早点离开的话,那就抓紧帮金花姐把那杀猪刀弄到手,否则这里有可能就是你最后的归宿呢。”
王大夏叹了口气,道:“说实话,那把屠龙刀到底是白是黑,是长是短,是尖的是钝的,我都不知道,你说我能帮上啥忙?”
“你的意思是……连那把刀的影子都没见过?”殷离问道。
“千真万确。我只知在谢逊手里,但他究竟是随身携带,还是藏匿在某个隐秘处,我可就说不上来了。”王大夏道。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危险了。”殷离的口气有点不妙。
“怎么说?”王大夏不禁一怔。
“你的风格是耍弯弯绕,金花姐则恰好相反,她可是最喜欢抡快刀。要是知道你没一点用处,还会好酒好菜的招呼你?指定把你剁了赏给那些蜘蛛们做膳食。”殷离把金花说得跟孙二娘似的。
王大夏虽然知道她说的有点夸张,但貌似自己存在的价值还真是跟那屠龙刀挂着钩。不行,以后说话得小心点,万一金花瞧出自己是个鱼腩货,那可连一点讨价还价的资本都没有了。
殷离看看变得有点忧心忡忡的王大夏,展颜笑道:“你只要表现得乖一点,我会罩着你的。对啦,咱不说那些沉重的话题了,讲点轻松减压的好不?比方说你的童年小故事啦,你的少年小梦想啦……反正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情,我都爱听。”
王大夏敷衍道:“我小时候挺平凡的,也就当过少先队副队长,得过三好学生奖状,哦,还有,曾经捡到一分钱,交给那警察叔叔,却似乎被拒收了……”
“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感觉你说的那些挺深奥的啊。”殷离是真没听明白。
“那个啥……你闭上眼睛好吗?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王大夏嚅喏道。
殷离闻言双颊立刻绽开了两朵红晕,她有点羞涩的道:“你又在闹什么玄虚呢?”但却很配合的把眼睛闭上了。
王大夏赶紧把那竹筒拿出来,突然却心里一凉,坏了,自己还不会用这玩意儿呢,这就跟捡了张银行卡却不知道密码一样,太坑爹了,到底是赵敏太粗心,还是她对自己的理解力太放心呢?
殷离本来盼望着可以收到一个甜蜜的吻或是一个深情的拥抱,但等了半天却没有动静,睁眼一瞧,才发现王大夏手里拿着个竹筒,不禁难掩失望之色,哀怨道:“我最讨厌工艺品了,尤其是竹子做的。”
王大夏讪讪道:“这不是工艺品,而是……我向你表白的道具。”
“什么道具?”殷离又来了兴趣。
“一根可以说话的烟火,有创意吧?”王大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你赶快让它说来听听啊。”殷离兴冲冲道。
“那个……可能整的过于复杂,我竟然忘记怎么用了。”王大夏无奈道。
“你属狗熊的啊,自己做的东西还能忘了咋用,拿来让我瞧瞧。”说着,殷离一把将竹筒夺了过去。没想到她一看那东西,却哈哈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你会使不成?”王大夏忐忑的问。
“当然了,这不就是个花信子嘛。”殷离随口道。
王大夏却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