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这不可能!”马尔科一下叫了出来:“吕宋怎么可能只和你一个人做生意?丁大人,恕我直言,这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是吗?我倒不这么看。”丁云毅并没有着急:“自从你干腊丝国屠杀我大明子民以来,虽蒙朝廷有好生之德,未曾追究,但大明商船去往吕宋的却日渐稀少,这些年虽然略有好转,但和全盛时期不可同日而语,你干腊丝总督难以维持,这才迫不及待换了一个又一个。难道新任总督科库耶拉来了便能有转变了吗?我看未必。”马尔科默然不语,丁云毅说的完全是目前吕宋〖真〗实情况。
去往吕宋的〖中〗国商船越来越少,屠杀事件发生之后,大明的商人大多因为心生畏惧,生怕遭到伤害不愿再和吕宋继续做生意。现在依靠的,无非就是郑芝龙船队的那些商船,以及那些零星商船。但郑芝龙却和尼德兰人走得更近,为了帮助尼德兰在贸易上打压西班牙,也是刻意减少商船数目,以及货物数量。
为了这,吕宋总督换了一任又一任,可却丝毫不见起色,这让国内忧心忡忡。
这位台湾最高军政长官的话,正好戳中了吕宋要害。
马尔科的神态完全落到了丁云毅的眼中,他不慌不忙地道:“但和我做生意,却能够改变这一局面。只要你们有金子,有银子,我就有源源不断的货物。”
“可是据我所知”马尔料有些迟疑:“您和郑芝龙之间有矛盾,郑芝龙已径将海上封锁了,您还怎么去吕宋?”
“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丁云毅淡淡地道:“你只需帮我把口信传达到便可。顺便告诉科库耶拉总督,他这笔生意还非和我做不可。否则,只要是经过台湾、澎湖船只,一律会受到我的拦截,我可以保证,没有一条船能够经过我的地盘到达吕宋!”
这已经是**果的威胁了,马尔科知道这位大人说到做到,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马尔科神父,你只需把我的这些话带到即可,同时我也不会让你白辛苦的。”丁云毅换了比较平缓的口气道:“这件事情办成,你和萨罗齐神父在台湾、澎湖将能共存,同时,我每年都将调拨给你一笔专门的用来修缮教堂的经费。”马尔科的眼睛亮了下:“真的?”
“是的,我从来不打诳语。”丁云毅笑了笑:“萨罗齐神父和我合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吕宋我也有些生意,他从我这里也捞到了不少好处,现在,就看你的了,凡是和我合作的,那就是我的人,而我,从来都不让自己人吃亏!”
“凡是和我合作的,那就是我再人,而我,从来都不让自己人吃亏!”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马尔科,这位神父不再犹豫:“好的,丁大人,我这就动身,相信几天内就会有消息来怕。”
“来人,送神父!”
这是丁云毅为了扭转被动局面下的又一手棋,而且是一着险棋。
郑芝龙的势力遍布海上,更垄断着和〖日〗本的独家贸易,那里是丁云毅目前根本无法插手的地方。既然这样,那就从吕宋、爪哇这些郑芝龙还不太看得上的地方着手,开辟一条新的财路出来。
现在他必须要面对的问题是即便干腊丝总督科库耶拉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自己如何打破郑芝龙对海上的封锁。
正面冲突?还是另选它法?
“大人,龙战天回来了。”段三儿的话打断了丁云毅的思路:“让他们进来,对了,把谢玄和孙熙鱼先生也都给我请来。”在那等了一会,几个人一齐走了进来,丁云毅开口便道:“如何?”龙战天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沮丧地道:“不成,在我们控制的海域倒没有什么事,可一出去,郑家船队密布主要海上要道,我们根本出不去,两条船都被迫退了回来,我才质问几句,对方差点就开炮!”这点早在丁云毅的意料中:“有损失没有?”
“这倒没有。”龙战天摇了摇头:“对方存心就是逼退我们,不准备真的开炮射击,也没有劫掠的意思。不过在回来的时候,倒有两条挂着郑家令旗的商船悄悄尾随,看来是准备对我们动手,不过看到我们武装整齐,戒备森严,跟了一段也就走了。”孙熙鱼冷笑一声:“这可是郑芝龙下的命令,谁能劫了我们的船,便有重赏,连每年要交纳的银子都可以省了,他们岂不有上心的?”几名部下听了勃然大怒,丁云毅却忽然笑了起来。连声说了几个“好……字。
几人面面相觑,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郑芝龙可气成这样?
“好,好得很,郑芝龙的尾巴露出来了!”丁云毅笑道:“他要真对我的商船动手,我倒拿他没丰办法,论实力,我和他差得远,可他现在不敢动手,说明他一样心虚,不敢光明正大的强行劫掠!”眼看部下还没有明白,丁云毅解释道:“郑芝龙再蛮横,当的也还是我大明的官,是正经的参将。他要因为和我私人恩怨,劫持了我的商船,我一纸状子告上去,他跳进海里也洗不干净。嘿嘿,他在福建能够为所欲为,难道在朝廷也里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当官好啊,当官的再无耻总也有所顾虑,这帮了我的大忙了!”他心里还有一层意义没有说出。无论怎样,自己的老子总还是兵部侍郎,自己又曾经救过崇祯亲信太监王承恩,光这两层关系就得郑芝龙掂量着办。
郑芝龙虽然骄横,势力大,但却有一个要命的缺陷:朝廷里没有直接关系,没有强硬后台,没有愿意一心维护他的官员!
他是大海盗出身,本来接受招安,朝廷里已经颇多菲议,若是现在自己再告上一状,被人抓住把柄,只怕这事情就不好办了。孰轻孰重,郑芝龙还是分得清楚的。
谢玄在那想了一下:“尽管如此,郑家还是封锁着海上要道,我们的商船一样出不去。”
“不错,正是如此。”丁云毅点了点头:“但越是这样,越给了我们机会。这几日我仔细想了下,要打破郑芝龙对我们的封锁,要三条路并行。折白,孙先生。”“大人吩咐。”谢玄和孙熙鱼齐声道。
丁云毅略一思考:“交三千两银子便能得到郑家令旗?好,那我就交这笔银子。你二人来台湾为我办事,郑芝龙未必知道,你二人前去试探下,如果真的如此,那你二人就出了这笔银子,三千两,一两不少!拿着郑家令旗大摇大摆的去做买卖!”谢玄和孙熙鱼相视而笑。
这办法丁大人是怎么琢磨出来的?问死对头去买通行证,然后再在死对头面前做生意?郑芝龙只怕做梦也想不到丁云毅会这么做,等他发现,只怕银子已经赚了一大笔了。
“这是第一步,虽然有些失了我们志气,但能赚到银子将来就有了打败他的本钱。”丁云毅斩钉截铁地道:“第二条路,我要动用泉州知府衙门力量!由其颁发通文,准许我等出海经商!”一众部下立刻明白,大人这是要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和郑芝龙对抗了。
虽然泉州知府叶原先签署的手令,在郑芝龙面前一点用都没有,但这终究是正经的官府手令,郑芝龙不怕,他的那些负责拦截的部下未必便会没有顾虑。
一旦强行拦截,必然和泉州府形成水火之势,而这也正是郑芝龙不愿意看到的。
丁云毅在那停顿了下,然后慢慢说道:“理,我们有了,如果郑家强来,那我不得已,只能强行打开一条通路!”
众人一惊,难道大人准备和郑家提前开战了吗?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公然开战,只怕朝廷会摘了我的帽子。”丁云毅微笑道:“况且,我们也没有这个实力。
可我们不敢真打,难道他郑芝龙就敢真打了吗?我派出商船就是要探明他的底线!”郑芝龙的底线,已经露出来了!
他强横,视福建和海上皆是自己的私人地盘,但他却不敢真的动手!他充其量,只能利用自己船队中的部分船只,冒充海盗对不听话的商船给予教训。
可虎贲卫水师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除非郑芝龙全力以赴,调动主力,否则仅凭他的那些冒充海盗的船只未必是虎贲卫水师的对手!
这,就是他的底线、弱点,而这些已经被丁云毅牢牢的掌握了!
“我要集中战船,来一次成功的护航,强行杀出一条路来。”丁云毅的话不再有任何犹豫:“郑芝龙能够调动多少船?全部?不,他没有这个魄力胆量。这次由我亲自护航,打出我大明的旗号来!我就是要面对面的看着,他敢不敢劫杀我!”
丁云毅已经下令决心,集中主力,亲自护航,在郑芝龙的封锁圈里打开一个缺口。
以弱对强,未必没有胜机。
丁云毅骨子里顽强存在的冒险性格,再一次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