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入宫
细腰正在听一个从宫中来的老宫女讲宫中的规矩,这已是第二天了。福公公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对那宫女说道:“莫掌事,皇上有几句话要奴才吩咐给梁姑娘,今个上午规矩就讲到这吧。”
“小福子,难为你每天来往于宫里梁府。”莫掌事说道。
福公公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
莫掌事离开后,福公公说道:“梁姑娘,我们家爷想要见你。”
细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你们家爷?”
福公公接着说道:“请姑娘随我来便是了,轿子已经在外面备好了。姑娘,请吧”
细腰跟着福公公走出了梁府的后门,府外果然停了一顶轿子,轿夫正在轿子边等着,福公公笑嘻嘻地看着细腰说道:“姑娘,请上轿”
细腰走到轿子跟前掀开轿帘却看见里面已坐了一个人那人正对着自己笑,邪魅的笑容,细腰想要离开那人却一把将细腰拉进怀里。
“放手”细腰冷冷地说道。
那人在细腰耳边轻声说道:“你马上就要成我的女人了,我为什么要放手,坐在我怀里你不开心么?”
细腰冷笑道:“开心,我当然开心,我终于知道了,你确实很可怕。”
那人笑道:“知道就好。”
轿子被缓缓地抬了起来,不知道要去哪里。
细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那人说道:“怕我所以不敢看我么,我要你看着我,进了宫中可不是想见我就见得着的。”
细腰只是不理他,他将细腰的脸转过来,注视着细腰的眼睛,说道:“你说,你的眼睛里是不是结着冰呢,你怎么能看一切都那么冷漠。”
细腰没有说话,自己的眼睛里接着冰么?一个没有眼泪的人眼中怎么会有冰
那人见细腰不答话继续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成为我的妃子么?”
“因为我骂了你。”细腰冷冷地说道。
“不错,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笑的人,说我不仅可笑而且可怜,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可笑可怜”那人又说道:“不仅如此,你还是第一个不肯接受我东西的人,不过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我是皇上,我不怪你。只不过,你不肯要开得正好的杜鹃花的话就只能收下凋谢的杜鹃花了。”
只听细腰淡淡地说:“那花我已经扔了。”
那人笑道:“扔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梁兮啊梁兮,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大,皇上御赐的东西也敢扔。”
那人盯着梁兮的眼睛说道:“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觉得你有意思了。”
“啊,你的嘴巴不说话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呢?”说着那人已吻上了细腰的唇,细腰的唇也是冰冷的吧,细腰坐在那里任他吻着,
只觉得一阵疼痛,那人松开细腰,嘴上还沾着血,细腰的血,他笑着说:“你是我的了。”
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一颗想要许久的糖果。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唇上的血,只听细腰冷冷地说道:“我要下去。”
“是嘛?可是我却喜欢跟你在一起呢不过既然你要下去为夫我当然要满足你”那人笑着说道,又对外面喊道:“停轿,让梁姑娘下去”
轿子停了下来,细腰用手擦拉擦唇上的血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只听轿子里面的人说道:“要乖乖回家哦,不要让为夫担心。”
细腰大步离开,此时正是中午,街上没有什么人,太阳挂在高高地挂在天上。细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那种无边际的孤独感又从心底涌了出来,渐渐地蔓延全身。细腰模了模自己的唇,已经不流血了,只是这唇就像是一个屈辱的烙印。
路在哪里?细腰看不见前面的方向,似乎这十八年来,自己所走的路都是别人指的,自己从来就没有路可以走。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有人喊道:“前面的莫不是细腰姑娘。”细腰转身一看,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后。
“在下姓时名磊字子坚,不知姑娘可还记得?”这人原来正是那日去府中给小姐画像的时画师。
“画师?”
“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在这里做什么,在下可不可以帮什么忙?”画师答道
细腰本不想理他,可是自己现在连回梁府的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不过她知道的是梁府一定会派人来找她,她现在得找个地方等着梁府的人。
“你有钱么?”细腰问道。
“有。”
“给我。”
那画师没说什么将身上的钱给了细腰,细腰却笑了起来,因为画师递到细腰手中的只有两文钱。时磊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不多,可是这也是钱,不过姑娘你还是笑着比较好看。”
细腰的脸色又变得冰冷,她拔下头上的一根发钗递给时子坚:“那你去把这支钗给当了吧。我在那边的茶楼等你。”
画师接过钗去找当铺,正直中午当铺里伙计正在柜台上打呵欠。时磊将钗子递给伙计,伙计刚把钗拿在手里时磊却说道:“且慢,小哥,请把那支钗还给我。”
伙计不耐烦地将钗丢给他,说道:“你到底当还是不当,决定好了再说行不行?”
时磊笑道:“当的,当的,不过不当这支钗了,我要当这枚玉佩。”
时磊将腰间的玉佩解了下来,这玉佩是当初时磊进京赶考的时候母亲送给自己的,这是时磊外公的遗物希望能给时磊带来好运。
“玉佩兄啊玉佩兄,子坚只能暂且与你分开了,我改日一定会把你赎回去的。”说着时磊便把玉佩递给了当铺伙计。
那伙计将玉佩拿在手里说道:“这位公子,这玉佩可没那支钗值钱,给你十五两银子好了,你可想好要当了?”
时磊点头。
伙计将当票和银子交给时磊,时磊谢过那伙计便去刚才细腰说的那茶楼找细腰,只是细腰已经不在这里了。
时磊刚走,细腰便已被人带回了梁府。
细腰出嫁是在晚上,说是出嫁也就是穿上红色喜服被一顶花轿抬到宫中罢了,皇上要娶的女人永远只有皇后一人,妃子说白了也就是个妾而已。细腰身着喜服与梁夫人告别,没有女子出嫁时的该有的哭哭啼啼,就像是在看别人家的事情一般。张璠站在梁夫人旁边,看着细腰,他从未发现原来细腰是这么美,穿着嫁衣的细腰——张璠在脑中已是想过许多次了的,可是从未想到自己这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从未想过她会是别人的新娘。
只可惜自己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梁夫人拉着细腰的手说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伺候好圣上、太后和皇后,宫中不比家里,要小心一点,不要犯错,要守规矩,兮……兮儿。”
细腰点点头之后被喜娘印着离开,张璠看着细腰忽然喊了一声:“妹妹”
细腰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便随着喜娘走了。
在夜晚的街上没有鞭炮,没有锣鼓,路上却有很多人在看,熙熙攘攘。
不一会轿子便被送到了宫中,在一处别院前停了下来。喜娘把细腰扶下车,福公公正在门口候着,见细腰下车便跪下道:“给柳妃娘娘请安。”
细腰轻声说道:“福公公请起。”
福公公笑道:“娘娘还记得奴才的名字,奴才真是不甚荣幸啊这便是柳妃娘娘您暂时的住处——影翠轩,请娘娘随奴才来。”
细腰随着福公公进了影翠轩。
这是处不大的院子,种了很多竹子,在月光下摇曳生姿,到处都是竹子的影子——想必这就是“影翠轩”名字的由来。
只是竹子太多,未免显得有些阴森,影翠轩本就是在宫中一处偏僻的地方,平时少有人来,不知怎得皇上却选了这个住处给新来的妃子。
正厅里已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柳妃随着福公公走进来,跪在最前面的一个略老的宫女说道:“奴婢崔俞宁,是影翠轩的管事,给娘娘请安。”她身后那些人便齐声说道:“给柳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细腰说道,她实在不习惯受这跪拜。
福公公说道:“崔管事,你可要好好伺候柳妃娘娘啊,来人呐,把柳妃娘娘给大家的赏赐拿上来。”
这是梁夫人备下的,到底她还是有些慈悲的。
众人又齐声说道:“谢娘娘。”
福公公恭身说道:“柳妃娘娘,奴才告退了,有何事您吩咐崔管事便是了。对了,皇上今晚要处理政事怕是不来了,请娘娘早些歇息吧。”
那公公一走,只听一个宫女说道:“说是处理政事,还不就是与那李蒂儿在一起……”
那宫女刚说完只听崔俞宁厉声道:“在娘娘面前嚼什么舌根”
那宫女忙跪了下来说道:“奴婢多嘴,奴婢错了娘娘饶命”
细腰走到她面前扶起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答道:“奴婢名叫碧莲,请娘娘责罚。”
细腰说道:“你没有错,不要轻易觉得自己有错,知道么?”
那宫女点头说道:“是,奴婢知道了。”
“娘娘今天劳累一天了该歇息了。”崔管事说道,“碧莲、紫棠伺候娘娘更衣沐浴。”
夜半,细腰已睡下了。
窗外竹子的影子落到屋里,显得格外的寂寥。
这样大的床、这样软的锦被,大概是不会让人在夜半惊醒的吧。
但愿愿睡在床上的好姑娘晚上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