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你曾好奇过你失去的记忆吗?”
电梯一路往下,沉醉的眼泪也一路往下,流泪不止。
她的反应好像……过了,不停的擦着眼泪,可是她真的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伤心吗?
似乎没有,可若是没有,那这么强烈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想起那女敕女敕的胖嘟嘟的孩子,她就好想哭,心里一阵酸楚的感觉激烈的往上涌,淹没得她理智不清椁。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外面已经等了不少的人,像见鬼一样的看着她。沉醉擦着眼泪跑了。
自此,沉醉再也没有去看过怀陌,就像她所说的,阿姨第二天就到了,从此一个星期,沉醉再不露面。
她怕了怀陌焊。
她好奇记忆吗?她哪里来的什么记忆可以让她好奇。
过去十多年一直痴痴傻傻的,痴痴傻傻的人怎么会有记忆?
至于怀陌那妻子,长得真的和她太像……太不真实。
她开始怀疑怀陌的居心。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那幅画里,孩子是真的怀陌的孩子,可是那女子……似乎不是长她现在这样的,说不出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感觉。
也不想见萧尧,那晚,萧尧回答她,他们过去就是这么相爱。
可是,痴痴傻傻的人也会懂爱吗?
他们的话都不真实,会让她想太多。可她不愿意想太多。
好不容易冷静下去,她终于想通了,也许,这就只是怀陌追求她的一个手段。
她想,怀陌是喜欢她的,那么明显,连她想骗自己是自作多情也不行。
她爬上网去百度: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有哪些?
竟然有人问和她一样的问题,还是待解答。
沉醉想了想,敲下一行字:暗示她曾经失忆,失忆的日子里曾和他生下一个孩子,对她整日玩着夫妻见面不相识的美丽与哀伤的游戏,还有最重要的是:提醒她,孩子想娘了。
写完不过一分钟,系统就提示:答案被采纳。
沉醉的手指有抽搐的趋势,僵硬的看着电脑上提问者对她说:谢谢!如果成功,可以请你来喝杯喜酒吗?
沉醉,“……”
想了想,直接关了电脑。
怅然若失里又有些好笑,忍不住感慨: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人民群众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沉醉在家里躲了整整一个星期,她真没奢望过能从此躲过怀陌,却也没想到这么快,他一个字没说,她自己就乖乖回到他身边去。
导师亲自打电话来,“沉醉,怎么回事?Y大校长昨天就到了,为什么你不在校长身边?”
“啊?”昨天就到了……“我没有接到通知,可能是校长觉得他自己能应付吧。”
“你开什么玩笑?校长不懂英语,昨天全程是我陪同的。”
沉醉,“……”
当今时代,真的还会有名校校长不懂英语的吗?沉醉一直以为,其实他们都懂,只是出于某一些更高层次的原因,譬如地位因素啊政治因素啊什么的,身边才会配上口译员。
没想到还真就有人货真价实的不懂。
“我问校长你人呢,校长什么也没说。沉醉,不用我来提醒你尊敬师长吧,更何况他还是校长,之前交代给你这事,你也是答应了的。”
导师语气已经不妙,沉醉立刻点头哈腰,“我现在立刻过来!”
好在比她想象的情况要好。
这一次的接待,大多数时间,怀陌身边还有其他人,书记、几位院长。人多了,怀陌的目光似乎也没空在她身上,她也尽量让自己没有存在感,默默做好自己的工作。
怀陌的腿似乎是好了,他走路时半点看不出曾经受伤的迹象。
唯一尴尬的是,有时候会在餐桌上,那个时候,沉醉基本上只有看着的份儿。结果就是,别人吃饱了,她还饿着。
怀陌没说什么,只在当天的行程结束过后,让沉醉开车去找吃的。
沉醉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我回家就好。”
“你为学校做事,要是还让你饿着肚子回家,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吗?”
只见他目光疏离而平静,竟像是那天的事根本不曾发生一样,她终于有种自己自作多情的感觉。
如果他没当回事,那她何必计较太多?反正送走Y大校长一行,她就真的可以再不用出现在他眼前。
回到车上,怀陌却跟着上来。
“你也去?”沉醉问。
“那些菜不合我胃口,我还饿着。”
沉醉没说什么,发动车子去了家印象不错的饭店。
两个人吃饭,安静无言。沉醉原本饿着,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下也没多少胃口,没吃多少就放下筷子。
怀陌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菜,凝声道:“那天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没想到你见到他们母子,会反应那样激烈。”
“没什么,也许是你太太和我真的长得太像了吧。人见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总会有些恐慌。”沉醉轻描淡写的说。
“嗯。”怀陌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道:“你找来的阿姨,我辞掉她,好吗?”
沉醉抬眸,只见怀陌正静静凝着她,温温的小心翼翼的眼神,像是在争求她的同意。
“那是你的家,你可以自己决定。是我多事了,我只是以为你会需要一个人照顾你。”才不至于饿到昏倒。
“嗯,是需要一个人照顾我,”怀陌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我只需要一个人。”
对怀陌,原本是同情的,同情他的痴情。
可是自从发生了之前的事,她现在讨厌他每次这样怀念的眼神。
他怀念是他的事,为什么要每每让她看见?
她不冷不热地说:“你若是想她了,可以去找她。天下之大,只要她还活着,只要你果真有心,总能找到。”
怀陌的眸子里清楚的映着她的脸,静静映着,没有声响。
沉醉心中冷笑。
不是对你的妻子痴情吗?那你现在眼睛里这么清楚的看着别的女人做什么?
“我能问下Y大校长什么时候离开吗?”
怀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黯然。
这么着急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吗?“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和我男朋友……”沉醉不知怎么的,心下一狠,道:“我们打算结婚了,我想这件事过去,该着手准备婚礼的事。”
怀陌很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耳边的沉醉的声音却在不断的重复,结婚,婚礼……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竟可笑的像是想要从里面看出她是否是说谎。然而,他见到的只是她安然的等着他的答案。而后,就连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毫不留情毁灭。
他原本还奢求……只是因为他之前太过急躁,惹怒了她,她随口说来气他的。
然而不是,她的眼睛里清楚的写着,她就是要结婚了。
结婚,嫁给别的男人,嫁给萧尧?
沉醉,我已经追来,你还是要对我这么狠心?
即使你狠心这么折磨我,我也仍旧不会答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听自己轻描淡写的说:“我忘了,明天查一下行程再告诉你。”
第二天,沉醉再出现的时候,左手上多了一枚戒指。那样璀璨硕大的钻石,光彩夺目,任谁也不可能看不到。她终于拿出来戴上,却不知要给谁看。
她作为一个工作人员,应该是低调,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可是她这一次失职了,她一出现,几乎所有的人,懂钻石的不懂钻石的,目光一刹那全集中到了她的手指上,Y大校长甚至惊呼出声。
这样一颗钻石,现在已经很少见了。
这样的众人瞩目,怀陌自然不可能没有看到。然而,他的目光在沉醉的手指上只停留约三秒的时间,便移开。
他看时,垂眸,看不出眼睛里的神色。当他移开目光,又恢复了儒雅风趣的校长,与人谈笑风生。
一连三天,除了正常的公事,怀陌再也没有和沉醉多说一句话。
一天的安排结束以后,甚至也不让她送,只叫司机送他去应酬,而后回家。
自然,也没有告诉她Y大校长的行程。
怀陌就像是知难而退了一样,知道她要结婚,就对她疏冷起来。这样的距离才是好的,沉醉觉得自己应该松一口气,毕竟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然而,却没有。
非但没有松一口气,每每目光相接,他像看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看她,又不疾不徐落到别人身上的感觉,竟让她心里窒闷。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委屈。
就像是……明明她该得到某种特殊的对待,现在却又没有了。
这样的想法让沉醉一连几天都处于烦乱的状态里,好几次忍不住暗骂自己矫情和虚荣,就像是自己有意要去博得怀陌的目光似的。
她有萧尧了,她还要结婚了,难道她还想要勾.搭其他男人不成?
只得尽量让自己收敛心神,专心做事。
三天以后,Y大校长一行人离开。
沉醉想,这就结束了吧。
莫名其妙遇上了一个人,生了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人这一生,繁花过眼,谁还不会遇上一两个自己觉得不错的人?然而那些都只是过客,来去匆匆。除了萧尧,只有萧尧会陪伴她一生。
她这第二助理原本就是临时设立的位置,现在短期工作完成,她也应该向怀陌交代一番,将车钥匙交还,离开。
怀陌看了看她手中的钥匙,轻声道:“司机和陈助理都去机场了,我今晚在C市有个会议,你可以开车送我去吗?”
C市临海,和B市临近,B市人常常去C市,度假或者公事。
可是这里到C市开车也要快两个小时,工作已经完成,还要再多这两个小时的交集吗?沉醉心中抵触。
怀陌笑了笑,“这是最后一次麻烦你,往后你的时间随意支配,好不好?”
话已经说得这么客气,沉醉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来回也只是几个小时,终于点了点头。
只是沉醉没有想到,怀陌骗她
沉醉按着怀陌给的地址,开车去C市的一栋海边别墅。沉醉看着豪宅,虽然她觉得一个大学校长明目张胆住这样的别墅有点影响不好,但是想起顾苏容说的,这位代理校长本身就是个特例,她也不好多想。
帮他将东西安置好,她向怀陌告别,“那么我现在就回去了,校长什么时间返回B市,我联系司机或者陈助理,让他们过来接您?”
怀陌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的眼睛,他目光深邃,不知在看什么,却独独没有回答她的话。
沉醉自讨没趣,再不想管他了,转身就走。
却发现,门打不开。
她一震,猛地转身,正对上怀陌好整以暇不疾不徐的目光。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让你叫我怀陌,你难道忘了吗?这几天我没有纠正你,你就以为我是允许了?”怀陌轻笑。
“你到底要做什么?”沉醉皱眉,“我确实是以为你想通了。”
“想通什么?”怀陌讥诮地问,“沉醉,你还是不懂,该想通那人不是我,是你。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就这样,要欢天喜地的回去结婚了?”
怀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他要比她高出许多,他这人原本就有强大的气场,现在一站起来,给她的压迫感更强。
他缓缓往她走近,沉醉莫名的害怕,一步步后退,直退到门边,退无可退。她反手去拉门,门仍旧毫无变化,打不开。
“怀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非法关着我是犯法的?你忘了你的身份吗?这要是传出去,是天大丑闻!”沉醉提醒他。
“我没有忘记我的身份,忘记我的人是你。我知道你还记得顾念,那天你哭得那么厉害,我知道你记得我们的孩子,你只是不愿意去想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和你有的孩子?”沉醉斥道,“你以为你把孩子的母亲画得和我一模一样,我就真的会相信是我生的他?太荒谬了,从来只听过孩子的父亲不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还从来没听说过孩子的母亲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孩子!怀陌,够了,不要再和我玩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我不会相信的,我也不感兴趣。以你的条件,你的身份地位,喜欢你的女孩子不计其数,清纯的或是成熟的,不谙世事的或是身经百战的,什么样的都有,你不用来我玩这样的手段,我玩不起,我已经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