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起义遭到镇压,艾伯特临时政府断然选择断交的消息一经传到莫斯科,中央委员会、政治局震惊了。这样的惊天巨变一般都意味着国际关系的重大转折,为了应对这一突发变故,中央委员会召开了紧急会议,连在前线的督战的斯大林和托洛茨基被紧急召回。
“德国的工人运动遭到了以艾伯特为首的资产阶级走狗残酷镇压,卢森堡同志和李卜克内西同志生死不知,蔡特金同志也失去了联系,可以预见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德国临时政府忽然撕毁协定与我们断绝外交关系,充分说明了全世界的帝国主义份子已经沆瀣一气,准备联手扼杀革命了!”
列宁开场白相当的沉重,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思。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反革命份子的疯狂反扑,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斯大林同志,察里津的战事什么时候可以结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地消灭邓尼金?”
斯大林心情还不错,围绕着察里津他已经跟邓尼金纠缠了一个多月,虽然形式一度相当的紧急,可是在叶戈罗夫、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的全力配合下,已经稳住了阵脚,只要再给他一定的时间,全面反击打垮邓尼金根本就不是问题。
“顿河—伏尔加河集团军经过前一段的浴血奋战,已经全面巩固了阵地,而邓尼金经过一场鏖战,主力遭到极大的杀伤,我们有把握在五月底之前将其击败!”
斯大林一开始其实准备说在五月中旬就歼灭邓尼金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原因很简单,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邓尼金的主力确实受到了极大的杀伤不假,但是顿河—伏尔加河集团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想要一口气吃掉邓尼金,确实有困难。
再说,战场上的事儿瞬息万变,谁敢说一定会怎么样?万一五月中旬没有彻底消灭邓尼金。他不是有欺骗中央和吹牛皮的嫌疑。当然这种嫌疑不可能让他斯大林伤筋动骨,但是随着党内斗争越来越激烈,随着托洛茨基逼得越来越紧,还是别给人家抓小辫子为妙。
所以斯大林临时将豪言收了回来,做了一个相对而言很保守的估计。说实话,列宁有些不满意,虽然他跟托洛茨基在世界革命的重心问题上有争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德国革命飞快地被镇压下去。
列宁相当的清楚,俄国和德国现在的关系,就是唇亡齿寒。在德国没有彻底倒下之前,协约国集团是不可能全力来扼杀俄国革命的。德国人坚持得越久,就能给反对干涉的战争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像现在,德国人被协约国集团三下五除二砍瓜切菜一般搞定了,不光会连累东欧和西欧工人运动被绞杀。很有可能协约国的兵锋将马上指向俄国,就算他们不直接出兵,给邓尼金一样白匪军大量的支援也有够头疼的。
所以,列宁是迫切地想要赶紧结束国内的战争,尽早地做好反干涉的准备。而现在,彼得格勒方面兵力被抽调一空,自保都相当成问题;乌克兰依然是个烂泥潭。伏龙芝只能靠着为数不多的兵力跟马赫诺和彼得留拉纠缠;乌拉尔方面军虽然打败了高尔察克,可是他们还要继续向东进发。乌拉尔地区、西伯利亚和远东都需要他们去解放,也抽调不出多少兵力。思来想去也只有察里津方向有可能抽调出兵力。
如果能尽快的解决邓尼金,就可以将顿河—伏尔加河方面军主力抽调往乌克兰方向,不光可以一举收拾掉马赫诺和彼得留拉,顺带着解放白俄罗斯。还可以成为反对协约国干涉的主要力量。
可是斯大林这个家伙不给力阿,搞定一个半残的邓尼金还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嗯,甚至从这货没底气的样子看,一个月的时间恐怕都打不住。
斯大林似乎看出了列宁有些不满意。赶紧解释道:“如果仅仅是击溃邓尼金,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顿河—伏尔加河集团军的意思一鼓作气地解决掉邓尼金,彻底恢复顿河、伏尔加河、高加索、里海地区的和平……”
列宁点了点头,心道:“这还差不多!”
这时候布哈林忽然插嘴了:“既然击败邓尼金只需要半个月,那么是否可以尽快的击败邓尼金,然后将顿河—伏尔加河集团军主力调往乌克兰、波兰方向?德国的革命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尽快去增援德国的同志!”
布哈林一言既出,立刻获得了托派的一致响应,乌利茨基立刻附和道:“德国现在才是革命的关键所在,邓尼金不过癣疥之患。我赞成布哈林同志的意见,一切必须以德国革命为重!”
这话列宁派就很不乐意听了,季诺维也夫好容易才重新回到中央核心,当上了候补局委,一直想着怎么证明自己一下,如今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此言差矣!”大饼脸立刻就跳出来了,“我们打了一年多,好不容易才有歼灭邓尼金匪帮,恢复顿河、伏尔加河和里海区域和平的机会。这时候放过他,无异于放虎归山,我主张先坚决地消灭邓尼金,德国的革命如果连一两个月都支持不了,可见德国工人阶级的力量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这话的杀伤面太大了,简直就是在挑战托派理论。就是在贬低德国革命的价值,托派能受得了?
乌利茨基立刻反驳道:“胡说八道,德国的阶级兄弟现在正面临国内和国外帝国主义集团的双重围剿,其形式比我国革命要艰难十倍!在这种极其不利的情况下,每支持一天都需要莫大的牺牲!作为阶级兄弟怎么能不理解他们的困难,反而还贬低他们呢?”
季诺维也夫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你这是言过其实!现在镇压德国革命的还仅仅只是德国国内的帝国主义反动份子而已,在德国还没有被彻底解除武装之前,外国的帝国主义份子还没有参合进来。德国工人阶级应该更果断和更坚决一些,而我们要做的是彻底的铲除国内的匪军,然后在外国干涉军进入德国时,再同他们决战!”
乌利茨基也不甘示弱地反击道:“胡扯!等到了你说的那时。德国革命已经失败了,那时候还有什么意义?救人如救火,必须在火苗燃起的第一时间去驰援,才能取得最佳效果!犹犹豫豫只关注我国内的那点儿癣疥之患。最后的结果是既葬送了德国的革命也葬送了我国的革命!”
这两人的争论算是彻底拉开了托派和列宁派火并的大幕,一时间口水乱飞,要等他们吵出个结果,少说也得三天三夜。
“静一静!”
乱糟糟地局面让列宁有些恼火,敌人还没来,自己人反而先打起来了,你们这帮蠢货,吵架也得分时候不是么!
“何时去支援德国革命的问题,中央委员会早有有了决定,这不需要争吵!”列宁一句话就给调子定了下来。
在八大上。虽然列宁同意了托洛茨基的革命路线,但是那不代表他老人家不会讲价。开展德国的革命可以,但是按照八大的精神,德国革命的开展,前期将主要依靠德国工人阶级的力量。俄国将量力而为给予支援。只有在国内的局势基本缓和,基本肃清白匪军之后,才会考虑更直接的支援其他各国的无产阶级革命。
也就是说,托派和列宁派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妥协,而现在托派似乎有撕毁协议的意思,准备不管国内的白匪军,优先插手德国的事务了。对此。列宁自然不能接受。
乌利茨基似乎是不依不饶了:“八大确实有做出决议,但此一时彼一时,谁也不曾料到,德国反动势力如此的猖獗,如果任由他们镇压革命,德国的工人阶级将会蒙受莫大的损失!”
列宁看了一眼托洛茨基。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问:“老托,你这是真心准备推翻八大的决议了?如果不是,那管好你手下的人,否则。我可不会客气了!”
托洛茨基自然也瞧出了列宁的意思,实话实说,此时他很矛盾。对于他个人、对于整个托派来说,德国革命的成败决定了其命运。倡导德国革命、做大德国革命是他们的既定方略。
只是,托洛茨基没有料到,德国革命的开展,动作会如此的迅猛,虽然他一度很欣赏这种迅猛,可现在看来真是欲速则不达啊!德国共产党的准备工作比想象中还要差,而敌人却比想象中要坚决得多。此消彼长之下,德国共产党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卢森堡、李卜克内西和蔡特金这三大巨头统统失去了联系,革命前景一片昏暗。如果这时候不赶紧出手,德国革命真心有歇菜的风险!
德国革命如果歇菜了,那他托洛茨基和托派也一样要歇菜,他真心想立刻发兵德国,前往支援。但是列宁派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俄国国内的那一摊子破事都没有搞清楚,就此放任邓尼金,似乎有放虎归山的隐忧。
一旦支援德国革命不利,而邓尼金又死灰复燃,那么俄国的革命也将是月复背受敌,那时候要歇菜的恐怕就不仅仅是托派了,整个党都会完蛋。
托洛茨基真心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了,放弃德国革命吧,舍不得;不管邓尼金又不行。那真是进退不得,该怎么办呢?
就在大伙都看着托洛茨基,就在列宁准备出手教训乌利茨基的时候,加米涅夫忽然冒头说道:“照我看来,造成现在被动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同志,如果他不朝德国公海舰队下手,没有贸然的激化德国国内的矛盾,艾伯特和社会民主党不会那么快地向协约国集团彻底投降……对于这种不分轻重的同志,必须予以严厉地批评和谴责!”
不得不说,加米涅夫这个家伙真心不是什么好鸟。他这一下打岔,目的是相当的不单纯,本来托派和列宁派就在顶牛,为了革命为了党的利益着想,那就应该做和事老,应该尽量的劝架。可他倒好,唯恐天下不乱。往火上浇油!
对于托派来说,眼下诸事不顺真心是一肚子火气,有火气自然要发泄,可是偏偏又找不到发泄的目标。总不能直接攻击列宁吧?那不等于是激化矛盾?
而加米涅夫忽然提起李晓峰,一下子就让他们找到了目标。可不是那个混蛋坏事吗?收拾不了老的还收拾不了小的?干他!
一时间托派群情激奋,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对准备没有抵达现场的李晓峰,看那架势似乎准备将其淹死。
托派疯狂攻击,列宁派自然不会坐视自己人挨打,在他们看来,明明是你们托派的人办事不利,列宁同志一再警告你们开展革命的准备工作要细致,要主意敌人的反扑。可越飞和拉狄克根本就当做了耳边风,瞧瞧所谓的柏林起义。简直就是一塌糊涂,简直就自取灭亡。
好嘛,你们办事不利,还想拿我们的人推卸责任?我勒个去的,臭不要脸啊!
顿时场面开始混乱起来。托派和列宁派互相指责,而始作俑者加米涅夫却悄然地缩了回去,冷眼旁观准备看好戏。
还是那句话,这货很阴险,也有很大的野心。他的目的就是让托派和列宁派打起来,然后好浑水模鱼。哪怕最后列宁和托洛茨基选择了克制,李晓峰也被他丢在风口浪尖。到时候不管是列宁派和托派都记住了那厮,他一准没好果子吃!
列宁看了加米涅夫一眼,又看了托洛茨基一眼,这回的意思也很明显:“瞧瞧你弄回来的都是什么货色!”
按照列宁之前的意思,加米涅夫这种烂人,让他边缘化一点点从政治舞台中消失就好了。可托洛茨基偏偏要在八大中挺这厮一把。将他重新拉了回来。当时列宁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头还是有火的。
尤其是看到这货现在竟然敢扇阴风点鬼火,打着浑水模鱼的念头,列宁心头的火气就更大了。他看托洛茨基那一眼,不光是说托洛茨基识人不明。更是最后的警告!
“你如果再不约束一下你的人,那老子就出刀了!”
难题又一次摆在了托洛茨基面前,是就此翻脸还是忍气吞声呢?翻脸,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忍气吞声,又实非他所愿。就在他又一次犯难的时候,一封救命地电报送了进来。
“安德烈同志成功的将卢森堡、李卜克内西同志从敌人的魔掌中营救出来,并将他们同蔡特金同志一起安全送抵达了慕尼黑。”
一瞬间,托派就哑口无言了,前一刻他们还在咒骂的人,在后一刻竟然挽救了他们的希望,这尼玛,真心黑色幽默!
尤其是当他们听到蔡特金对李晓峰的高度评价和德国共产党致信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的感谢信时,一个个老脸憋得通红!
列宁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不用发难了,托洛茨基不会这么不知趣,他知道最正确地选择是什么。
托洛茨基呢?说实话,此时他有点失望和泄气,刚才在列宁即将发难地那一瞬间,他也鼓起了勇气准备一较高下,谁知道某人竟然把这次的对决给搅和了。就如列宁所想,卢森堡、蔡特金和李卜克内西还活着,而且已经抵达慕尼黑准备领导新的革命斗争,那么他还真心没有一决雌雄的勇气。
“哎,又被那小子给搅和了!”
托洛茨基在心中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还真想跟列宁一次性的做个了断,刚才那种勇气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鬼才知道。
在场的人中,最失望的还不是托洛茨基,而是加米涅夫,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原本准备坐收渔人之利了,谁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又风云突变了。你说他怎么接受得了?
顿时这货再也顾不得躲藏,再也顾不得坐收渔人之利,又跳了出来:“功劳归功劳,错误归错误。安德烈同志哪怕营救了卢森堡同志和李卜克内西同志有功,但是他鲁莽冒进破坏革命大局的责任不能不追究!我强烈地要求!”
“你闭嘴!”
斯维尔德洛夫竟然抢在了列宁之前爆发了,这可是少有的场面,而且一开口还就是这么不客气,那就是更少有了!
“艾伯特政权的性质人所共知,他们就是德国资产阶级和容克地主推出来的新代理人,从他夺取政权的那一天起,就决定他将会和协约国集团同流合污。这与安德烈同志有什么关系?难道让公海舰队尽数被协约国集团掳走了,艾伯特就不会投降?就不会出卖无产阶级?你这是在混淆视听,是在诬陷我们的同志!”
斯维尔德洛夫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说道:“我认为安德烈同志举动不光无过,还有功劳。他成功的避免了协约国集团吞噬德国公海舰队,避免他们进一步做大。我郑重地向中央委员会提议,为表彰安德烈同志的功绩,应该授予他红旗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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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感谢猪潇洒2、婉婉和尤文图斯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