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张昭,字子布,彭城人;张纮,字子纲,广陵人,诸葛瑾,字子瑜,琅琊人!”
到简雍醒来的时候,日已三竿,刘备带着重新给丹扬兵准备了的两个月粮秣犒劳曹豹的丹扬兵去了,张飞去巡营,他是武将,天生的武痴,一日不舞刀纵马就浑身难受,睡得比简雍晚,起得比简雍早,孙乾则被简雍又强征的壮丁,两眼通红颇有困意,运笔如蛇倒是丝毫不含糊,听着简雍的念叨,不觉停笔抬起头来。
“只要这三个人在手,玄德在徐州就基本无忧了!”简雍打了个呵欠,直挺挺很没形象的倒在坐席上,又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脸上却没有怎么轻松的样子。
“宪和,这个张子布与张子纮累有盛名,可是这诸葛子瑜年纪轻轻的,名声不显,他何德何能与这二张并提?何况陈元龙这里,并没有提及一个叫诸葛子瑜的人,你是如何知道他的?”孙乾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问道。
简雍这厮,把什么苦活脏活累活都抛给了他,偏偏昨日简雍的那一通瞎扯还有点儿乱七八糟的模样,让孙乾隐隐觉得依着简雍说的去做将会很有前途的,于是他自己虽然苦点累点,却也不怨。
“等玄德回来,便将这三个人直接征辟了,这可是大贤才!”简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仿佛没有听到孙乾的疑问,依然在自言自语。
陈登依简雍要求罗列了一份徐州各名门士族的大致情况,一大早也就由刘备一并带了回来,后日吴国名臣张昭张纮赫然在列,至于陈登有没有向刘大耳朵推荐,则不得而知了,不过诸葛瑾确实是陈登不曾提及的,毕竟还太年轻了,似乎才有二十岁,倒是琅琊诸葛氏,家学严谨,子弟才俊,陈登极为赞扬。
“这只怕会有些一厢情愿了。”孙乾有些为难的道。
“什么一厢情愿?”
孙乾有些踌躇,叹了一口气道:“当初主公驻军小沛时,陶使君表荐主公为豫州刺使,主公因也辟用了不少豫州世家子弟,一向恩礼厚徒,不过后来主公入主徐州,这些世家弟便一个个不辞而别了!”
“嗯?”此事简雍有些意外,大耳朵驻军小沛时他还在平原,是大耳朵接了徐州牧后简雍才到徐州的,对大耳朵在豫州的这一段没有亲身经历,笑问道:“这是为何?玄德竟然一个都没留住?”
“还不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主公一旦入主徐州,第一个将要结下怨仇的,就是四世三公袁术袁公路。”孙乾苦笑道。
“一个袁术就把他们全吓跑了?哈哈,不过也是,”简雍仰天开怀大笑,“他们就这副德性,骗吃骗喝摆架子在行,一旦有那么点危机的样子,就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对了,我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陈群字长文的家伙?”
在简雍印象,陈群这个未来的曹魏重臣最初也是大耳朵发现辟用的,只是却不知为何最终与大耳朵还是桥归桥路归路了,不过似乎陈群对大耳朵的评价还相当正面,这段君臣际遇大约应该发生在大耳朵主政徐州的时候,不过简雍在徐州后并没有发现一个叫陈群的人,这让他有些奇怪。
“陈长文?”孙乾脸上有些不以为然,“此人是豫州人,当初主公曾辟他为别驾,几乎是言听计从,后来听闻陶使君有意请主公代领徐州牧,他便极力劝止主公,认为主公之么做会结怨袁公路,主公几乎就要依了他,后来他便走了。”
“走了?”简雍有些好奇,难不成陈群离开大耳朵,还闹了一些不愉快不成?
“陈元龙认为袁公路不过冢中枯骨,劝主公天与不取,反受其咎,陈长文说他言不听计不用,留之无益,离开了主公,主公后来数次相邀,他都推故不来!”
简雍恍然大悟,亦也有些好笑,放着徐州五郡百万户口不要,守着一块小小沛国,还美其名曰得罪袁公路问题很严重,这就是陈长文的远见!
现在也才想起来,为何大耳朵对征辟徐州士人并不怎么热心,他主政徐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竟然还一直不曾辟举过哪一位徐州士子,原来这是有缘故的!
正说着,陈到急急的跑了过来:“简先生,孙先生,糜子仲来了!”
“糜子仲?”孙乾大讶,“他不是回东海郡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急来求见主公,听说主公去取虑犒军,便特来求见简先生!”
简雍有些奇怪的看了孙乾一眼,笑道:“他就只找我这位简先生吗,不找他这位孙先生了?”
陈到大是踌躇,孙乾是他半个老师,可是今天糜竺确实指明了是求见“简先生”,对“孙先生”提都未提,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孙乾无奈笑道:“宪和就别拿我打趣了,糜子仲急急赶来,想必是为那批粮秣之事,不好让他等太久。”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简雍满不在乎的笑道,起身随陈到出来。
糜竺年纪约在三十许间,蓄着短须,身板挺直,著罗履丝,端的一表人才,只是满面尘色,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子仲兄!”人未到,声先到,简雍远远的朝糜竺拱手唤道。
糜竺闻声望去,见简雍面带微笑,自然不似作伪,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与简雍深深一揖,恨声道:“宪和公,糜竺一时不慎,误了使君大事!”
“哈哈,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简雍大笑进来,扶住糜竺,“子仲这么客气就见外了,若玄德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那我劝子仲也不必跟他混了,早早把他踢开省事,哈哈!”
糜竺脸上羞惭之色顿起,一片通红,退后一步,朝简雍长揖至地,悲愤的道:“糜竺绝不敢有这等心思!”
“呃?”简雍大汗,敢情自己一句玩笑话让糜竺更加误会了,当自己在挤兑反讽他呢?真想拍自己一耳光解释个清楚,可是看着糜竺是个严谨的人,只怕自己越描越黑,无奈苦笑一声:“我是相信这事跟子仲必没有关系,子仲不必……”
“这事,恰与区区在下大有关系!”糜竺长叹了一声。
“嗯?”简雍一怔,随即释然,看来糜竺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了,效率倒是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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