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迎天子,重点是将天子迎救出来,所以同样的我们应该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是成倍增长,一旦出现了像曹操那样的情况,有人在背后给我们捅刀子,千里之外,赶都赶不及!”呼喝声中,张飞与许褚赤膊果身,各执兵刃正斗得大汗淋漓,简雍站在屋檐下,跟大耳朵低声解释,“其实凉州那几个土豪没什么了不起的,军无战心兵无斗志,为了几个赏钱,天王老子都卖得,不过他们若是给逼急了,铁的心要与我们为敌那也是很头痛的事,凭着长安坚城,这一战就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了,更何况天子还在他们手中,我们投鼠忌器,诸多不便,所以这一回进长安,必须得取巧,走捷径,最好是在李傕郭汜还未行动之前,将天子救出长安。这一方面,长文在长安有众多知交故旧,所以,我的建议是让长文先行去一趟长安,打前哨,联系长安城中有意摆月兑李傕郭汜控制的人,将天子偷出长安!”
眼睛望着阶下舞动的身影,张飞许褚激斗正酣,金戈交击,火星四射,大耳朵的心思却不放在这里,微点了点头,却仍有些不放心,道:“长文毕竟是文弱书生,长安凶险之地,让长文一个人去?”
“不是还有太史子义么?可以让太史子义与长文一同去,”简雍笑道,“子义心思稹密,文武兼具,有他陪着长文,料不会有事。”
这么一说,大耳朵也笑了,回过身来看着简雍,笑道:“你就这么确定,刘正礼他一定会放了子义回来?”
刘正礼,即扬州牧刘繇,字正礼,先前因为袁术紧逼,太史慈千里迢迢赶了去扬州助阵,后来袁术因涡水战败,又召了孙策回去,刘繇压力骤减,简雍趁机建议大耳朵写信给刘繇,好一番恭维,还吹赞了一番自己与太史慈的交情,请太史慈回来给自己助阵云云。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子义现在应该就在下邳了。”简雍蛮有把握的笑道,探头朝里看了一眼,陈群与关羽正在捉子对弈,跟曹操结盟回来,简雍抽空又跟陈群对弈了几局,互有胜负,陈群也是个棋中君子,于是简雍就为陈群与关羽作了引介,一个世家子弟,一个赳赳武夫,两人埋首下棋,却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不过这黑白世界中,也不需他二人有什么共同语言,只管做这君子之争就是。
说及太史慈,大耳朵也是心情舒畅,其实对简雍的自信大耳朵还是有些太肯定的,不过他也不多说,看着正埋头沉思的关羽和陈群,突然有一种说不尽的满足感,悠悠一叹:“大头,我想不到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哪怕就在一年前,我受先陶使君所托代领徐州牧,也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那个时候,你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罢?”
“内部不服的人太多,外面强敌环伺,我是坐卧不安呢!”大耳朵自嘲的笑道,那个时候,他引为月复心的陈群,也离开了他,此时再看着与关羽正埋头对弈的陈群,大耳朵颇有些五味杂陈。
“现在呢?”简大头笑了笑,“强敌可一个都没少!”
“哈哈!”大耳朵大笑:“我明白,行百里者半九十,我不会松懈的!”
“大哥,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这时张飞已经收起丈八长矛,正见着大耳朵喜笑颜开,一抹脸上热汗,笑问道。
许褚也已收起大刀,胸口不住的起伏着,显然方才那一番比试,他已拼尽了全力。简雍不由咋舌,自己浑身上下裹了好厚的一层,依然两腿发麻,冻得难受,这两小子,赤膊对打,还满身大汗的!
“这一盘,我是输了!”屋内,陈群抬起头来,轻吐了口气。
关羽并没有什么胜利的喜悦,淡淡的道:“长文是心不在焉呢!”
陈群笑了笑,也不多话,低着头默默的收拾棋盘上的棋子。简雍与刘备、张飞、许褚一同步入,关羽忙起身让座。
大耳朵罢了罢手,帮着陈群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因笑道:“长文,明年就要进军长安奉迎天子了,你有什么补充的?”
陈群微微一顿,笑道:“一切听从主公安排!”
“难怪云长说自己胜之不武,原来长文适才一直在听我与玄德说话,没有用心下棋呢!”简雍大笑道。听得出来,陈群现在很低调,只愿做事,不太爱发表议论,是不是因为自己夺了他的锋芒?简雍有些头痛,他知道陈群原来在豫州跟大耳朵办事的时候,是很有主意的一个人,为大耳朵提供了很多有用的建议,现在却显得十分的低调寡言,难道他要万言万言,不如一默的去?
独断专行不是自己的本意,不过很多事情上,简雍也知道自己不好明言,确实表现得太过坚持了,而大耳朵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支持自己,这无形的打击了一些其他人的积极性。比如这次倡言进军长安奉迎天子的事,这其中关键的一步是要联合曹操共同出兵,除了自己因为对曹操野心的先知先觉,有一定的把握能说服曹操与徐州实现和解,共同出兵长安外,其他人像张昭,孙乾,糜竺,诸葛瑾,陈登,以及陈群,无一例外的,都不看好这件事,担心一旦大军轻出徐州空虚,会给了大胜吕布的曹操可趁之机,后果不堪设想。最后这事虽然因为曹操与徐州达成和解而暂告了一段落,不过想必很多人心中,一定还十分的不以为然的。
听了简雍开玩笑的话,陈群却摇了摇头,面带忧色:“我只是在担心张孟卓,是以心中一直不安。”
张邈一意孤身去东武阳,陈群是曾劝过他的,不过张邈认为臧洪是为了他的兄弟张超这才跟袁绍翻脸的,如今自己都跟曹操和解了,臧洪却还在袁绍重兵围攻中,自己断没有置知不理的道理。
其实简雍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张邈不能回去面对吕布。
大耳朵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望了简雍一眼,转而微微一叹:“孟卓公急人之难,虽死不避,真有古人侠烈之风,如此烈士,想必袁本初也不会为难他!”
陈群摇了摇头,道:“袁本初外宽内忌,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说着,陈群便与简雍深施一礼,道:“其实此去长安,孟卓乃是最合适人选,若孟卓能与我同行,必能事半功倍!”
双目灼灼,简雍有些尴尬,拐着弯让我帮着想办法呢?
简雍无奈摇了摇头:“我抢了吕布的马,张孟卓正恼我到头了,我劝也劝不住他,让他与长文同行去长安,更是难上加难了!”说着简雍又微微一笑,“不过长文你放心,送上门来的菜,袁绍不会吃相那么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