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求职
什么是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知秋今天算是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回。
大概人在倒霉的时候,确实是做什么都不那么顺遂的:在印象中从来都是在仁和堂大堂内坐诊的张丹枫,偏偏却就是在张知秋兴致勃勃地赶来的时候不在药店!.
按说,张知秋要真的只是为了应聘一个药店伙计职位的话,理当应该是找仁和堂地掌柜才是,不过他如今却是心怀鬼胎,为了能够保证接近到张丹枫本人,那就只能是来尝试做张丹枫的学徒了。
在这个时代的药店学徒有两种,一种是由店里直接指派店员给药师的,这其实就是一个专职的服务人员。
还有一种,是药师自己所招收的,性质上属于半工半读,日后亦可能有机会转为正式地入门弟子,那时就是苦尽甘来,成为了一个“准医师”。
张知秋所图谋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个服务人员的职位,如果真是要让他去学那些中医,他却也根本就没有那个兴趣的。
由此,心中已有定见的张知秋自然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在陪着笑脸塞出两枚大钱之后,顺利地从仁和堂打杂跑腿地二癞子那里打听到了张丹枫家里的地址。
其实,张知秋也完全是可以不出这两枚大钱的,以他如今这“准读书人”的身份,那些药店的学徒们如何表现不敢保证,但是象二癞子这种跑腿打杂的小伙计,却是绝对不敢对他有丝毫不敬的。
如果是在素日里,张知秋自然也是绝对不会如此有病地送上门来被宰的,但如今这不是要想着给自己转型来应聘药店的售货员职位嘛,说不得就要先未雨绸缪地做一些铺垫。
这么做的用意,一来是不着痕迹地拉低自己的身份,为此后应聘店员扫平一些他人认知方面地障碍,二来也是提前烧个冷灶,免得日后被店里的这些小伙计们合伙挤兑。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不比现代,象忻州这种外来人口流动性不足的小城之内,是极少有外地人来讨生活的,即便是有那么一些人,也是很不容易融入到当地人地圈子里的。
比如说,就是这间先天上最不排斥外地人的仁和堂,即便是象二癞子这样最底层跑腿打杂的小伙计,那也是由店里地一个资深药师作保方才能够进来的。
所谓地“作保”,那就是承诺对他人承担着法律与道德上的连带责任,一旦这个二癞子犯了什么事的话,这个“作保”的资深药师也是要承担相应地连带责任的。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代,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企业会聘用你;最不济的,你也必须要找到一个企业所认可的担保人才行。
不过,对于这些张知秋可是根本就一无所知;在他想来,以自己一个现代高中生的综合素质,应聘这么一个明朝售货员的职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地“无知者无畏”——在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不问不知道,问了之后张知秋的那张万年笑脸说不得也拉下来三秒钟:仁和堂位处忻州城内最为繁华的东城区,而张丹枫这个首席坐堂医师,却是住在一向是文人云集的西城!
坑爹啊!
当张知秋心急火燎地赶到位于西城地张丹枫家时,却是正好赶到张家吃饭的时辰,为了安抚被打断饭局而满腔怒火的张府下人,张知秋足足地模出了十枚大钱,才让门房兼花匠的老张头那张黑脸转晴。
“这位小哥儿,你说你是要来拜师的?”门房兼花匠地老张头咧着豁了门牙而收不住风的大嘴,却是笑的连两眼也化作一道新鲜出炉的褶子了。
这世道真的是变了——老张头足足已经是活了有五十多岁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两手空空地独自一人跑到别人家里来拜师的!
在这个时代,拜师学艺是一件极其隆重的大事,一般来说,不仅族里的长辈要出面,事前还要先请一些德高望重的中间人来做沟通的,哪能这么地鲁莽草率。
不过,老张头一来是看在那十枚大钱的份上,二来他也知道这个如今在忻州城内闻名遐迩地“鬃发傻子”,是以这时也只是感到好笑而没有生气。
所谓地“鬃发”,其实也就是“短发”的意思,意在讥讽张知秋的头发短的像是猪鬃一样。
原本老张头是没有见过张知秋的,但是在他通名报姓之后,又结合这独一无二的相貌,自然便立刻就对号入座了。
对于张知秋想要找张丹枫拜师学艺之事,老张头倒是丝毫都不觉得吃惊与意外。
自古以来,文人们便有“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之说,据说是昔日诸葛亮在弥留之际对后代留下的遗训,后来则多被用来作为弃文从商的借口。
医师,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商人——古往今来,你见过有给人服务后、不收服务费的医生吗?
“嘿嘿,不是拜师,只是想做先生的学徒,早晚间也好聆听先生的教诲。”对于老张头的不实之词,张知秋义正言辞地予以否认。
自打这人生有了记忆以来,张知秋就一直是在不断地学习中度过的,如今猛一听这“拜师”神马的,当即便是犹如被驴踢了般地摇头不迭。
老张头知道眼前地这个傻子如今已是孤身一人,而他那个“准老丈人”老孙头,如今也是疯疯癫癫地神经病一个,还真不能是以平常人来衡量和要求他了!
“小哥儿稍等,小老儿这就给您回禀!”老张头笑眯眯地向张知秋唱个肥诺,然后大摇大摆地急吼吼赶回后院去吃饭了。
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宅院却是颇据规模,家里的下人也是不少,吃饭也分作三处,老张头所在的是外院仆人们的专用大伙房,那帮吃货可是不会因为他年龄大就给他多留点菜食的。
悲催的张知秋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虽然他也一直努力地劝告自己要学习古人“程门立雪”,但终于还是在听到老张头那水足饭饱后中气十足地咳嗽声时忍不住地砸门了。
作为一个兼职门房,老张头还是非常地尽职的,之前吃饭时虽然走的匆忙,但他却是没有忘记紧闭了大门——其实他就是不闭,一心想要讨此间主人欢心的张知秋也是不敢硬闯的。
不过,虽然张知秋已经极大地高估了自己的耐心与毅力,但他却是显然还高估了张丹枫家吃饭的效率。
在再次地塞给黑头黑脸地老张头两枚大钱之后,饭后照例已经有些困乏的老头子,这才颇为不耐地告诉眼前这个一心想要攀高枝的乡下小子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张丹枫正在宴请宾客!
对于身为忻州城内高档住宅区地老仆人老张头来说,但凡除了忻州城外的人,那就都是乡下人!
当然,太原那是省城,大同则是边关,这却是要例外另算的;至于说传说中张知秋的定襄县城身份——定襄县城的人难道就不是乡下人了么……
在听完眼前这个满脸朴实、憨厚状地老家伙理直气壮地告知自己他之所以至今还没有给自己通禀主人的理由之后,一向都是笑脸对人的张知秋也终于地笑不出来了。
你妹!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在这一刻,于瞬间便闪过了万千念头的张知秋,真的是连打人的心都有了,只不过这要打的人却不是眼前这个老神在在地老家伙,而是显然有些脑子进水的自己!
其实张知秋在这时也终于地想明白了,这些古人地思维根本与自己就不在一条线上,在老张头这种甘为人奴的仆人们眼里,只有自家地主人才是最大的,其他的任何人,那就都是些浮云啊……
换句话说,老张头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地不妥!
“请通禀贵主上,学生张知秋登门求教!”
在问清楚张丹枫地这个所谓客人是他在大同执医地同门师弟之后,深刻反省了自己错误地张知秋,深吸一口长气,正颜厉色地冲兼职门房地花匠老头儿猛一抱拳。
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转眼间气质大变的张知秋,兼职花匠老张头一时间有些头脑发懵了。
在大明,“学生”这个词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使用的,通常也只有是进了学的读书人才可以以此自称。
当然,官员们之间在某些场合也是可以用这个词自称的。
张知秋这时却是已然想明白了:所谓地“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自己有什么想法,等见了张丹枫后一切好说;先时自己一味地刻意伏低做小,却是亲手把自己洗白白了送到二癞子、老张头这等人地嘴里了!
“嘿嘿,张哥儿请稍侯,小老儿这就去禀请主人!”
兼职花匠在脸色一阵急转之后,最后也才终于地定格到一副笑面之上,皮笑肉不笑地冲张知秋程序性地一阵点头哈腰,这才转身禹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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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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