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余俊贤的婚姻大事暂时被搁置了起来。他的父辈在他强硬的态度面前,不得不和他妥协。他们总不能因为这件事要逼迫儿子就范,再让本已非常不幸的儿子出现什么三长两短吧!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儿子也不憨不傻,他知道我们做父母的,在这件事上,已经尽心尽力了。
或许放一段时间,说不定哪一天,儿子突然回心转意了,目前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许就轻而易举解决了呢!没事的时候,俊贤他父母常常这样想,以此来宽慰自己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此后一年多的时间,俊贤家里相对平静了许多。没有人再上门提说他的婚事,他的父母也没再央求什么人为他说媒。
俊贤本身就是非常体贴、孝顺父母的一个人。所以,在那次深夜出走回来之后不久,——在这个家庭暂时不再把儿子的婚姻大事作为当务之急,当成中心议题的时候,儿子很快便修复了与父母关系上的那丝裂痕,很快和睦如初,相安无事了。
这样的一直持续到一年之后,余俊贤顺利通过应聘面试,回到自己当初就读的母校,当上了一名代课教师,遇到了他的学生莫夏捷。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余俊贤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然勤快、能干、能吃苦!父母依然不会派他什么活计,但他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只要自己觉得什么活该干了,不管是轻活重活,不管是脏活累活,不管是家里活地里活,不管是体力活技术活,——他说干就干,也不和什么人打招呼,多说一句话,整天就知道闷头干活!
晚上干活回来,到家里一吃罢饭,他就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这个家里,这个房间是他独享专用的。面积不过七八平方;地板是平整后的土地平;四周墙壁是用白石灰粉刷的;没有天花板,也没有浮棚,一眼就可以看到房顶。
一张简陋的八仙桌,靠近床沿放着,就是他的书桌;在桌子靠近床和墙壁的左下角这一侧,放了一个简易的小书架,上面摆放着余俊贤的全部家当——所有的书籍!
整个房间陈设简单得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余俊贤就坐在床沿上读书、写作;时间一长,习惯了,这样反倒显得很方便:一起床就可以坐下学习;学习累了,随身一躺下,就可以休息——倒是节省了许多时间呢!
平时,一般没人进来打扰他。除非母亲要拆洗他的被褥、换洗床单什么的,偶尔会进来一次;再就是他小时候的同村玩伴,初中毕业或者没毕业就辍学在家的几个同龄人,偶尔也会光顾一两次。
其他时间,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静静独处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像是自己精神王国的领袖一样,躲进小屋成一统。想看书就可以静心读书,想写作就可以随意写作,想记日记随时就可以记日记!
当然,余俊贤也安排有自己的学习时间:一般情况下,白天要干活,饭前饭后的零星时间,只适宜用来读书;晚上一般没什么事情,时间相对整块集中,多用来写作、记日记。
这一年里,由于没有了那没完没了的烦人的、闹心的提亲、说媒、相对象等一系列杂事俗务来打扰自己,余俊贤得以有时间和精力,静下心来读书学习。
再加上在西北边疆当兵的哥哥,一向热心支持他的自学成才。早在参军前,就极力倡导俊贤学医;俊贤调整思路,改学文学创作时,他已入伍一年半了。虽然不太同意他改变初衷,但鞭长莫及,只好由他。
但对弟弟的支持一如既往,有增无减。既前两年用自己的津贴给弟弟订了全年的《通讯员报》之后,今年还特意为他报名参加了东北地区某家杂志社举办的函授创作中心。
由于得之不易,所以俊贤学得特别用心。每个月都能超额完成中心规定上缴的学习任务——自己的习作。他的辅导老师也被他的勤奋好学精神深深打动了。所以,只要是余俊贤寄来的习作,辅导老师是有稿必复,有信必回。
因此上,余俊贤在这一年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他的创作成绩也是显著的。不消一年,他的诗歌作品便公开发表了!这也成了他得以顺利进入沙窝中学任教的一块敲门砖。
人常说,机遇,从来都属于那些有准备的人!余俊贤特别喜欢蒲松龄的落第自勉联: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除了蒲松龄的这幅落第自勉联,余俊贤还特别喜欢这样两句话——
一句是《国际歌》里的歌词,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都靠我们自己!
一句是他根据自己的人生经历原创的,他觉得用来概括他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感悟,再合适不过,也很有哲理:人生的道路,越是泥泞,留下的脚印,就越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