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东风知道杨枫的打算时也大吃一惊,杨枫可是军中最好的郎中之一,医术精湛,现在忽然要去当斥候,当然让于东风不解。但当于东风听完杨枫的理由后似乎很有感触,沉思了一会儿,就没再阻止杨枫,反而问道:“杨司史,你可知斥候之危险,可是和郎中不可同日而语?”
杨枫答道:“小人知道。”
“你身佩宝剑,或许武艺不凡,但斥候除了近身搏击之外,尚需精通野外骑射,杨司史骑射如何?”
“骑术尚需磨练,箭术可百步穿杨。”杨枫现在臂力、眼力俱佳,这几天出去找了把弓,略一练习,就已箭术不凡。
于东风看了一眼杨枫道:“哦?但杨司史可知,射箭杀敌不但要准,还要狠,杨司史能开几石硬弓?”
“这个小人也尚不知道,因为还不曾遇到趁手硬弓。”
“哦?那你最多拉开过几石硬弓?”于东风又有些惊讶。
“五石。”
“五石?”于东风又大吃了一惊,似乎不大相信:“于某这里有一六石硬弓,杨司史可以一试。如果能拉开,于某就送于杨司史了。”说着让侍卫拿过来一把雕着青龙、五尺来长的大弓。
杨枫此时也不能藏拙,毕竟一把好弓在手,将来在战场上要得力得多。接弓在手,略一调息,左手握住弓臂缠手,右手食中二指扣住弓弦,双臂一较力,“嘎吱”,把这把盘龙大弓拉得满开。稍停后,右手二指一松,“嘣”的一声,弓弦复位,杨枫左臂却丝毫未动。
“好!”旁边的几人齐声叫好。
“真没想到杨司史身体看似单薄,膂力却如此强健,于某真是走眼了。这把弓跟随于某多年,今日就送于杨司史。”于东风现在对杨枫十分佩服。
“小人岂敢夺于帅所爱,只望于帅能代为另寻一把。如果能寻到更强些的硬弓,那就更好了。”
“这个……”于东风看出杨枫似乎还是觉得此弓不够强,便说道:“军中的铁臂弓倒是能达十石,但弓身太过长大,外出携带不便。除此以外,哦……好像只有‘北金南银’两把宝弓了。”说着略带询问似的看了看张校尉。
张校尉连忙应声:“正是,金弓十石,银弓八石,弓身却只有三尺,本为雌雄一对,现在分别在前军曹东望校尉和连国孙子兴手中。”
杨枫也知道这些,前军曹东望的银弓自己是不能惦记了,但孙子兴却也是连国的一名校尉,虽然在箭术上比曹东望略逊一筹,但也射杀宿国将士无数。杨枫略微一顿,说道:“于帅,如果小人能把那金弓弄来,于帅能否做主将其赏赐于小人?”杨枫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军中有令,战利品一律上缴;只是军中将领为鼓励军士杀敌,对一些私藏行为只当不知罢了;但金弓如此宝贵,可不是想说私藏就可私藏的。
“你想去抢金弓?!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窥视金弓者不下万千,但至今仍为孙子兴所掌,可谓万难得手。”
“小人明白,只是若机缘巧合落到小人手中,于帅可否赏赐?”
“当然可以,如果你真能弄来金弓,本帅不但赏赐于你,还加你一级军阶。”
“谢于帅。”
于是杨枫在一片惊讶、痛惜声中到了军情营当了一名斥候,在一个叫李方石的协领手下,军阶还是司史,不过只是个虚职,手下无兵。杨枫先跟着一些新斥候在营中训练了一个月,学习一些斥候常用的知识技巧;又跟着一些老斥候去危险性较小的地域实际活动了一个月,之后就成为一名真正的斥候,开始执行侦查、袭扰任务。
在开始执行任务之后,杨枫终于有机会修炼厚土诀和法术了。杨枫在《修仙之初》里找到了自己在军中不能顺畅施展灵力的缘故:作为维持凡人和修仙者之间平衡的天地法则之一,凡人的军队会产生一种煞气,在修仙界称作“军煞”,这种军煞会压制修仙者的灵力,修仙者的修为越高,和军队的距离越近,被压制得就越厉害;另一方面,军士的杀意越盛,人数越多,产生的军煞也越厉害。杨枫现在出来执行任务,有时需要在野外守望,就抓紧时间修炼。这也是他当初改当斥候的一个私心所在。
杨枫并没有一上来就显露身手,而是默默地和其它斥候一起,小心谨慎地行动。但毕竟修为不同,三个月后,同来的十个斥候去了一半。但杨枫也逐渐成长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斥候,也终于显露出了他的强项——袭杀,杨枫在《刺》里学到的东西现在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杨枫很少进行近距离搏杀,他的袭杀过程一般分三个部分:一是妥帖的隐藏;二是对进入弓箭射程的敌兵发出一击;三是迅速月兑离。虽然以他的身手即使不迅速月兑离也不会怎么样,但为了给敌方和己方都造成一种自己身手一般的假象,他总是故意为之。到现在为止,死于杨枫手下的连**兵不下二十人,其中也有协领级的军官,这让杨枫也慢慢声名鹊起,听说上面快要给他加阶了。
不过杨枫并不怎么关心名声和军阶,他一直在惦记着那把金弓,总是在努力搜集关于孙子兴的情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杨枫找到了夺取金弓的一丝机会。据说这个孙子兴生性好强,虽然也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每次打了败仗,他都会在营后越马飞奔,吹风解闷。时间长了,手下也知道他的习惯,于是每次兵败后,都会事先把三处孙子兴较为常去的地点极其沿途线路派人搜索一遍,以防宿国的斥候偷袭。杨枫暗中探察了这三处地点,最终选了其中的一处高岗作为下手的地方。这处高岗三面舒缓,一面立陡,岗上除了几块石头外别无他物,利于军士搜查。孙子兴有时纵马上至岗顶,面临陡坡,向远处眺望,若坡下偶有野狼于长草中显现,便拔箭射杀。
选好地点后杨枫就动手布置,他选中了最岗顶的一块石头,孙子兴每次来都立马在此石旁。在一天晚上,他把这块石头移开,在下面挖了个能容一人半蹲的地洞。贴着洞底横向砸了根木橛,上拴了根长绳,盘起来放在洞底角边,然后再把石头移回来盖在洞顶。这块石头少说得有六七百斤,但对于杨枫来说自然不算什么。自此后,每当得知孙子兴没打胜仗,杨枫都赶紧来到此处,稳稳挪开石头,站到地洞里,再托着石头盖住洞口。不过,好像孙子兴故意跟杨枫作对似的,杨枫来了好几次都没等到孙子兴。但杨枫没有气馁,还是照来不误。
这一天,得知孙子兴又没有得胜,杨枫又迅速来到山岗埋伏好,一边修炼一边等待。过了一会儿,杨枫听到十几匹马奔上山岗的声音,心中一喜,或许这次有戏,遂仔细聆听。这些马来到山岗上,从马上下来几人,前前后后地走动了几遍,就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远处又有百十匹马奔来。到了山岗下分成两拨,一拨七十来匹,停在岗下,余下那拨三十来匹,直上岗顶后停下。
杨枫一直透过早先留出的石头下的一丝缝隙向外看,看到上岗这拨的为首之人膀大腰圆、身体健硕,胯下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在杨枫有限的视野中一掠而过,听声音停在了地洞的右侧。不过在这瞬间杨枫还是看到了此人背后斜背的那把弓,弓身不长,小半部分露在弓鞘之外,弓臂漆黑,但向外的一侧有一条淡淡的金线,闪动金光。这肯定就是那把十石金弓!杨枫按捺下那一丝激动,等待时机。
山岗上没有人说话,除了甲叶摩擦、马蹄踏动和马匹轻嘶的声音,再无其它响动,孙子兴似乎又在极目远望。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在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后,杨枫听到一个浑厚的嗓音说了句“回吧”,旁边有人答了声“是”,接着一阵拨转马头的踏动时。这时杨枫已经半蹲在地,两脚踏实,双手托着头顶石头,估模着孙子兴刚刚转过马头,双膀一较力,“呼”地把石头往孙子兴头上推去,然后又略一蹲,左手抓起那卷绳索,右手抓起一把飞爪,弹身出洞,人在空中时就左右手各自往后方、前方一扬,绳索往山岗的陡坡下落去,飞爪却在石头之后直奔孙子兴的头顶。
孙子兴在一些还没有完全转过身去的属下的惊呼声中听到脑后有重物袭来,忙紧背缩头往前一伏,石头“呼”地越过头顶奔前面的属下而去;孙子兴刚要直腰抬头,却听到脑后又有风声传来,急忙本能地又一伏,不过这次来袭之物却没有再飞到前面,而是半空中一顿一落,“嘎巴”一声抓住了他背后金弓的弓臂,正是杨枫的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