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枫旁边的老者卖出了一本功法后,一个身体干瘦的中年人在杨枫的摊前停下,俯身拿起一张符篆,放在手上仔细观瞧,似乎在辨别符篆的品质。
在修仙界,符篆的品质好坏主要从两个方面来辨别,一是符篆中封印的法术威力,二是符篆能存放的时间长短。对于符篆中的法术威力,是因为每种符篆中能容纳的威力有一个范围,处于这个范围上限附近的符篆比处于下限附近的符篆威力要强那么一点点。不过对于初级符篆来说差别不是特别大,只有到了中级以上符篆时,这种差别才会彰显出来。那时候,同一种符篆,对符文感悟越深的人越能将更多的法术威力封印进符篆中。
至于符篆保存期的长短,是指有些符篆由于在制作过程中的某些扰动因素,虽然也勉强制成,但极不稳定,很容易自燃;而有些稳定的符篆则可以存放多年,甚至千年万年依然如新。
其实象金罩符这样的初级低阶符篆,品质上的差别挺难区分,也就是象杨枫这些专精此道的人才能辨别出来。不过看那中年人的样子,似乎也能鉴别。
中年人看了一会儿,似乎做了决定,刚要对杨枫说什么,一个一身皂衣,左边衣襟上绣着一朵红色火焰的人走到近前,口中说道“借过借过”。中年人一看那人,忙闪到一旁。
杨枫从小张那里知道,穿这身打扮的都是坊务阁的人,在赤炎坊市中摆地摊,一次一块灵石,这个人应该是来收灵石的。杨枫便忙拿出一块灵石递给来人。那人也没说什么,接过灵石,用手中的一支管状物对着杨枫手上的指环发出了一道白光,指环便变得白莹莹的了。之后那人就转身走向别的摊位。
这时那个手拿杨枫符篆的中年人走上前来问道:“道友,这符篆如何卖的?”
杨枫前些天已经打听了,象金罩符这种防御型符篆的公道价格是一块半灵石一张。对于自己来赤炎坊市后的第一笔买卖,杨枫也没要虚价,直接说道:“一块半灵石一张。”
中年人点点头,从杨枫的摊上选了十张符篆,拿出十五块灵石交给杨枫,然后转身走了。杨枫从储物袋里又拿出十张金罩符放在摊上。
大概是杨枫的摊子太小,之后很少有人上来询问,一上午总共才卖了十八张符篆。而旁边的大汉却顾客盈“摊”,忙得不亦乐乎,直到午时过半才闲了下来。
大概是生意好致使心情好,闲下来的大汉主动和杨枫说了句“看道友挺面生,刚来坊市的吧”。这让杨枫有些不适应。
杨枫在来赤炎坊市之前,一直习惯于严加提防陌生修士,原因不外乎是长生的诱惑和匮乏的修仙资源让修士之间随时会发生赤、果果的掠夺。这就类似于在帝王之家或者朝堂之上,由于涉及的利益太过巨大,会让当事人抛却人性,无情地争杀。但在赤炎坊市这个安全性高出许多的地方,修士之间也就恢复了一些人情味,也就不都是一副副冷若寒冰的嘴脸。
杨枫稍稍定了定神,对大汉说了句“正是”。
大汉笑了笑又说道:“我刚才看见徐掌柜买了你不少符篆,看来你的符篆品质不错。你这是什么符,等下也给我来几张。”
杨枫想想,大汉说的“徐掌柜”可能就是那个干瘦中年人,就说道:“我这是金罩符。道友若是想要,我会给挑些品质好的。道友说的那个徐掌柜,在哪开店,经常来这儿吗?”
“经常来,他经常出来收符篆,他就是开符篆店的,就在那条街上,‘景义符篆店’。”大汉说着用手朝远处指了指,接着和一个在他摊位前停下来的少女打起了招呼。
杨枫听小张说过,坊市中有不少人在地摊上挑选些品质好的东西放到店铺里出售,就初级低阶符篆来说,店铺里的要比地摊上的贵半块灵石。听大汉的意思,那个徐掌柜是收了自己的符篆放到店里卖,也是个吃眼力饭的人。
等那个少女走了,大汉对杨枫说道:“看道友的样子,是制符师吧,准备在这长住吗?”
杨枫心想这人不会是想打探自己什么时候离开坊市吧,心里就有些不爽,不过嘴上却答道:“正是,准备住个三年五载的。”
“呵呵,那咱们以后可就会常碰面了,我在这已经待了五年了。我姓陈,这的朋友都叫我陈老四,道友贵姓?”
“免贵姓杨,杨枫,以后还请陈兄多关照。”
“别陈兄陈兄的,就叫我陈老四,叫老四也行。对了,你那符篆,是防御型的吧,给我来五张。”
杨枫听后就从摊位上拿起符篆挑选了五张出来,递给陈老四。陈老四接过去问道:“多少灵石?”
杨枫说“七块就行。”
陈老四以一副“看我连价都不问”的豪爽神态递过七块灵石来。
杨枫接过灵石,心中暗笑,自己上午做了三笔交易都没开光罩,鬼才相信你没听到一块半灵石一张的价格呢。杨枫在凡人间就遇到不少外貌粗豪、实则狡狯的人,没想到今天在一个修士身上又看到了。
大多数情况下,修士在修仙之后,心智上会提高很大一截,性情会更加冷静,行事也会更加理智;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修士本性中那些思维和行事习惯还会时不时的表现出来。从陈老四少给半块灵石的举动上看这大概就是他本性吧。当然,也不能排除陈老四故意做出爱占小便宜的样子好让别人小觑他自己,有不少精明的人就爱这么做,也正是人们经常说的“扮猪”,将来好有机会“吃虎”吧。
杨枫心里这么想,但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和陈老四瞅着没人的时候聊了会儿天,看看挺长时间也没人来问自己符篆了,就和陈老四说过些天再会,起身收摊走了。
十二天之后杨枫又来摆摊,又和陈老四挨着。不过这一日陈老四的生意就没上次那么好,两人也就有空就聊些修仙界的事情,杨枫也看了些陈老四摊上的东西,发现其中有很多是故意做旧的。
临近中午的时候,上次买了杨枫十张符篆的徐掌柜又来了。看了会儿杨枫的符篆,徐掌柜问道:“请问道友多少天来这一次?”
杨枫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说“大概十二天”。
徐掌柜点点头说道:“那在下想买二十张。”
杨枫地摊上原本放了二十张金罩符,刚才被人买走两张,只剩十八张。杨枫便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一摞来供徐掌柜挑选。
徐掌柜选好符篆、交付灵石后说道:“如果下次在下没遇到道友,能否请道友送二十张金罩符到在下的小店?在下姓徐,在前面那条街上开了家‘景义符篆店’。”听到杨枫答应后,徐掌柜转身走了。
又过了十二天后杨枫又出来摆摊,又和陈老四相邻,不过这天徐掌柜却没来。于是杨枫在收摊后去了景义符篆店。
景义符篆店的地脚比较偏僻,是一家门脸很小的店铺。杨枫进店后,一个练气五层、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站起来跟杨枫打招呼,说徐掌柜没在。杨枫说了徐掌柜让来送符篆的事,小伙子说爹爹已经跟他说了此事,符篆交给他就可以。杨枫就从储物袋中取出符篆,挑了二十张品质好的交给小伙子,小伙子接过后给了杨枫三十块灵石。
杨枫看到店中不光卖符篆,还卖符纸、丹砂、符笔之类的制符材料和用具,就买了些符纸和丹砂,并打算以后的制符材料就从这家店里买。
而杨枫再一次到景义符篆店送符篆的时候,是徐掌柜接待的。不过在货款两清之后徐掌柜说以后不用再送符篆了。杨枫犹豫了一下,问徐掌柜为什么,是自己上次或这次符篆的品质不好吗。徐掌柜说不是符篆品质的事,是因为别的事情这家店铺要盘出去了。杨枫当然不会打听为什么要盘出去,但他心思一动,就问徐掌柜准备盘给何人。徐掌柜说还没找好下家。杨枫就说那自己能否看看,自己有些兴趣。徐掌柜说当然可以,说着便请杨枫到里面。
店铺里面也不是很大,有一个修炼室,一个小卧室和一个茅房。不过杨枫还是很满意,因为听徐掌柜说店铺里的禁制都需要店主自己布置,而且那个修炼室中也算挺大,起码足够摆下做集星八宴的厨具;另外修炼室的一角还有一个小小的地火塘,可以炼丹、炼器。徐掌柜说这种火塘每个店铺都有,毕竟赤炎山就是因为地火丰富而得名。
杨枫问徐掌柜店铺最低多少灵石能盘给自己,徐掌柜说最低一千灵石。杨枫虽然和徐掌柜没见几次面,但徐掌柜给杨枫的印象是一个实在人,就也没还价。杨枫给了徐掌柜五十块灵石的定金,徐掌柜给杨枫写了一张字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