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心想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他。
哪怕是他的肾给了她,她也无法原谅他。
莉莉告诉她:“你误会他了,他根本就没有做你那个该死的朋友说的你那些事!!你真的误会他了。”
盼心窝在病床上,拉紧了白色的被子,什么都不想听。
“你是不是以为他骗你?”莉莉急得不行,扯着她蒙进被子里的脑袋,“他真的没有骗你,是你的朋友太过分了!根本就跟戮没关系,硬要拉到他头上M算戮把他们关起来,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他不知道是谁想要整他们啊!泸”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些事。
“嫂子,你还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他都把肾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嘛。”莉莉都无可奈何了。
盼心打了个哆嗦,“……并不是因为你说的这些事。喵”
“那是什么你说啊!”看着他们两个都躺病床上,一个想要去看另一个,另一个却打死都不想看见他,她光是看着都替他们上火生气着急。
“……你去问他吧。”叫她怎么说的出口,他对她的做的那些事,那些事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对她做的了,超过了她承受的极限了。
在那些她时醒时梦当中,他都没有放过她,他连一丝的怜悯都没有。如果说以前,那么以前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爱让,而现在,他说他爱她,可他的爱就是这样的凌|虐她,把她当成狗?
不,她连狗都不如。狗还能得到主人的爱慰,而她得到了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得到,日复一日的看着那些画面,听着那些声音,日复一日的被他折磨着神|经。
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人。
如果他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情,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他都不会那样对她!
盼心再度的埋进被子里,眼角潮潮的,她用手指模一把,是眼泪,放到口中尝一下,是苦涩的。
他的爱,太沉重一如他的恨太沉重一样。
她用十年了光阴,十年的时间,她以为她得到了,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终是一痴。这样的男人……她宁可,宁可他没有把他的肾给她!!
她宁可他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为什么要给她他的肾?难道他给了她他的肾,他们就能回到之前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些日子她就像生活在噩梦里,她怕醒过来,她怕被他绑着,她怕他让她她看那些东西,她怕和他同在一张床上睡觉……
而她最怕的,最怕的却是当他开始这样对待她,当他视若无睹,当他开始用按|摩|棒折磨她的时候,她的心!她最怕的是那时候她心脏的难受!
知道吗?
那比他对她说谎,比他打她,比他变着戏法的折腾她,还要让她更害怕,更绝望。
以前,没有爱,她只是自怨自艾。
以前,知道他恨,她只是悲观忧伤。
而现在,在那时候,爱恨交加的时候,渐渐的把她磨得心如死灰。
她不怕他打她骂她甚至对她怎么样,她唯独怕的,她唯独怕的就是他说他爱她,可是却那样凶残的折磨她。她怕的那份悲伤到绝望的难过,她怕的是,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顾盼心,这就是你爱的人……
她怕那个声音!!她很怕很怕,那个声音会把她全部摧毁,她宁可在那个声音把她摧毁前,干脆死了算了。起码,她还是带着一点点的对他的期盼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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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你问我吗?”戮天刑苦笑着埋下了高傲的头颅,他有一种酸涩的悲凉,到最后却变成弯出弧度的悲笑。
原来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候不是哭,而是笑,笑得比哭还难受。
莉莉坐在看护椅上,叹气:“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她才会这样?戮,一开始我觉得她是无理取闹,直到我看到她难过的埋进被子里,连被子都在颤,我才知道她肯定在哭。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她大概认为是猪狗不如的事。”
“什么!?”莉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戮天刑没有重复,只是淡问道:“她怎么样了?”
“重要的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觉得你们两个真的太麻烦了,误会嘛说清楚就行了,要是做错事道歉就好了,干嘛还要闹别扭,开开心心不是很好吗?想那么多干嘛。”莉莉没好气道,“话说你是很冷静的一个人啊,为什么在她的事情上就会失控?你那个极端的性格真的要改改了。”
改吗?不可能。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内心的回答。是的,不可能,只要他是戮天刑,那就永远不可能。
是他的就只能永远是他的。
他不可能容忍她和他作对,更不可能容忍她对他有任何的不满。他的女人就必须心里念着他,脑袋里想着他,嘴里说的也是他!
如果不这样做,他就无法感到心安。
他必须要完完全全的掌控她的思维,她的所有他才能觉得她是他的。
他不能允许他的女人在意其他人,其他事!!
“你听到我说的没有啊!?”莉莉气急败坏,她本来就是个乐天派,现在他们的事都闹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她最郁闷的就是去想东想西了。
“不可能。”薄唇淡淡的道。
“啊!?”莉莉的下巴要掉了。
“我会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的。其他的事再说吧。”
“话说……”莉莉开始对手指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我和嫂子的那几个混蛋朋友说了。但是!!!我已经给讨债鬼打了电话,讨债鬼说不管他的事。其实,讨债鬼一般来说,也不会真的想和我们撕破脸……大家都是好多年的熟人……而且,讨债鬼就是有胆子,也不会做哪事……”
戮天刑想扶额。
算了,看在她一番好意的份上,他就不想和她罗里吧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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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当她听到病房的门被悄然打开,那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一步步的靠近时,她很想撩开被子打他骂他质问他,一边却带着恐惧,将自己缩成了虾球。从手术后,他一直没有出现过。莉莉说因为她才做完手术,他担心来见了她让她上火,只是通过莉莉了解她的情况。
她一边祈祷着他的出现,一边又不愿意他出现。这种复杂的心情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
只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算什么?
身边的床传来下限的感觉,她能够感觉他在她的床边坐下,她没有转身,只是整大了眼睛盯着窗外黑暗夜色下的星辰。
一室的寂静,一室的安宁,一室的只有她和他的呼吸声。
他看着在白色枕头和白色被子间的一抹黑色,那是她的黑发,她剪断的头发以及开始张长了,蓬松松的像黑色大丽花一般铺散开来。
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长指探进她的发丝间,她打了个冷战,而他细细的把玩,有些腻了,大概是长时间没有洗头的关系,有些腻腻的感觉。
他缓缓的弯,用一手的手肘支撑着自己的重量,轻轻的拔开她被头发覆盖的小脸,那莹白的耳珠露了出来,他还想要看看她的脸,她却往被子里埋了脑袋。
“为什么不告诉我?”带着一声浓重的叹息,戮天刑轻声的问道。
她把脑袋更深埋贴着被子,呼吸的灼热因为被子的关系反喷到自己的脸上,带着一层湿意。
“你早告诉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道。
她却突然间想笑:“我告诉你了,你就不会对我做那些事吗?还是你就不会背着我说什么‘我要他们不能说不能写’吗?”
他浑身一窒。他是来怀柔的,不是来和她继续吵的。
大概是因为话说出来,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翻过身,将小脸露了出来,泫然欲泣的盯着他的灰眸:“莉莉说你没有伤害他们,好,我信。莉莉说你把他们关起来是为了保护他们,好,我信。那我请问你,‘我要他们不能说不能写’是怎么回事?”
戮天刑的内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之前他就在怀疑或许她根本没哟听到何岚说的前面的话,不然早就恨他入骨,怎么可能还会用那种泫然欲泣的表情看他。
如今她亲口说出来,他七上八下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去。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试试看何岚是不是欺骗我说程陌安被撞的事,我不希望她没事找事。”
呵。她再度的想笑,这么蹩脚的理由他说的那么坦然,当她是傻瓜吗?
见她没有吭声,他的身形压了下来,抱着她的娇小:“你是真的。我不喜欢你总是想着我以外的人,是我的就必须只是我的,是他们不该来找我的麻烦,更不该以为我和你的关系,就对我指手画脚、肆无忌惮。我不过是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你看,我并没有真的伤害他们不是吗?”
“是啊,把他们关起来,也是为了保护了他们,还能找到理由说因为不知道是谁想要暗地里害她们,所以你才不得不这么做。不是吗?”
她的话,让原本打算采取怀柔政策的戮天刑彻底的火冒三丈,他的冷眸微眯:“你是不是总是要为了他们和我作对?他们到底给吃了什么**汤!!小辉的事你是!现在我的事你也是!!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甘心!?”
她想要他怎么做?她想要他们好好的!!
他突然掐住了她的胳膊,力量大的惊人:“你要搞清楚了,我和小辉才是你的家人!!他们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要生气,行,我让你生个痛快,但是,顾盼心,你既然连她们害死小辉都能圣母一样的原谅他们,为什么你对我就非得要步步紧逼!?”
……“如果不是你害了他们……”突然间,她说不出话来了,她抓紧了被子,想起了外婆说的话,那些话就算不用点明,她也能猜到。
戮天刑爷爷女乃女乃外公外婆的死,多半和阮震东他们家月兑不了关系。
到底,这样的冤冤相报何时才能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真的。
一边是害死了他的爷爷女乃女乃外公外公的凶手的儿子,可这个儿子是她曾经爱过的人,是曾经救了她命的人,是曾经在她落魄的时候给予她帮助的曾经的恋人和朋友。一边是他,是她从型偷偷模模喜欢的人……
到底上一辈的仇恨要到什么才能彻底的在下一辈解决?
为什么要让她认识两边的人,为什么要让她这么为难,为什么他们之前的仇恨之争要害死她的儿子!!
谁对谁错?她已经彻底分不清楚了。
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不想选边站,因为那一边受到伤害她都不想见到!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走……我们走行不行?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了就不回来了,你把公司也弄走,我们在这里的什么东西都不要留下行不行?这样,他们没办法再找你,你……你也和我远走高飞,就当两清了行不行?”
对,走!走是最好的办法!他离开了,什么事就没有了。他现在披着另一张脸,他的根基远没有还是戮天刑那张脸的时候来的更深。
他是强龙,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他们走了,阮震东他们留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她再也不会两头为难。
“我为什么要走?”他难以置信,无名之火腾然而起,“你要我为我没有做过的事像条落水狗夹着尾巴逃跑?不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走?我们走了,再也不会有哪些事了不好吗?”她是真的,真的不想要再两头为难,也真的不想要他火起来的时候,被他当玩具女圭女圭般的陵|辱了。
“要走,我也得把事情都弄清楚了,没有人可以对我肆无忌惮,我还要一忍再忍。过分的是他们,不是我!”
没错,何岚他们以为他爱顾盼心就可以仗着他对她的对他指手画脚,肆意污蔑,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已经一忍再忍,一退再退,连小辉的事都不跟他们计较了,他们还要上门生事。他们以为他戮天刑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权利跑过来质问他?又有什么权利故意在他和她面前挑拨离间。如果不是何岚当时说“他指使人要撞死程陌安”。
他和顾盼心还有转圜的余地,何岚当时就是故意的,故意的仗着他对心儿的爱而以为他会去给他们收拾麻烦!
他戮天刑不是专门给这票不知好歹的人收拾麻烦的!
这一次可以怪到他头上,下一次呢?以后呢?
“我不会走。”戮天刑缓缓的站起来,“起码现在不会走。你以为我是要害他们对吗?你以为何岚说的话就是真的,对吗?你可以为了两句话就怀疑我,行,我这次就做给你看,让你好好的看清楚,你一直以为的好朋友到底是多自私自利的人!!”
如果是她的朋友,就绝对不会他要拉走她了,还故意的挑拨离间,还存心的以为只要顾盼心和他闹,他就会妥协,他就会低声下气。
不可能!
他是戮天刑,从来就没有他求人,只有人求他。
饶是顾盼心,他可以疼她宠她爱她,可以她死他不活,但是绝对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步步逼他,还能趾高气昂的以为只要顾盼心在,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他戮天刑就成了他们的一个手下的道理!
莉莉要他改变,他是不可能改变的。要改变的只有是他身边的人,何岚他们他根本就看上,就算是顾盼心,要继续和他闹,他就会铁了心,继续的调|教她。
让她什么都不准想,只准想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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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莉莉来说,通行无阻的就是她那张脸。
走进酒店被包下的顶层,长长的走廊里一听说莉莉来了,安东的副手们全部都滚了出来,什么哎哟我的小茉莉花你又长漂亮了,什么过来给叔叔抱一下,什么你终于要月兑离那票保守的老头子军团了吗?没事,叔叔的胸膛永远对你敞开。
那些不认识莉莉的手下一个个都瞪大眼,眼看自己的老大一个个就二了吧唧的样子眼球差点掉了下了。
莉莉是特别得意,她是两头都吃得开的人,本来嘛,只是内部矛盾保守派和激进派的区别而已,安东和戮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内部矛盾只是看对方不顺眼的程度而已,谁也不会真正的会对对方的下手。
所以一票大佬们又是端茶又是送水,莉莉也特别嘴巴甜:“我也好想你们哦。”
总之寒暄以后,进入了正题。
“戮现在很伤神呢?都不给我小钱钱了。”
“没事,叔叔给你。要多少。”豪爽的支票本掏了出来。
“人家想要知道……”莉莉又开始对手指,“就是讨债鬼……”
“你要知道安东的事?没问题叔叔都告诉你。”叔叔开始拍拍胸部。
“谁要知道讨债鬼的事。”莉莉满头大汗,“我说实话,我就是想要问问,安东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
“哎呀哎呀,还说不喜欢安东。结果……嘿嘿。”
“说嘛说嘛。”她可以奉命前来,戮天刑估模着应该是安东,毕竟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十有八|九月兑不了关系。不过以莉莉了解的他那简单而粗暴的风格来说,她其实很怀疑,安东能不能做得到?
“我恨死他了!他骗我!”
“意外啊意外。纯属意外啊。安东哪里是真的想骗你,不过就是想试探一下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而已,你就不用往心里去了。”
“你们能不能不说我和他的事啊!”莉莉好头痛,“我给你们说正事,现在有人说安东指使人伤害了戮的妻子。安东和戮,你们和他们,再大的矛盾都是你们两边人的事,可就是不该去伤害戮的妻子啊。这样弄下来,大家内部矛盾升级,啊啊啊啊,我头都疼了。”
叔叔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