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三日,到第四天出门时,苏绛婷照了下铜镜,美滋滋的挑着眉头,“本王妃现在又是美女一枚了吧?”
“呵呵,王妃脸上身上的伤终于全好了,一点疤痕都没留下,真的又跟以前一样漂亮了呢!”轻兰自她身后,目视着铜镜中的美人,由衷的赞叹道。
苏绛婷的美丽,不是一见惊人那种,但却是越看越美,有一种纯净又妩媚的矛盾美,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看第二眼。
此时,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女敕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而一双明眸,漆黑如夜,偶尔流露出几分诱惑人的妩媚感,让人心潮澎湃。
今日,她是专门让俩丫环没有给她挽发髻的,本想回来的次日就去找顾陵尧,后来她又生生的忍住了,让自己保持着好心情,积极养伤,也正好他这几日都没来过,他们完全没有见面,所以待她痊愈,可以用最美丽的面孔去见他,她要让他惊艳一把,从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重新敞开心扉的接纳她!
“轻兰,你确定相公早朝回府了吗?”一脚跨出门槛儿,苏绛婷又回头确问道。
“回了,奴婢去问过了,此时正在柏园用早膳呢!”轻兰笑语嫣然,眉眼间带着些许的暧昧,“王妃这一去,估计王爷大吃一惊,嗯……把王妃当早膳吃了!”
闻言,苏绛婷双颊尽染上羞红,气乎乎的道:“哎呀,你这丫头说话这么大胆,小心我封了你的嘴!”说着,便去捂轻兰的嘴。
“王妃饶命啊!”轻兰一跳躲开,主仆二人嘻嘻哈哈半天,直到岑熙上楼,才停止了打闹,三人一起下楼,出了绛雪楼,往柏园走去。
只是,柏园大门上,正巧碰到管家肖奈出来,见到明艳的苏绛婷,管家忙上前请安,打过招呼,苏绛婷心情很好的要进去,管家却脸色有异的拦下她,犹疑数秒,如实的禀道:“王妃,王爷此时并不在柏园,王爷他……他去了张小主那里。”
短短一句话,令苏绛婷僵直了身子,懵了半响,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脸色有些泛白,“管家你说相公他……他去张氏屋里了?”
“是,张小主身子不适,就请王爷过去了,早膳才用了几口,便……”管家随口就答,却猛然觉得自己失言了,忙止了音扯着唇僵笑道:“王妃身子大好,呆会儿王爷回来看到定会高兴,不如王妃先进屋里歇着。”
“不,不用了,我在园子里走走。”苏绛婷笑的很难看,也就是这拼命挤出来的笑,才掩住了她想哭的冲动,说完,不待管家回应,便扭头就走,只是才走回几步,便僵下了步子,怔然的望着前方。
俩丫环和管家在回头要跟苏绛婷说什么时,吓了一跳的凝固了表情。
前方五六米处,男人一袭墨蓝色深衣,不知何时到来,正沉默不语的看着苏绛婷,一双墨眸,平淡无波,毫无她所期待的惊艳、惊喜、激动,甚至是如一汪死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可顾说他。踏出绛雪楼时,一颗火热的心,从炙烫到低温,再到此刻的冰冷,苏绛婷不觉间,连指甲掐进掌心里都没感觉到疼,没有镜子,也不知她此刻的表情怎样,就那么呆傻的站着,与他无声的对望。
视线里,他的身影终于移动,一点一点在眼前放大,她摒住了呼吸,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选择无视她,与她擦肩而过……
傲气使然,她本可以先他一步无视他,给自己保留一份尊严,可却怎么都迈不出脚步,她想,女人终究是心软没出息的,可以为了男人拔掉身上所有的刺,一如她现在。
然而,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臂,透过厚厚的衣料,结实有力的让她感觉到了皮肤被捏碎的疼,因这疼,她抬眼看他,他陡然似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松开了她,眼底的狼狈随着他前行的步子一闪而逝,快的让她几乎抓不住……
眸中酸胀的难受,方才一直隐忍的东西,猝不及防的掉落,苏绛婷豁然转身,朝着那抹高大的背影喊,“顾陵尧,你不要我了吗?确定不要了吗?只要你说一句,我马上就走,再也不来招你烦!”
此言一出,柏园大门上所有的下人,皆失措震惊,全体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了!
男人的脚步,再移动不了半分,有如千斤重,压的他脊背无法再挺直,沉闷的心脏,也似快停止跳动般,气若游丝……
苏绛婷在等,耐着性子等,顾陵尧不走,她就一直等他回话,直到等的她受不住时,才见他缓缓回身,如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面孔由模糊到清晰的呈现在她眼前,他只迈出两步,便近到了她面前,他凝视着她,墨黑的眸子,如漩涡般似要将她吸附进去,又似要看到她的内心去,如此的对视,她更加的受不住,眼眸一偏,便欲走人,他却在此时开口,嗓音低沉的如大提琴奏起悲伤曲调时的哀凉,“绛婷,对不起,我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过去的我……有,有不堪的身世,还有些……有些难言之隐,如此的我,你还会想跟我不离不弃吗?”
很艰难的说完,顾陵尧马上便低垂了双眸,连正视着苏绛婷的勇气都没有,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心里有多么的紧张不安,深深的自卑感,让他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可他等来的,不是苏绛婷的断然拒绝,而是她突然移动到了他的背后,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肩膀,朝他平静的说道:“我脚疼,你愿意背我进去你的房间吗?”
“……愿意。”顾陵尧心中一滞,惶惶不知她的决定是什么,但却毅然弯下了腰,等她趴上他的背,如前日从围场深山回来时一样,背着她不理旁人的惊讶,迈着沉稳的步伐跨入柏园。
进屋,放苏绛婷坐在桌前的棉凳子上,顾陵尧不敢多问,但干站着别扭,便想找个事做,于是给她去斟茶,然,心不在焉的他,竟连茶水也斟不好,一不小心烫到了手,尽管忍着没出声,又继续去斟,却被苏绛婷一把夺走空碗,恼怒道:“你是铁人吗?给我看下!”
“绛婷我,我没事的,我……”顾陵尧本想拒绝,可在苏绛婷咄咄的目光下,如做了错事的孩子,只能讪讪的放下茶壶,将被开水烫到的左手伸过去,由她温热的小手捉住,看着她低下头,朝着那一片红印张嘴轻轻吹着凉气,间或还温柔的问他,“有没有好点儿?我拿湿帕子再敷一敷。”
“很好了,不必敷。”顾陵尧俊脸染上薄晕,忙抽回手拒绝,她都不晓得,她这一哈气,惹得他血脉膨胀,某处迅速就起了反应,真想将她按上床,可又陡然记起她要避孕的事,便急急的作出了反应。
苏绛婷皱眉,缓缓抬眸看他,闷闷的道:“我是豺狼虎豹吗?握一下你的手,能让你怀孕吗?”
“呃,什么?”顾陵尧一楞,茫然不解。
“……”苏绛婷咬牙,蹭的站起身,凶巴巴的质问道:“干嘛躲我?把我打入冷宫好几天,现在我握下你的手都好像我有传染病一样,你是不是去了张氏屋里,跟张氏卿卿我我了一番后,就见不得我了?”
“绛婷,我没有见不得你,我是……对,我方才是去了张氏屋里,但只是看她身子如何,并没有怎样,你别误会!”顾陵尧急忙撇清,僵硬着解释,“我抽回手,是因为……”支吾半天,楞是说不出口来,尴尬的他满头大汗,挫败的瞧着她,沉默不语了。
见状,苏绛婷气炸了肺,一扭头就想走,这回顾陵尧反应倒也快,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梗在喉咙的话月兑口而出,“你一碰我,我就忍不住想要了你,可你不想生孩子,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只好抽回手。”
“顾陵尧你——”苏绛婷倒吸一口冷气,分开几日,经他这一说,她脑中便迅速浮上了他们之前在床上缠绵的情景,禁不住双颊染上了羞红,垂了眼,扬起粉拳轻轻打在他身上,嗓音低如蚊蚁的娇嗔,“大白天呢,人家刚梳妆打扮好,你猴急什么啊?反正……是你的又跑不了,晚上再说吧。”
“绛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说……”顾陵尧喉头滚动下,咽着唾沫道:“你别给了我希望,又迎头浇我一盆冷水,我会受不了的。”
“那你先说,我今天漂亮吗?”苏绛婷瘪起小嘴,扬起脸问道,女为悦已者容,她精心打扮过的,等待了几天满腔爱意的来见他,他却无动于衷,她怎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