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梅之行结束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府邸。
司马容言端详着手中的药方子,陷入了沉思,这是司马容兰给他的宫中秘方,药方上的药都很寻常,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只要加入男子的一滴眼泪做药引,让女子服下去,便能有药的效果。
眯了眯眼,司马容言捏着药方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下定决心的将吴女乃公唤道跟前,将药方子递给他,吩咐道:“女乃爹,将这些药抓来,送到滑雪场的药膳处。”
又打发一个小厮到慕容清欢跟前说道:“将军,正君说你之前承诺下雪天带他去滑雪,今天天气正适合出游。”
收拾妥当,慕容清欢和司马容言乘坐马车来到京都郊外的一处滑雪处。
此滑雪处由大大小小的滑雪场构成,慕容清欢包了一个单独的滑雪场。
穿戴好滑雪板,司马容言手持着滑雪杖,一步一步移动得很慢,只能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平素优雅矜持的世家公子此刻略显狼狈。
他抬眼看去,慕容清欢在滑雪场上如履平地,时不时做几个高难度的动作,姿态翩然。
他就那么直直的注视着她,直到她靠近,他的唇轻启道:“妻主,我不会滑雪,你教我!”调子不似平时的强硬,反而有几分柔软,让本来动听的男声又添了几分魅惑。
手被她温热的掌心包裹,耳边是她细心的嘱咐,司马容言的心不禁软了几分,连脸上的表情也松了几分,不似平时绷着脸。
到了一个小斜坡处,慕容清欢说了什么松开了手,司马容言发愣得完全没有听到。
他忽然“呀——”一声,身子往后猛的一倾斜,摔倒在地。
慕容清欢大吃一惊,心中忽的有了一个猜想,她赶紧过去,蹲迭声问:“摔倒哪儿了?有没有受伤?”
司马容言为自己的走神心惊,暗暗稳住心神,说道:“我没事。”
慕容清欢见他右手按在左边的膝盖上直蹙眉,当然不信,撩起他的裤子一看,膝盖处青紫了一片,还有些破皮。
当即解下他的滑雪器具,将他抱到了休憩的屋子,掏出怀里的金疮药,拔开瓶塞,将药膏涂到他膝盖处那青紫的一块上。
慢慢地揉着药膏化开,温热的指尖触到司马容言的肌肤。
清凉的感觉通过膝盖的神经传输到身体各个感官,慕容清欢专注的模样,仿佛被渡了层光,看得司马容言心儿骤然一跳。
慕容清欢视线扫着司马容言的脸,低声问:“言儿好点了吗?”
司马容言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动声色道:“妻主,听说这里的药膳一绝,我们尝尝吧!”
药膳呈了上来,司马容言眼见着慕容清欢就要吃进去了,这时,一个小厮匆匆的进来,对慕容清欢耳语几句,慕容清欢刷的脸色一变,对司马容言说道:“言儿,军营中有些急事,为妻先走一步。”又吩咐赶车的车妇和随行的小厮们,“仔细照顾好正君!”
司马容言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表露什么,只是看着慕容清欢离去的背影,脸色已经沉下去了。
他扫了一眼满桌子原封未动的药膳,脸色阴沉,转头看向吴女乃公,“女乃爹,去问问是什么紧急的军情。”
过了一会儿,吴女乃公回来,甩着手帕皱眉道:“少爷啊,这女人就是满嘴谎话的哄我们!什么紧急军情,是表少爷和梁侍夫打起来了,将军赶着回去。”
寂静的房间里,吴女乃公的声音传进耳里,有几分刺耳和尖锐。
“女乃爹,你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
吴女乃公抬眼担忧的看了一眼司马容言,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司马容言蹒跚地站起来,手猛的一扫桌子,噼里啪啦,盘子掉在地上摔了粉碎,还冒着热气的药膳溅了一地。
怔了半晌后,一股既酸且涩的失落滋味席卷过来。
像是一场梦就要醒了,那股似醒非醒的难受劲却没过去,司马容言怅怅地,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地上,空洞地注视着慕容清欢离去的方向,他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坐在椅子上。
他想恼怒,可心里却一丝恼怒的情绪都挑不起来,心里只是沉沉的,闷闷的,他像被醉蜂狠狠扎了一针,知道应该觉得疼的,却只是觉得一阵悲哀的麻木。
“少爷……”不知过了多久,有声音传来,“天色晚了,该回去了。”吴女乃公在门外小心地候着,他认真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许久,里面传了一声叹息似的回答。
“我知道了。”
司马容言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攥紧了五指。
他觉得,有什么从前没有正视但很珍贵的东西,从他攥得死紧的指缝中溜走了。
他把眼睛紧紧闭了,脸上的每一根曲线都抽紧的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把眼睛睁开,抬头看着窗外,里面可以称为火焰的东西仿佛都不见了,冷清得仿佛冰天雪地一般,写满了狠绝,慕容清欢,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