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欢踏进司马容言的院子,院子里一片寂静,推开房门。
司马容言捧着一本书,抬眼,看见慕容清欢,蹙起了眉。
下一秒,慕容清欢夺过司马容言手中的书,冷着脸道:“你最近可真是逍遥自在!”
直暗中观察他的表情,司马容言脸上无所谓的笑着,“妻主真是好兴致,有空到言儿这来。”
“呵,你猜今天谁来过?”慕容清欢斜挑起嘴角的一抹弧度。
司马容言沉默不语。
“陈捷!”慕容清欢收起笑容,“可惜她要见的不是你,你们司马家的人都一个本性,总是喜欢觊觎别人的东西!哦,对了!既然你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我还是不要给你太多的自由,禁足这个院子改成禁足这间屋子。”
司马容言青筋暴起,一直压抑的愤怒如山洪般暴发,他猛的扑向慕容清欢,运用近身搏击技巧,一拳挥向慕容清欢。
慕容清欢一掌挡住司马容言的拳头,翻身将司马容言抵在墙边,收肘强压住司马容言手脖颈上的动脉,让司马容言眼前一阵发黑。
慕容清欢恶狠狠地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还当自己是将军府的正君?哼!不看看你现在连将军府的一个小厮都比不上,还敢对我出手!”
大动脉被慕容清欢狠狠扼制住,让司马容言几近昏厥。
司马容言这才看明白沙场上的将军身体蕴藏的能量很强大,两耳因为缺氧而嗡嗡直响时,慕容清欢才松开手.她冷着脸说道:“就这么一点儿苦都受不了了?”
司马容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得笔直,毫不相让地与慕容清欢对峙.目光迎着目光。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空气凝结到冰点。
瞪视会后,慕容清欢抿成直线的暴戾的唇,忽然诡异地弯山了点弧度。
“你以为你这样瞪着我就有效?”慕容清欢冷嘲热讽道,“或者你打算把事情告诉兰贵君还是司马宰相?无妨,这是将军府的家事,他们无权过问。”
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残忍刺着司马容言,凌厉盯着慕容清欢的视线,因为愤怒而瞥向一边。
“既然你这么厌恶我,不如休了我!”沉默很久,司马容言看着慕容清欢,沉声说道。
慕容清欢骤然冷笑道:“休了你,怎么办?我还没折磨够你呢!”
灵魂像是被侮辱了一样,司马容言的心里愤怒得厉害,表面上,却还抿起唇角,装出不以为然的神态,“哦?正好,我也还没有陪妻主陪够呢!还能经常见到妻主,言儿真是开心!”
“司马容言”慕容清欢的怒火被激起来,霍然低头,反而一笑:“那正好,我也很喜欢看你被折磨!”
慕容清欢的恶语,已经完全扭曲了司马容言的激将法,以至于意思是司马容言自己找虐受。
司马容言对慕容清欢话里面令人不安的暗示,感觉到一股潜在的危险,面上不屑一顾的一笑。
“言儿受虐的样子比任何一刻都美得惊心动魄呢!”慕容清欢邪魅地微笑,说话的人脸不红心不跳,听的人,脸却已经气红到脖子上去了。
邪恶的言辞,通过脆弱耳膜,直接以毒液的形态侵蚀入人脑。
司马容言死咬着牙。绷紧的脸部线条,带着宁死不屈的坚毅和优秀将士才会拥有的坚韧。
“咦,这是什么啊?”慕容清欢翻动着司马容言屋里的东西。
司马容言眸光一闪,扑过去道,“不准动我的东西!”
慕容清欢黑如点漆的眸子掠过他脸上的紧张的表情,冷声道:“将军府的东西,都是我的!包括你!”
用了全身的力气,司马容言才控制住了自己几近疯狂边缘的神经,慕容清欢已经从上一次的直接暴力改为言语上的冷暴力,藏在衣袖里垂下的手,在司马容言自己的视线都无法接触的地方,五指用劲得几乎把自己手掌里的肉给生生的掐掉。
幸得他心思沉着,练就出这套关键时将真实内心完全隐藏起来的本事。
自己筹划多时的计划已朝着成功的方向进行,慕容清欢按捺住心中喜悦,冷淡地说,“不过你的东西我没兴趣,你的人,你屋里所有的东西。”
“因为。”慕容清欢俯,残忍得不带一丝情感的说道:“我嫌脏!”
司马容言略微张丌双唇,因为过于愤怒,淡色的唇瓣微微颤抖着,犹如在风中正被摧残的花瓣,缓慢的,花瓣隐匿起来,司马容言紧紧的抿着唇。
这时吴女乃公已经从小厨房端了点心过来,自从慕容清城死后,少爷在将军府里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连个下人也敢给他脸色,哼!等少爷重新获得将军的宠爱,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吴女乃公已经走到房门口,见到慕容清欢出来,他把手里的篮子往上一提,说:“我给正君端的一些点心,将军呀,你看看,这些点心都成什么样啊!正君都被委屈成什么样了?”那模样,这篮子里瓷碗里装的点心,似乎比圣街上乞儿吃的还不如。
一边说着,一边眼睛往慕容清欢脸上扫了两眼。
哼!看不清形势的人,典型的不长记性!
“那你说你家正君该吃什么?”慕容清欢冷漠一问。
吴女乃公一一数来,眉眼间还有些得色,忽的察觉气氛不对劲儿,止了口。
“府里究竟是谁做主啊!”
“是将军。”吴女乃公伏低了眉眼。
慕容清欢说道:“很好,把篮子给我吧!”
伸手要接,吴女乃公把篮子往后一缩,摇头说:“正君今日没用午膳,现在定是饿了,不劳烦将军了,老奴给正君送去。”
慕容清欢冷声道:“既然你们嫌弃将军府的吃食,那就别吃,把篮子给我!”
他以为还是前世吗?他一个女乃公都可以欺到她头上。
吴女乃公抗争道:“偶尔换换口味,正君怎会嫌弃,或许还会因为不常吃而多吃几口。”
慕容清欢撇着唇,不屑地一笑,把脸偏到半边。
旁边一个侍从明白她的意思,顿时横眉竖眼喝道:“将军的命令,你区区一个女乃公,还敢叫板,是不是想关到柴房?”
吴女乃公从前在司马府里听使唤,后来跟着司马容言到将军府,还不从曾受过一个下人这样严厉凶狠地呵斥,身子畏缩一下,抬起头。
侍从从吴女乃公手里把篮子一夺,转过半边身子捧给慕容清欢道:“将军。”
慕容清欢看了一眼,吩咐侍从拿着,对吴女乃公笑了笑,“进去吧,你家正君说不定等急了!”
吴女乃公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从厨房里找来的点心就这么被拿走了,气得两眼一阵发黑,心里道,少爷在宰相府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哪天,他一定要溜回将军府!痛诉给宰相听,让宰相给少爷做主!
慕容清欢真真是个黑透了心的!没娶少爷前,千般万般的呵护,娶了少爷,竟这样的对待!
他直想冲出去,狠狠扇慕容清欢一耳光,但门她身边站着的几个凶神恶煞的侍从,他是绝对进不了慕容清欢的身的,说不定,还要被拖下去打板子。
吴女乃公又恨又怕,无可奈何,只能两眼蓄着老泪,一腔悲愤地转身去找司马容言诉苦。
*
梁子衿的无力的暖炉似乎烘烤得热了一些,慕容清欢一进门,顷刻像浸润在温水里似的。
梁子衿正在喝粥,半歪在长长的铺了厚垫的热炕上,感到房门打开时偷逸进来的一阵冷风,不由得抬头。
看见是慕容清欢回来了,眼睛微微流出欣喜,剎那间亮了亮,看清之后,目光又变得复杂,像要开口问什么。
慕容清欢等着他说话,梁子衿却咬着唇,把什么都收敛了,涨红着脸,转回去装作专心地喝粥。
“喝什么粥呢?这么香?”慕容清欢月兑了身上的貂皮坎肩,走到他背后侧着脖子看。
梁子衿似乎想起今天喂水的事,连眼神都不敢和慕容清欢稍碰,听她问起,只把手里的碗端到前面,让她看书碗里的粥。
慕容清欢笑起来,柔声道:“红枣粥对男子的身体有益,子衿多吃点。”她的从容自若,让梁子衿不再像开始那样不自然。
“妻主要喝些粥吗?”梁子衿的嗓音很好听,他忽然把话拐了个弯,问慕容清欢,“妻主刚刚是去哪儿了?”
慕容清欢轻描淡写道:“去司马容言那里。”一边说着,一边手欺身坐在了梁子衿的身旁。
梁子衿扁着嘴,凤眸里隐隐有些闪动,酸溜溜的说道:“那妻主怎么不继续陪着正君?”
“子衿吃醋了?”慕容清欢暖昧地笑了,能把人熏醉的目光仿佛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她就用这种目光注视着梁子衿,似笑非笑地缓缓靠近,坐上暖炕,一点一点挨得梁子衿紧紧地,低声说:“我只是告诉他,陈捷来过了,什么都没做。”
梁子衿脖子上被慕容清欢的口中的热气喷得痒痒的,他用指尖拧了拧慕容清欢腰际上的肉,嗔道:“哪里吃醋了,是专程给你熬了一碗粥,怕凉了!”心里仍然有着一股酸劲儿。
慕容清欢勾唇笑了笑,走到桌边,揭开瓷盅的盖子,浓郁的香味飘来,这粥里面放了腌过的碎猪肝和菜丝,滋味很好,又容易下口,用小碗盛了粥,慕容清欢一口气连吃了四五碗,把一瓷盅吃得底朝天。
梁子衿在床上歪着头,凤眸微弯的看着她。
慕容清欢不回头,也知道他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身上便暖暖热热的,此情此景,竟可用无声胜有声来形容了。
她便越发地快起来,吃完粥,静了手,仍旧坐回床边来,挤在梁子衿身边。
只一脸温柔的看着他,梁子衿的心儿在黑眼瞳的凝视下,就跳得厉害了。
怦怦!怦怦!
随时要跳出胸膛似的,那声音如有人在里面擂鼓。
梁子衿自己这样无缘无故地心悸,很是不好意思,脸上热热的,也不知道是发烧还是尴尬得脸红了,他心里清楚,就算装睡,恐怕慕容清欢也会这样坐在床边望着他的,最近慕容清欢似乎越来越粘他了。
梁子衿索性对慕容清欢提出请求:“妻主,不如你给我讲讲兵法吧,还有很多我都不懂。”
慕容清欢露出沉思的神态,略一想,就展眉笑道:“好。”
梁子衿说:“劳烦先生了。”
慕容清欢清晰的为梁子衿讲解了他兵法中不懂的地方,还简单的举了几个例。
梁子衿了悟的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慕容清欢的眼睛一直没离过他半瞬,闻言笑了,声音低沉且温柔地道:“子衿真聪明。”她伸手抬起梁子衿的下颚,迭上自己的唇。
唇上感觉极好,是慕容清欢独特的味道,口腔里面,似乎有什么甜美的东西在轻轻抚模着一般,浓郁而激烈。
心里那一点点的酸意都消失殆尽。
妻主心里是有自己的!这就足够了呀!
这样想着,举起来的手索性就轻轻搁在慕容清欢的肩上了。
藏在口腔中的舌尖以小心翼翼的姿态出现,颜色幼女敕如婴儿,像刚刚打开最上佳的蚌内样柔软,被温柔的对待。
慕容清欢愈吻愈深,频频缠卷他的舌头,不断柔抚着他细腻白皙的脖子,梁子衿便也不由自主学了,用细长的手指,摩挲慕容清欢强韧的后颈。
吻到肺都发热了,两人才念念不舍地把唇分开,彼此胸膛腾腾急跳,清楚地听见对方的喘气声。
不可思议,明明不是初吻,却像初吻那样,让人忽然迈进了另一段生命似的新鲜。
慕容清欢想着等下还有事要忙,于是长呼了一口气说:“最近累着你了,闭上眼睛,再好好睡一觉。”
梁子衿乖乖的闭上眼,慕容清欢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他,过了片刻,她抬眼看了看天色,那人也应该来了,所有的计划,都只欠东风了。
果然,小厮低声的说道:“将军,门外有位沈大人求见。”沈家是凤后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