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雪牛排吃了一半,觉得心里的纠结感淡了些,一抬头,却看到言曜正漫不经心地神游太空。嘿,她心想这奇了怪了,这人没事突然把自个拉出来吃西餐,现在倒发起呆来,又是怎回事?
想到这冉雪便撇了撇嘴,得,真没说的,最近自己身边的人好像都有些抽,言曜也不是特例,没必要稀奇。于是主动问了一句:“言学长?”
言曜闻声抬起头来,盯了冉雪一阵,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那目光灼人,看得冉雪得发毛。“唔,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总算回过神,言曜拿起餐刀切牛排,状似若无其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冉雪就浑身无力,想起了自家那个彪悍无敌的爹。中老年的娱乐果然该在政府工作上备案啊,否则倒霉的全是被心血来潮消遣的儿女。冉雪指指自个儿,叫一个哀号:“清明节相亲,你说谁家老爹这么惊悚?”
言曜呛了一声,抬头看到冉雪郁闷地摊着手,继续抱怨:“要知道不告诉他我和林景之分了,那老小子抽起来没个度,跟我说要不带个男人回家,要不就相亲……这是闹哪般啊!”
言曜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了掩笑,然后扬了眉笑道:“咳,要不我勉为其难,和你回去?”话出口,言曜心里微微一惊,怎么说得这么顺溜?
冉雪只当言曜在玩笑,倒是睁了考究的眼,上下打量了言曜半天,最后摇摇头,露出一脸嫌弃:“不行,我要带了言学长回家,非被我爸抽死不可。”
言曜怒了,这是对他的鄙夷啊!想想他虽然花了点放浪了点,可做事还是靠谱的,怎么就给了个不及格的评论?“喂,我就这么不入眼?”他恼着,却顺着说下去,“难不成你想让你顾学长陪着?”
冉雪听出言曜话外有话,腾的脸红。拿叉子划拉着餐盘上的牛排,听着自己心砰砰跳:“胡说!怎么可能!”
“你想也没办法。”言曜耸耸肩,笑得无奈,“他们家是世家,年年清明得祭祖,以泠澜那得宠劲儿,要缺席,这连七舅姥爷都得追过去——呵,到时候你家可就热闹了。甭说当地媒体,搞不好央视新华社都能被召过来!”
冉雪想到那场面,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心里头乐了。哟,那可真是惊悚到了喜感的程度。
“哎,那言学长不陪着?”玩心大起,冉雪弯了眼梢,开了玩笑。
言曜一听愣了下,回过神来乐了:“行啊冉兔子,敢开学长玩笑了哈?你见过谁清明去娘子家祭祖啊——再说了,顾家门风忒严实,世家宗族,奴性地继承了传统,规矩忒多,咱吃不消。”
冉雪心里微微一震。顾泠澜家世好她是知道的,可听言曜的口气,恐怕没那么简单。她眨眨眼,装无知:“啊……这么说,顾学长家世很显赫啊。”
“何止,冉兔子,你别看他不显山不露水,真计较起来,我家都比不过!”言曜一副“别装得你才知道”的鄙夷眼色,却毫不留情地直接揭了死党的底,“民国前的老牌世家,这么多年风雨都没散,那能量你自个想想。老爷子是开国中将,现在族谱拿出来一翻,手上有权的一抓一把。这么说吧,顾家就是从现在开始败,没个三代见不出颓势来。”
说到这儿言曜也叹,他和顾泠澜从小玩到大,那家伙从小一张讨人怜的脸儿,骗人无数,包括他。原以为是哪来的可爱小娃,结果往家里一带,才知道是隔壁院里的小公子,皇城脚下的八旗子弟,红到发紫的太子党。在顾家得了天宠,肩上扛星的二叔伯伯都嗷嗷叫地争着抱。谁想到那人放着这光明大道不走,偏要崎岖险境上行,这小时候怎就没瞧出他天生逆骨?
冉雪怔了怔,苦笑了一下:“所以啊,就算是顾学长也不行嘛。”
言曜听她口气有异,放下了刀叉,认认真真地看着冉雪,笑着问:“怎么,你还看不上你顾学长?”
冉雪深吸一口气,拳一点点攥紧,感到星星点点的疼痛。她低下头不去看言曜,口气中却带着无法抑制的无奈:“学长,我妈妈……是纪雅秋。”
“嗯,这个名字很耳熟啊,然后……等等!”言曜听了这名儿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嘴上话说到一半突然警醒过来,看向冉雪的目光已经全是震惊了,“你叫冉雪……纪雅秋——你是说纪家那个三小姐?”
“学长果然听过啊。”冉雪苦笑了一下,指尖微微颤抖,努力抑制住内心翻腾的情绪,“难道,还有第二个纪雅秋这么出名么?”
老天——言曜长叹一声,按住自己的脑门,冉雪一直是乖乖巧巧的姑娘,他也没想过去查她的家底。现在看来,难怪这只兔子能通彻成这样!
顾泠澜的行径算得上出格了吧?可和当年纪雅秋比起来,就TM什么都不是!那女人在那一辈排老三,货真价实的名门闺秀,养在深闺里的,平时也没啥名气,就做了一件事,就搞得人尽皆知。
纪雅秋读师范的,刚出来时到了中学教书,没想到跟一学生好上了。差了四岁,姐弟恋、师生恋、豪门小姐和穷小子的恋爱,甭说当年了,就放现在都嫌忌讳。这事儿吧,要早断了也没啥,全当了游戏一场。
可当时看着也断了,学生转了学,老师辞了职,那句“等你毕业我们一起走”谁听了都一笑置之。谁想到这俩人都长情,到了学生领毕业证书那天,私奔了。现在说着,估计还挺浪漫,骗骗花季少女的泪,相信世上有真爱,可当时是全京城都给闹腾了。
吃了多少苦头不知道,总之纪家最后不要这个闺女,断了关系。后来也好了,听说生了个孩子,也算是幸福美满一家了。可再往后没几年,就出了车祸,那纪雅秋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这事里头绕着多少龌龊,有意无意,谁都猜过,可谁也没多想——心里有点意思就行,再往下,就破了规矩了。
冉雪想了旧事,心下顿时有了一丝不明的愤慨和怆然,她低着眼,盯着自己发白的指关节,慢慢地说道:“我爸说了,豪门大户,高攀不起。我们这贱命一条没啥稀罕,承了人家的爱就算荣幸之至,何苦让人家舍了富贵陪我们颠沛流离,至死不归家?”
他还说,冉雪,爱情不能当饭吃,有些东西我们给不起,别把人家的一生给毁了。
冉原同志是个好同志,他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勇敢了那么一次。他没后悔爱上纪雅秋,可他后悔,当年应允的约定。
言曜闭着眼,揣摩着冉雪的话,透着那些字句,他能看到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现在是怎样的后悔。然后他的心里便狠狠一沉——顾泠澜,看来你这次真的很麻烦。
虽然是想着这句话,但言曜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顾泠澜他至今为止都没有说过要试着和冉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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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编辑倒霉,这章重发了三四遍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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