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
阵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饶是吴安然的武功早已寒暑不侵,听到那声音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吴安然原本是想近日去长平县,与赫连雪等几个老友好好聚聚的,可楚铮考虑到此次南下并无军队护送,一路上有吴安然这老江湖陪同也可方便些,就强行将他也拉来了。
旁边的鹰堂四剑侍之首楚芳华不禁问道:“这天寒地冻的,吴先生为何不去车内坐坐?”
自从楚铮的“龙象伏魔功”突破第五层后,楚芳华等四人觉得自己的武功与这少年堂主的差距越拉越大了,这是历代鹰堂从未有过之事,痛定思痛之后下决心闭关苦修,楚铮也体谅这四女的心思,这一年来从不打扰她们,即便是皇上大猎时也未曾惊动。这次楚铮要去平原城,母亲有些放心不下,派人告诉了楚芳华,楚芳华也觉得闭关一年来功夫大有长进,四剑侍便出关随同楚铮南下。
看着不远处一辆由八匹高头骏马拉着的富丽堂皇的马车,吴安然摇头道:“算了吧,吴某待在那车里只会更不自在。”
楚铮此时却只感温暖如春,这辆马车是他指派工匠们为父亲特制的,虽不如赵王的龙辇来得宽敞,但精细之处犹有过之,特别是车底更有讲究,是用精铁打造的,里面燃着木炭,上面则垫了层青砖,整个车厢内暖意融融。
而楚铮将这辆马车据为己用实在是居心叵测,这几个女子离京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没想到车内竟是如此暖和,没多少工夫,里面的内衣都已湿透了,个个脸上红扑扑的。吴安然原本也在车内,不一会儿便明白了楚铮的用意,找个借口便离开了,再也没有上来过。
几个女子中还是苏巧彤最为大方,前世里游泳时比基尼都穿过,哪在乎这么点,何况眼前就楚铮一个男子有何可怕,但为其余几女着想,苏巧彤也仅是除去自己的外衣,柳轻如等几女见状,犹豫了一下也将外衣卸去。顷刻间车内弥漫着一股女子的体香,楚铮登时心神欲醉。他此时已经完全长大成人,受体内荷尔蒙刺激,一时间色心大动,柳轻如和苏巧彤不必说了,楚铮发现紫娟翠苓也已成熟,不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青涩。但想了想这两个丫头还是最好不要碰,自己既然已经答应成全翠苓和欧阳枝敏的好事,说话总要算话,否则且不说欧阳枝敏会怎样,就是将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再送人,楚铮自问做不出这等龌龊事来。
楚铮端了杯果酒,脸上笑眯眯的,两只贼眼不停地在众女身上扫来扫去。说起来真应该感谢自己的母亲,在楚夫人眼里,楚铮这辈子从未单独出过远门,仅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准备了两大车,更绝的是居然让柳轻如与紫娟翠苓也一同跟着南下,这让楚名棠也看不过去了,说道铮儿去平原城是为正事,带了轻如和两个丫头如何能尽快赶到那里?楚夫人却振振有词,说楚铮从小有人服侍,这一路谁来为他梳头洗衣侍候起居,这两个丫头是一定要带上的,既然带上了她们轻如也就一同去吧,至于为皇家办事,这么急干吗?那苏巧彤反正神通广大,也不知怎么就将楚夫人哄得眉开眼笑,也同意她与楚铮同行了。这一路上柳轻如和苏巧彤加上三个丫鬟――紫娟翠苓小月同坐一车真是热闹非凡。
可有这几个丫头在此,自己又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人生最痛苦之事莫过于此。楚铮暗下狠心,这一路上定要将苏巧彤先给办了,她既然愿意跟着自己南下,就应该有了这种觉悟。
楚铮恨恨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巧彤见了笑道:“楚公子是否有何烦心事啊,倒似在借酒浇愁一般。”
柳轻如轻笑道:“公子做事向来算无遗策,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又有何可烦心的。”柳轻如暗中掌管鹰堂诸多事务,这次大猎楚铮调遣人手很多经过她之手,武媚娘入宫一事当年她也是知道的,柳轻如虽未开口询问楚铮,但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猜出了个大概。柳轻如惊骇之余对这小丈夫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谁会想到未及弱冠之年的他竟会将整个大赵都玩弄在掌股之上。
苏巧彤撇撇嘴道:“柳姐姐,此人大事上确是精明无比,小节上则一塌糊涂,巧彤猜想此时他可能是为相思而愁。”
楚铮笑道:“休得胡说,你们二人都在本公子面前,本公子何来什么相思之苦。”
苏巧彤道:“那可说不定哦,夫人身边那个新丫鬟紫儿,一见了你就眼眶通红,似有千言万语般,听说她是京城有名的飘香阁中之人,楚公子风流倜傥,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楚铮一窒,道:“巧彤,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紫儿姑娘与本公子确无关系。”
“与你无关?那夫人为何府中这么多丫鬟不要,非从外面买一个进来?”
楚铮道:“巧彤,你真是太小看家母了,那紫儿只是干一些杂活,真正侍候家母的仍是楚家的几个旧人,若她真与本公子有关,本公子早就将她纳入踏青园了,轻如姐贤惠大方也不会斤斤计较。再说了,你去问问轻如姐,这几年来本公子可曾有过什么风流之事,也就是为了你才一时铸下大错,至今仍悔恨无比。”
苏巧彤一时气结,眼珠一转却又笑了起来,道:“想让本姑娘生气啊,没门儿。本姑娘就算生气也另有报复之道,你不是悔恨吗,本姑娘就缠定你了,让你悔恨一辈子去。”
柳轻如听了目瞪口呆,赵国虽说也算比较开放,男女间并未有太多顾忌,但似苏巧彤这般直言不讳她却是闻所未闻。
楚铮摇头苦笑,想在言语上占苏巧彤上风可并不是件容易之事。
算了吧,还是出去陪陪师父吧。以前尚是孩童时捉弄师父还情有可原,如今若再这般,便是大不敬了。
吴安然见楚铮从车内出来,不觉一奇,道:“你怎么肯从温柔乡内出来了?”
楚铮故作苦脸道:“徒儿是被赶出来的。”
吴安然有些怀疑,这弟子的能耐他是知道的,怎么也不像是个会吃亏的人。
楚铮对楚芳华说道:“芳华,今晚命人将另一辆马车上的东西腾出来并清洗一下,作为师父的座车。”
吴安然心中满意,嘴里却哼道:“不必了,为师还没那么娇贵。”
楚铮笑道:“师父若无座车,岂不是徒儿太过不敬。徒儿虽无才,但尊师重道还是懂得。”
吴安然唔了一声,不再说话。
楚铮转头小声问陆鸣:“媚娘呢,她现在何处?”
陆鸣道:“姐姐她并未与小的一同出城,只是说随后赶到。”
楚铮有些担心地说道:“楚府的令牌你交给她了吗?”
陆鸣道:“请公子放心,令牌已经交给她了。”
楚铮点了点头,与自己同行的看似只有二十余人,但方圆五里至少有百余名鹰堂子弟,而且相互呼应,这些人武功虽未必及得上武媚娘,但相互之间配合默契,随身还携带着连弩等物,武媚娘若真与他们起了冲突,除非施展她的“媚惑众生”,否则绝占不了便宜,可这样的话事情又大条了。
楚铮说道:“大家走快点儿,今日一定争取天黑前赶到前面的罗山县城落脚,不然就要在野外丛林中过夜了。”
众人轰然领命,虽说都有武功在身,但这么冷的天在丛林露宿着实有些吃不消,于是纷纷策马加鞭。
那八匹大马拉着的马车的车夫忽然回头道:“启禀公子,里面一位姑娘方才说车速最好慢一些。”
楚铮一听有人与他唱反调,登时气结:“是哪个丫头这么大胆?”说完策马赶上前去,到了马车之前突然纵身而起,在空中虚劈一掌,将那用厚厚棉布所制的车门推开少许,身子一缩登时钻了进去,动作如行云流水潇洒之极,吴安然看了也不由得暗暗点头。不料只听车内传来数声尖叫,楚铮出来比进去还快,蹲在车夫旁边脸色尴尬之极,浑然不觉发髻上还粘着两个蜜饯。原来方才马车突然加速,小月不小心被泼了一身酒水,正在酥胸半果着换衣物,没想到楚铮突然闯了进来,顿时羞急交加,苏巧彤眼疾手快,顺手操过一个干果盘便把他砸了出来。
楚芳华见楚铮这副狼狈样不由得失笑出声,忽见吴安然和陆鸣都看着自己,讪讪说道:“公子真是好功夫,居然在空中也能折转自如。”
车队到罗山县时天色已经全黑了,鹰堂的先行弟子已在城门口等候,将车队带进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
这家罗山客栈虽说是县城最大的一家,但也只有三十余间客房,还是鹰堂弟子以双倍价钱赔给此地原先的客人后才腾出来的,而楚铮这边却将近有两百人,房间远不够用。楚铮见状便召过陆鸣,道:“每间屋子住三人,其余的让他们住城内别家去吧,明日一早再到此地集结。”
陆鸣领命而去。
进了客栈没多久,翠苓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道:“公子,这便是罗山城最好的客栈吗?前面打前哨的人也不知怎么办事的,里面的上房破破烂烂一股异味,夫人如何住啊。”
楚铮严辞训斥道:“既是出门在外就得将就一点儿,你还以为是在府里啊,开窗透透风,用薰香熏一下不就行了?”
柳轻如在一旁也道:“翠苓,别忘了你也是苦人家出身,将就一下就成了。”
翠苓不服气地道:“小婢也是为公子和夫人着想啊。”
柳轻如笑骂道:“好了,就你忠心,紫娟和小月怎么就没来抱怨?”
翠苓道:“夫人有所不知了,她们二人也正在训斥那客栈掌柜的呢。”
楚铮对柳轻如和苏巧彤道:“去看一看吧,若确是不堪入住,就让翠苓她们住在店中,今晚我们三人就在马车上凑合一晚吧。”
苏巧彤一眼便看穿了他的险恶用心,断然拒绝道:“就算住在马车上,也是我们几个女人家住,你凑合进来作甚?”苏巧彤算计得很清楚,自己与楚铮是因离奇的遭遇才走到了一起,与是否有夫妻之实关系不大,若早早便**给这少年,万一有了身孕再入门难免会被楚家人看不起。
奇怪,苏巧彤忽然看了柳轻如一眼,暗想她与楚铮成亲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身孕,什么时候找个无人时问一下。
楚铮奸计被识破,干笑数声与两女来到那间上房,一进门便差点儿被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熏个跟头,柳轻如和苏巧彤掩鼻站在门外再也不肯进去了,翠苓站在一边呵呵笑着。
紫娟和小月带着一个形状猥琐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向楚铮施礼道:“公子,这便是这家客栈的掌柜。”
那掌柜谄笑道:“小的见过公子。”
楚铮指指这间破破烂烂的“上房”,道:“你这里是用来腌咸菜的?”
掌柜的尴尬道:“这屋里原本住着两个商人,刚刚才搬走,小的这便叫人清理。”
楚铮摇头道:“算了吧,这间屋子到明晨都去不了这味儿,还是换一间吧。”
掌柜的说道:“小店就这间最宽敞了……”
“启禀公子。”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说道。
楚铮身躯一震,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青衣女子俯首道:“小女子已经准备好了两间客房,虽不及此间宽敞,倒也颇为干净,里面床铺都已换上府中带来的全新被褥。”
柳轻如笑道:“翠苓,看见了吧,公子的属下早已将一切安排妥当,何需你来操心?”
楚铮咳嗽一声道:“这两间客房一间给轻如和巧彤,另一间安排给师父他老人家,那个……你马上再去为本公子准备一间。”
那女子抬起头来,只见她凤目细眉,长得颇为清秀,忽然古怪地一笑,道:“小女子还是先领夫人和巧彤姑娘去那屋内歇息,再为公子准备房间。”
楚铮忙道:“不必了,本公子会带她们去的。”
那女子轻笑道:“公子知道那两间客房在何处吗?”
掌柜的忙道:“小的知道,小的……”
那女子瞪了他一眼,掌柜的只觉得这女子眼神中似有种莫名的威严,一时间吓得说不出话来。
苏巧彤疑道:“楚公子,这位姑娘是……”
楚铮哈哈一笑,道:“这位是本公子侍卫陆鸣的姐姐,陆媚姑娘。”
陆媚躬身道:“夫人,苏姑娘,请随小人来。”
柳轻如也是心中疑惑,她对鹰堂中人相当熟悉,知道陆鸣只有一个兄长便是那储君身边的小陆子,何时又冒出个姐姐来?
几人来到了陆媚为之准备的房间,果然比方才那间清爽多了,陆媚返身对几个丫头低声说道:“你们先在外等候,我有机密之事向公子和夫人禀报。”
紫娟等人点了点头,楚铮平日是有许多事情不方便让她们知晓。
陆媚进了屋,顺手带上房门,脸上露出一股狐媚的笑意。
楚铮心中在哀号:不要啊!
可惜事不如他愿,只听陆媚轻笑道:“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苏巧彤呆呆地看着原本面目平凡的陆媚渐渐变得艳光逼人,几乎让人不可正视,良久才不可置信地说道:“武媚娘?”苏巧彤虽在大猎之前便知楚铮欲杀储君赵庆,但并不知其中详情,更不知武媚娘与楚铮的关系,此时见武媚娘突然现身于此,真是惊讶万分。
柳轻如也是一惊,向楚铮问道:“她便是武媚娘?”
楚铮无奈地点点头:“这个这个……你们好好聊聊,本公子去外边转转。”说完转身欲走。
苏巧彤柳眉倒竖,喝道:“站住!好啊,难怪那么有把握地说定能置储君于死地,原来你连别人的妻室也早已勾搭上了。”苏巧彤又气又急,她在想楚铮到底在做什么,杀了赵庆居然还把这女子留在身边,当真不知死字是如何写的了。
武媚娘冷笑道:“苏巧彤,你不过是个西秦奸细,楚公子护住你身份已是天大的恩情,你有何资格对我武媚娘指手画脚?”
苏巧彤一窒:“那也比你好,全天下人都知道是你毒死了储君,若被人察觉你在此地,我等只有浪迹天涯了。”
一说起这事武媚娘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楚铮一眼。
“你们二人不要吵了。”旁边柳轻如叹了口气,对楚铮道,“妾身既已委身公子,本应唯公子命是从,但苏姑娘之身份、武姑娘之罪名,哪一件不是天大的事,妾身心头如同压着两块大石,日夜不得安宁。公子,这一切该说个清楚了。”
“好吧。”
楚铮对苏巧彤和武媚娘说道:“你们先坐下吧,站着干什么,看你们两个翎毛都竖起来了,斗鸡么?”
苏巧彤和武媚娘白了楚铮一眼,谁都不理他。
楚铮张开双臂,道:“那都到本公子的怀里来吧,本公子慢慢解释给你们听。”说完向二女搂去。
苏巧彤一侧身躲开了,武媚娘眼珠一转,却顺势靠在了楚铮怀中,腻声道:“公子说吧,媚娘听着呢。”直将一旁看着的苏巧彤气了个半死。
楚铮尴尬地一笑,忘了这一套对付苏巧彤还可以,对付武媚娘是决计行不通的,便把武媚娘半抱着放到一张椅子上,说道:“本公子不能厚此薄彼,巧彤你也先坐下吧。”
苏巧彤见此心气略平,便也坐了下来。
楚铮对柳轻如道:“轻如姐你想先了解她们二人谁之事?”
柳轻如想了想道:“还是苏姑娘之事吧,武姑娘之事妾身已大致推测出来了。”
楚铮对苏巧彤道:“苏姑娘,请将胸前那块玉牌取下。”
苏巧彤从颈部取下一块玉牌,交于楚铮手中,楚铮递给柳轻如,柳轻如看了看,只见那块玉牌形状古朴,上面刻着个大大的“苏”字,柳轻如不明何意,只听楚铮说道:“苏姑娘虽说是受西秦之命潜入我大赵,但她并非秦人,而是我大赵平原郡人氏,而且与本公子自小便认识。”
“什么?”
楚铮早已料到柳轻如迟早会问及苏巧彤之事,可他与苏巧彤之间的关系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恐怕世间无人会信,可若仅仅说是苏巧彤主动投诚,又怕柳轻如对她一直有防备之心,于是与苏巧彤合计了一下,编了段前世最烂最俗的剧情:
“苏姑娘出生于平原城西城一贫困之家,当时本公子也不过七八岁,平日里颇为贪玩,时常偷偷溜出府去。偶然间认识了苏姑娘,苏姑娘当时并不知本公子身份,见本公子一个小孩子独身在外,对我十分照顾。我对这个苏姐姐也颇为喜欢,见她家境贫寒便时常从府中偷些东西给她,可苏姑娘甚有骨气,只收下了食物,对钱财之物从不肯收,还以为本公子是为她才行偷窃之道,奉劝我将那些东西奉还原主,这倒使本公子对她愈加敬重……”
“本公子原本想过去求母亲将苏姐姐收入府中当丫鬟,可没想到还没找到机会开口便风云突变,”楚铮语气变得有些感慨,苏巧彤的脸上也随即变得悲伤起来,“苏姐姐的父母突然暴病双亡,为了安葬父母,苏姐姐不惜卖身为奴,待本公子知道此事时苏姐姐已被人贩子带走不知所终。此乃本公子儿时最大恨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姐姐的样子也已渐渐忘记,唯一记得的就是她胸前有块玉牌,上面刻有一个‘苏’字。”
柳轻如听得神迷心醉,看了一眼苏巧彤,想起自己也曾是个苦命之人,顿起怜惜之意,道:“还好老天有眼,让公子又遇到了苏姑娘。公子想必是见到苏姑娘胸前也有这块玉牌,认出她便是儿时所认识的苏姐姐。”
“正是,这块玉虽质地粗糙,但也是苏姑娘的传家之物,一直贴身佩戴,本公子一见此玉便认了出来。苏姑娘虽为西秦效力,但也是逼不得已,她念念不忘自己是大赵子民,经本公子劝说后便毅然投诚,还策反了成奉之,实是大功一件。不过此事颇为曲折,父亲尚不知晓,苏姑娘也已立下重誓,此生绝不为西秦效命。本公子暂时也不想禀报父亲以免再生事端,还望轻如姐能谨守此秘密,等事态平息后再找机会告知父亲实情。”
柳轻如道:“请公子放心,苏姑娘既然已投效公子,妾身自当保守此秘密。”此时世间流传的传奇类故事极少,在柳轻如想来楚铮没有必要骗她,因此也深信不疑,完全没想到这对男女一搭一挡地在演戏。
楚铮也松了口气,这故事是专为柳轻如而编的,只要她和武媚娘不告诉别人,绝不会露出破绽。自己儿时在平原城的事情这二女知之不深,苏巧彤在秦国崭露头角也是十余岁之后的事,至于平原西城有几条街住的全是贫困之人,类似这种故事时常发生,除非投入极大的人力物力去调查,否则绝找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至于父亲那边楚铮一想就头痛不已,还是先瞒着吧,日后再见机行事。
武媚娘忽问道:“看这玉牌应似苏姑娘贴身之物,公子怎么会看到的?”
苏巧彤脸色一寒,道:“武姑娘,此事似与你无关吧,倒是你身背刺杀储君之名,怎么还留在公子身边?”
武媚娘并非是对苏巧彤真起了什么疑心,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听苏巧彤如此说,又勾起了她的心头恨事,小嘴向楚铮一呶,道:“要知详情你问他去。”
楚铮并未想到武媚娘这么快就在柳轻如和苏巧彤面前现出原形,只得现打月复稿了:“武姑娘是本公子三年前便安排进宫的,此事轻如姐也知道,这三年来武姑娘忍辱负重,苏姑娘和成大人预谋联合储君对付家父之事便是武姑娘告诉本公子的。”
“原来如此。”苏巧彤冷哼一声,“我说他怎么会事事了如指掌,原来是你从中捣鬼。”
武媚娘正欲应声反讥,楚铮摆摆手道:“苏姑娘,往事就不必再提了。武姑娘前几日奉本公子之命毒杀了储君赵庆,此事在你们面前也不必隐瞒,更难得的是她在宫中三年仍能坚守清白之躯,她为本公子受了那么多苦,本公子自当回报于她。”
武媚娘白了楚铮一眼,心中却感觉舒坦了些。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解释自己纯粹是为楚铮所陷害,反正已没有意义了,干脆认下这滔天大罪算了。
苏巧彤奇道:“那储君侧妃杨秋儿不是有了身孕了吗,她身为储君侧妃,怎么反倒可以保守清白?”
武媚娘冷笑道:“苏姑娘不谙武功,又怎知其中之奥妙。若是苏姑娘有兴趣的话,本姑娘定能使你夜夜**却仍是处子之身,可否愿意一试?”
苏巧彤想起那日在成府与武媚娘稍一接触便神智混乱,不由心中一寒,连忙摇头,这女子轻易便可控制他人心神,还是少惹为妙。
楚铮却想到邪里去了,幻想着苏巧彤在武媚娘的控制之下婉转娇啼,不由心思大动。只不过若真是这般,以苏巧彤的性子,清醒后非与自己大动干戈不可,还是慢慢来吧,说不定会有机会的,嘿嘿。
柳轻如想了想道:“苏姑娘的身份目前并无大碍,可武姑娘毕竟背负着弑杀储君之名,公子以后准备如何安置她?”
楚铮歉然道:“武姑娘只好暂且以陆媚的身份留在鹰堂或万花楼中,还好只要姑娘不施展媚功,当世没有几人能认出武姑娘来,除了宫里的长公主,她倒是个麻烦人物。”
武媚娘还不知叶先生便是赵茗,问道:“长公主?她是谁?”
苏巧彤想起楚铮曾说过的回天鼎之事,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道:“她便是叶门的叶先生了,乃当今皇上之亲妹,只是平日里为掩人耳目,才做男子打扮。”
“难怪,储君竟会对她如此畏惧,”武媚娘道,“不过公子,媚娘最担心的倒是敏公主,宫内除了储君外她对媚娘最为熟悉,而且武功又是如此之高,若她嫁于公子,媚娘只好真的去浪迹天涯了。”
楚铮不语,这正是他最为头痛之事。
柳轻如道:“武姑娘暂且宽心,储君新丧,皇上又龙体欠安,敏公主一时还不会入楚家门,容公子慢慢想办法吧。”
“启禀公子,小婢翠苓求见。”
“进来吧,何事?”
翠苓脸带兴奋之色,道:“陆侍卫来报,有几个江湖人与鹰堂弟子起了争执,非要我们让出几间客房来。”
翠苓如此高兴,自然因为竟会有如此不长眼之人,她又可看一场热闹了。
楚铮听翠苓来报,如遇大赦,忙道:“我下去看看。”眼前这三个女子均非等闲之辈,满口胡扯又不能露出破绽真的是件很累人的事。
武媚娘却道:“媚娘也去。”
苏巧彤亦是个好热闹之人,便对柳轻如说道:“柳姐姐,一同去吧,看看是哪儿来的冒失鬼。”
柳轻如微微一笑,瞥了眼楚铮,楚铮无奈道:“那就都去吧,顺便看看紫娟和小月饭菜准备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