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啸城。
雪后初请,艳阳高照,灿烂的晨曦洒满了银装素裹的啸城,城门外,红毯铺地,绵延十几里,沿路百姓接踵摩肩,人头攒动,翘首企盼,只为一睹飓风战神的风采。
十年前,四国魔兽山脊之争,眼看飓风已经岌岌可危,濒临兵败,是火王殿下以十岁幼龄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不仅使飓风百姓免于沦为亡国奴的危险,而且争得魔兽山脊,之后五年,火王位列朝堂,革旧制,选能臣,扶植太子,励精图治,兢兢业业,短短五年,在战争中备受创伤的飓风国迅速崛起,百姓和乐,国力强盛,隐隐有了四国之首的气势。
第六年,火王急流勇退,远离国都,少理政事,一心操练军队,常年居身军营,国都内巍峨雄伟的火王府门庭冷落,很少见到火王出入。
而今,火王殿下即将带着他未来的王妃重返啸城,满城百姓怎能不欢欣鼓舞?
本来他们来迎接火王完全是自发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早有人为他们准备了条幅旗幡并上书文册,倒是正和了百姓们的心意。至于这背后的策划人是谁,旗幡怎样,文册如何,这些百姓们可无暇去顾及。
城门内一声厚重悠远的号角吹响,万千号角齐声长鸣,直入云霄,万千马蹄声似滚雷般踏雪而来。
城门处百官迎候,战士铠甲银光闪闪,众皇子华服庄重,在一个身着明黄衣袍的年轻男子的带领下,庄严的行出城门之外,恭迎飓风战神的归来。
太子现身,皇子摆驾,重臣齐列,城外激动地百姓们更加兴奋起来,一些人跪倒在地,争先恐后的举起手中的明黄色旗帜,上面栩栩如生的绣着红色火焰,在风中猎猎蒸腾。
还有人高高挥舞着明黄色的旗幡,上面赫然写着风之焰的名号,绘着祥云仙鹤,飞龙火凤,以求万年长生之喻。
口中山呼:“火王回归,飓风国之万幸,民之万幸。”
一个人,两个人,接着是成千上万的人,齐声呼喊出来,“国之万幸,民之万幸”的回声在天际久久回荡,绵延不绝。
呼喊声中,不断有人向后面的礼部官员递上文书,都是一些对风之焰的政绩功劳的歌功颂德之词。
足见风之焰的百姓心中的地位和威信,就算是飓风皇帝出行,也未必有这样的待遇和盛况。
一身明黄的太子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中林立挥舞的一道道明黄色的旗帜,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高贵的色泽,笑得得体而又隐晦。
望向官道尽头的一双眼眸中,隐匿着看不到的阴翳和危险。
“呵呵,”他转过头看向身后众位皇子和文武重臣,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到三弟如此受到百姓的爱戴,真让人感到欣慰。今日盛况诸位要记录在册,写成奏章,详细禀明皇上,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是啊,这清一色的明黄旗帜,除了父皇和太子殿下,也只就三弟受得起了。”二皇子风之义面色沉静,言语中一片平和,丝毫没有嫉妒或者挑拨的意味。
不过,此言一出,众位大臣心中俱是一惊,人人皆知,明黄色只有皇帝和太子能够使用,旁人即使再大的功绩,不得皇帝赏赐,是无权使用这种颜色的。火王这次的风头出的太大了。
礼部大臣掂着手中沉甸甸的百姓文书,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自古皇室内的争权夺势无不是暗流汹涌,稍有不慎,站错队伍,招致的可就是杀身之祸。想到这,浑身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艳阳高照,每个人都笑容可掬,但是却有一股看不见的漩涡在空气中暗暗激荡,明亮的阳光仿佛忽然失去了应有的热度。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日头渐渐升高,等候在城外的百姓终于熬不住,有的席地而坐,有的悄然退出,高举的明黄色旗幡也都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地上,火热的气氛在漫长的无果等待中逐渐流逝。
时近正午,向阳处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一经人群的踩踏,湿嗒嗒,泥泞泞的,弄得人两脚污浊不堪。
遥望官道的远方,连个人影都没有,从清早站到正午,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心中都想着,今天火王恐怕不会来了吧,失望之余,也就只想着回家喝点水,吃顿饱饭。可是,太子都还在坚持等着,哪个平头百姓敢擅自离开?
太子等诸位皇子和一众大臣,即使坐在马背上,也感到腰杆挺得有些僵硬了,隐隐作痛,他们金贵的身子何时受过这样的煎熬?心里又不由得都焦躁起来。
太子风之印盯着大道的尽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刚才的得意之感完全消散了。他处心积虑在风之焰归来之日奉上的这份大礼,谁知竟然扑了个空。纵使再大的排场,再空前的盛况,再簪越了皇帝礼数的待遇,没有人接受,功高盖主的嫌疑也要大打折扣。
难道是自己的情报有误?他斜斜的看向老二风之义,正巧风之义也看向这边,四目相触,眼中都是一片疑问,风之印顿时有些沮丧起来。
好比倾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感情,却没有收到一点效果。
“大哥,三哥今天到底回不回呀,白白等了一上午了,这不是放我们鸽子吗?”心直口快的八皇子风之润低声嚷嚷,在皇子们中间引起了一阵议论。
四皇子风之烈看看太子的脸色,眉头紧锁,没有出声。
风之印正自懊恼,被风之润这么一嚷,心里到突然清明起来。对呀,风之焰,你言而无信,延误时间,放了我等的鸽子事小,皇上可还在宫里摆宴等着你呢。哼哼,欺君罔上,蔑视君王,这罪过可比什么虚妄的功高盖主要重的多。说起来,还真得多谢老八这愣小子提醒呢。
想到这,风之印的脸色缓和下来,越发显得仁和宽容,雍容大度的说道:“战场上最延误不得的就是时间,老三可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对于时间最是遵守,今天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毕竟带着女眷,一路上多有不便嘛。否则,他再怎么赶也不能让父皇等他如此之久。”
这一席话说的,表面上处处为风之焰开月兑,实则却是在说风之焰沉迷,明知故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齐齐的低下头去,装聋作哑。
“那么,咱们还要不要等下去啊?”风之润追问道,一肚子的不情愿。
略一沉吟,风之印的脸上浮起一丝期待的微笑,“已经过去大半天了,父皇还在宫内等我们回去复命,三弟这里只好暂放一放了。”
日头微斜,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终于向城内缓缓而行,拥挤的百姓们也失望的跟在后面向城内走去,泥泞的雪地里这剩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飓风皇宫在明亮的冬阳下巍然挺立,金黄的琉璃瓦灿灿生辉,更显得一派金碧辉煌,气势恢宏。
皇宫主殿天辰宫,布置的富丽堂皇,宾朋满座,飓风帝后高坐在大殿之上,下方两排长长的矮几铺陈下去,几上摆满了美酒珍馐,奇异瓜果,显然是为了迎接风之焰特别准备的盛大的宫宴。
本来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端上端下两遍了,可是宫宴的主角却迟迟没有出现。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低着头,只拿眼睛偷偷的向上瞟着,观察着皇帝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太子到——”伴着一声尖细的传报声,风之印率众皇子和大臣步入大殿,翻身拜倒,山呼万岁。
“平身。之焰呢?”高高在上的皇帝语调平静,中气十足。
“启禀父皇,儿臣等未能等到三弟,只好先行回来了。”
短暂的沉默,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内心中真实的情绪和态度。
“无妨,大雪压境,路上雪深艰难,不能按时到达也在所难免。老三长期在外带兵,肩负着一国百姓的安危,这等小事无需计较。今天我们也无需再等了,你也落座把。众爱卿随意,不要拘束。”皇帝微微颔首,平和的说道。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齐齐附和。二皇子风之义突然朗声笑道,“父皇真是宅心仁厚,三弟镇守边疆,兢兢业业,实是我飓风的一大功臣啊。今日父皇没有看到,为了迎接三弟,百姓在城外挤了个水泄不通。那可真是盛况空前啊,人声鼎沸,明黄色的旗幡飘成一片。感恩戴德的情绪溢于言表,足见天下归心,百姓归服。有三弟这样众望所归的将军固守边疆,父皇可高枕无忧了。”
风之印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天下皇帝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比他更强悍,更得民心,所谓功高盖主,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谁都知道,火王风之焰自出生之日就被皇上嫌恶,继而远送出宫,十年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足见这位皇上对这个三儿子没有任何感情。
如果不是魔兽山脊之战,风之焰力转乾坤,恐怕一世都无缘皇室。而后,风之焰的实力迅速壮大,飓风国最精锐的军队都在他麾下听令,如果他起一点异心,整个飓风没有人能阻挡他的几十万铁骑。
虽然这位王爷行事低调,韬光隐晦,但是,皇帝和他之间的微妙关系明眼人还是心知肚明。
风之义这一赞可谓赞的高明。
飓风皇帝眼中锋芒一闪,大笑道:“有之焰在,朕当真可以安享晚年了。”其言辞真挚恳切,仿佛发自肺腑。
众人听了,齐齐出声,夸赞火王如何睿智高明,劳苦功高,众望所归,民之所向。一时间殿内的气氛热络活跃起来,话题围绕风之焰扩展开去。
飓风皇帝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不时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但眼神却越发深邃,暗暗地有波涛在翻滚。
那种既依赖又提防的态度,表面上的喜爱和嘉奖难以抵消他内心当中对他的怀疑和戒备。
尽管知道这样的夸赞只能把风之焰送到风口浪尖,但是立为太子多年,风之印一直都无所建树,听了众人交口称赞心中难免有些酸溜溜的。
突然,他站起身来,举杯行至殿中,大声说道:“父皇仁爱宽容另儿臣钦佩。但是儿臣窃以为,父皇的仁爱宽容不能成为臣下目无尊长的理由。三弟固然劳苦功高,但是如果以此自恃,就可以言而无信,视父皇和众位大臣于不顾,今日之举实属不当。所以,请父皇允许儿臣带三弟请罪。”说完,当即拜倒,朝着飓风帝长身拜倒。
一番话,既重审了风之焰的居功自傲,目无尊长,又显示了他作为兄长和太子的担当和仁义。可谓一举多得啊。
果然,皇帝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心道,太子今天表现得有礼有节,深得朕心啊。当下说道:“平身,赐酒。”
听得他这样说,坐在一边的庄皇后也会心的笑了,自己这个儿子今天表现得真是可圈可点,的确不错。
一片赞誉之声又开始围绕着太子的仁义展开。
车轮辘辘,今天真正的主角风之焰正坐在马车里,展开流川刚刚递进来的纸条。
三日过去了,水灵只是皮外伤,加上世悬高明的医术,细心调理之下,已经完全恢复了。
一身宝蓝色紧身衣,三千青丝简简单单的编成一条粗粗的发辫,秀美中透着英气,含笑看着对面的风之焰。
白袍缓带,广袖舒绽,一头墨发随意的用白色的润玉冠束起,微垂着头,犹见两道剑眉斜斜的飞进饱满的鬓间,英挺的鼻子,再往下是樱红的薄唇。
浑身都透出阳光的气息,干净而又明朗。他仿佛一个发光体,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目的那个。
一个男人,怎么会生的如此俊美,同时又如此深刻?
察觉到水灵的注视,风之焰抬起头来,眼中又闪烁起她熟悉的促狭的光辉。水灵心中一凛,连忙先发制人:“风之焰,你象你的母亲还是象你的父亲?”
风之焰一愣,随即缓缓的笑了,淡淡的说道:“大概是象父皇吧,母亲在我出生的当天就去世了。”
水灵抬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竟是这样的身世,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林中的小屋和风之焰病发时痛苦可怖的样子,这些事情背后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风之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母亲,你的病,和你的童年,你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都过去了,灵儿不必放在心上。”看到水灵逐渐冷冽的神色,风之焰心头一阵温暖,但是他可不愿意让他的小王妃为此伤神。
“来,看点有趣的东西。”为了分散水灵的注意力,风之焰把手中的字条递了过去。
接过字条,上面清楚详尽的叙述了今日在飓风成为发生的一幕,以及正和殿中大家的一言一行。
太子利用百姓对风之焰的爱戴,导演了这场空前盛大的迎接仪式,可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呕心沥血之做竟然成了一场独角戏,的确有趣。
不过……以风之焰的谨慎绝不会因为太子的算计而冒着欺君罔上的罪名改变固有的行程。但是身为一国太子,情报工作应该不会太差,是什么原因让太子提前这么多天上演了那样一幕闹剧?
除非,是这个男人在背后做了手脚。
封锁消息,然后偷梁换柱,让太子以为今日他就会回城,提前把太子埋下的雷扫个一干二净,果然高明。
水灵放下字条,轻轻的一笑,意味深长的对风之焰说道:“火王的威信果然不小,满城百姓竟然敢用明黄色为你做旗,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找了如此一个比皇上还厉害的夫君?”
风之焰旋即朗声大笑起来,什么都逃不过他的小王妃,如此犀利的一双慧眼,如果她生而为一个男人,定是人中翘楚,必能和自己分庭抗礼。
水灵唇角弯弯,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切都在风之焰的意料之中。心中不禁对风之焰的能力又多了一份赞赏。
再看看风之焰熠熠生辉的双眸,那里面清晰地倒影这自己的样子,车厢里回荡着他低沉的笑声,面前的男子晴朗的没有一丝阴翳。
水灵心中陡然一惊,狡猾的男人,自己险些被他打乱了思路。
神色一凛,打断风之焰的笑声,严肃的说道:“休想转移话题,我要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尤其是你的病。风之焰,你给我听着,从我答应做你的王妃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男人,如果我们之间做不到坦诚相待,那么我可以考虑……”
“考虑怎样?”看着水灵认真严肃的样子,风之焰急切的追问,这个小家伙可是说到做到,果断狠绝的人。可是他该怎么解释他不告诉她,只是不想让他担心难过?
水灵双眼微眯,低沉而果断的说到:“我可以考虑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你就守着自己的秘密过一辈子吧。”
“好吧。”风之焰一听水灵的话,马上缴械投降,“我说。”
水灵一垂眼帘,掩盖住了眼底一抹狡黠的笑意。
“事情是这样的。”风之焰的大手握紧水灵的小手,好似在防备她会突然离去。温柔的带着磁性的好听声音透着丝丝苍凉。
二十年前,风之焰的母亲沈魅莲贵为皇后,是当今飓风皇帝最宠爱的女子,几乎垄断了皇帝的每一个夜晚和所有的怜爱。
终于,在两人成婚两年后,沈皇后有了身孕,十月怀胎,产下一子,就是风之焰。
出生后的风之焰俊美至极,又与皇帝长得颇为相像,沈后盯着他娇女敕的脸蛋喜极而泣。
守在外面的皇帝听到婴儿的啼哭顾不得避讳,急忙走进产房,欣喜的接过产婆手中的婴儿,却在看到婴儿的第一眼后突然满面怒容,毫不怜惜的扔下孩子冲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突然会那么生气。过了片刻,刚出生的我突然全身火红炙热,大哭起来,母亲也随之出现了相同的病症,终因产后虚弱,救治无效离开了人世。我被弃之一边,烧了一天一夜之后,症状奇迹般的突然消失,侥幸活了下来。可能认为我是不祥之人,父皇传令把我送出宫去,是外公暗自买通那个侍卫,把我送到偏远的魔兽山脊,我才得以生存下来。所以,我自己也不知道病因在何处,大概是在母体内就有了吧。”
风之焰的声音一直很平静,象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情。他没有讲述被生父抛弃的悲凉,也没有描绘一个孩子孤独的在魔兽山下如何艰难的生活,只是平平淡淡的把一个事实,避重就轻的讲了出来。
可是那种被抛弃,被嫌恶的滋味,同为弃儿的凌水灵却有着切肤之痛。一个弱小的孩子面对黑暗,面对寂寞,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她终生难忘。更何况,风之焰还要承受每月一次的烈火焚烧之痛。
怪不得他做起那些生活琐事那么得心应手,怪不得他清貴明朗的气息之中总透着莫名的沧桑和厚重。
想到这儿,水灵身上的寒气越发的深重,她反握过来,两只小手包裹住风之焰微微粗糙的大手,坚定地说道:“好在那些苦难不仅没有压倒你,反而把你磨砺的如此优秀。”
看着水灵关切鼓励的目光,风之焰心头一暖,轻轻把水灵揽在怀中,“我真该感谢那样的生活成就了现在这样的我,才有幸的得到灵儿的另眼相待。所以,灵儿别担心,我没事。”
“你真的认为你的病是先天性的?”
“不能确定,这些年世悬一直在我身边也未能找出病因。多年前,曾有一位异人为我诊治,说我的症状并非疾病所致,但也说不出病因在哪,匆匆一面,再未谋面。”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水灵的眉头紧锁,“按你的说法,你的母亲一直很健康,却在生下你后突然有了和你相同的症状,由此可见,你的病症绝非先天。如果那位异人所言属实,必定是在你刚刚出生之时,就有人做了手脚。你知不知道在你出生的那晚,除了皇上还有谁去过?能在皇后生产之时靠近并施以毒手的人不是大夫产婆的话,就必定是地位极其尊贵之人。难道是后宫之间的互相倾轧?那皇上为什么又在看到你后突然失态离开?”
短短数语,水灵就抓住了最重要的几个疑点,这也是风之焰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我的小王妃果然厉害,只是,那日参与接生的产婆,御医,包括宫女太监,后来都被父皇一并处死,而父皇对此又讳莫如深,所以,当晚还有谁去过,已经无据可查了。”
原来如此,必定是宫中有人故意加害,想到风之焰普一出生就成了后宫争斗的牺牲品,一出生就背负着克死生母的不详之名,一出生就被卷进了不尽的阴谋算计之中,一直到现在,还时时被人算计陷害,这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和强大的内心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
水灵第一次觉得,这个风光的火王当真比一个平民百姓都过得悲惨艰难。
伸出双臂环住风之焰劲窄的腰身,紧紧的抱住,“从此,你不在孤独,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没事,都过去了,灵儿不必担心。”风之焰也紧紧抱着水灵纤小的身子,安慰的说道。
“这事过不去!”心灵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风之焰,说道:“真相要查,真凶要抓,今日你受到的所有折磨,有朝一日,我要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一念至此,水灵身上的寒气瞬间爆发出来,只是抱主风之焰的双臂却更加坚定有力。
风之焰感受着水灵身上笃定的信心,眸光聚敛,缓缓说道:“好。”收紧双臂,抱着怀中的小人儿,倍感珍惜。
从前的淡漠,豁达,因了这个女子的出现统统化解,从此他要自私一些,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重要一些。因为有一个人如此在乎。
时间荏苒,一日,两日……
第五日了,风之印没有得到关于风之焰的丝毫消息,他派出的探子都如石沉大海,这种耳聋目瞎的处境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不安。
就在他在不安的猜测中,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进入啸城,在火王王府门前停了下来。没有夹道欢迎,没有红毯铺路,没有人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正是飓风战神风之焰和他声名大噪的小王妃。
“灵儿,我们到了。”风之焰站在马车下很绅士的向水灵伸出手去。
眉梢一挑,水灵单手搭在男子的手上,轻盈的跃下马车,空寂多年的火王王府终于迎来了它的女主人。
巍峨高大的建筑,恢弘的气势,气势磅礴中隐含着清幽淡雅之趣。朱红的的大门钉着金色的钢钉,门口两侧威武的石狮子,面色威严,彰显着府邸主人的气魄,这就是风之焰的家,以后也将是她凌水灵的栖身之所。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相扣,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向王府深处走去。
他们归来的消息只有王府的管家风岗一人知道,并且被告知不可大肆张扬。所以,风岗只带了几个仆人等在门内,见风之焰二人回来,忙指使仆人从车上卸下不多的行李,自己则前面引路,带着风之焰二人步入内厅。
看着风岗和搬运行李的仆人,个个龙行虎步,做起事来干脆利落,水灵心中暗自点头,不不愧是战神,连家里的仆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规矩也如军纪般严明。
按照风之焰之前的吩咐,水灵被安排在他的住所听风楼,在仆人的指引下,来到听风楼,水灵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的氛围。
听风楼,完全的雄性化住宅,硬朗大气,楼外松柏参天,松涛阵阵,故名听风楼。
两个小丫鬟奉上茶来,风刚站在风之焰身边一身青色棉袍,四十岁上下年纪,一看便是个精明强干,心思细腻之人。
“王爷,因为其他人不知道王今天回来,各位管事正在后面账房报账,我这就去召集他们,把地契帐薄交承给王妃”风岗恭敬地说道。
风之焰倒不以为意,王府的内部事宜他从不过问,他信得过他们。只是,既然灵儿就要成为自己的王妃,当家主母的威信自然是要立的。
不过,他担心一路舟车劳顿,此时交接这些繁杂的事务会让水灵吃不消,所以转头询问的看向水灵。
水灵对当家理财并不感兴趣,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是她的责任她从不推辞。只是,王府大管家在这里,那些管事的是在向谁报账呢?难不成王府内还有什么神秘人物存在不成?
“交接并不急在一时。只是,风管家在这里,那些管事是在像谁报账?”水灵站起身,直截了当的问道。
此言一出,凤岗登时一愣,随即才察觉出这事情有些不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水灵看看风之焰的神色,显然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不禁面色一沉,难不成这王府内部已经被腐蚀?
心中更加疑虑,霍然起身,说道:“带路,我要去账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