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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号那天梨花一早就在门口等着,旁的事情也不做,小姐今天就交代她这件事把表小姐接到大房那边去,梨花穿了一件半旧的水绿衫子站在大门前等了尽个把时辰远远就见张家的马车遥遥走来,半丈高的太阳晒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要。
忙上前接应车里的客人下了马车,宋兰还是年初的时候来拜年,小住了一阵子,有大半年没回家了,此刻满脸笑意踩着团凳下了马车,风风火火朝内院里走去,一边口中喊道:“大嫂,二嫂,我又来叨扰你们了。”她头上戴着金镶玉的分心,梳了一个燕尾髻,腕上戴了一串绿的几乎要滴下来的翡翠镯子,脖子里拇指大的珍珠项链长长的一直垂到胸襟上,端的富贵人家的太太,身上件件东西都是价值不菲。
陈氏徐氏亦是笑意融融,陈氏穿着大红绸衫,头上别了金步摇,颤颤抖动,徐氏穿湖蓝色长衫,发髻上绕了一串碎珠链子,熠熠生辉。
上前一边一个拉着宋兰的手笑声切切领着她朝老太太屋子走去,梨花记得小姐给自己的任务,大姑女乃女乃一下马车她就拉住了张家的姑娘,张芙,笑mimi道:“表小姐好,我家姑娘在屋里等着表小姐呢。”
张芙道:“等我?等我做什么?”
张芙今日来做客少不得要打扮,水红色的百褶裙,宽袖大摆的散花斜领衫,边角压着桃花纹,头上对插一对芙蓉金簪子,面上匀着面脂,只是她肤色太黑,面脂又搓的多,这一瞧上去脖子跟脸一对比是两个颜色,看上去就有些奇怪了。
宋琼萝跨出门槛,微微侧了脸细瞧着张芙,细声细气道:“表姐是嫌我屋中寒酸不肯去吗?”。
张芙正与梨花说话,没想到琼萝会自己跑出来迎她,当下高兴喊了声琼萝,上前牵起她手左右甩着故意逗她道:“哪里是啊,我是觉着三妹爱清净,我去了你屋,岂不是吵了你,怕你嫌弃,谁不知道宋家的二小姐爱清净。”
琼萝一扁嘴:“表姐又笑话我,那时候我不是病了吗,往日哪次来姐妹们不是玩疯了,越吵才越好呢,什么时候爱过清净。”
两人说说笑笑朝里走,张芙问怎么不见琼澜,琼芝他们呢,琼萝牵着张芙的手来到自己的小跨院,琼澜弯着腰正在数桌上的花,听到开门声回头就见张芙琼萝笑眯眯牵手而来,高兴的丢下手上的一束荷花,上前抱着张芙上下瞧瞧,半真半假道:“嗯,表妹白了,皮肤变好了。”
张芙最喜欢听这句话,模着自己的脸惊喜道:“真的吗?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日日吃珍珠粉说是可以美白。”她不放心的又问琼萝,“真的变白了吗?”。
琼萝认真道:“真的白了,我刚才就看出了。”这次脸上的粉搓的比上次的厚些,看起来确实白了不少。
张芙心情大好,伸手唤来贴身的丫鬟,取了一件乌木的盒子,放在桌上慎重的打开,口中说道:“你喜欢弄香,这次生辰你表姐我寻了一味香料给你,你闻闻看。”
里面是龙涎香,上辈子琼萝的生辰过的寒酸,大表姐还是给她送了生辰礼物,虽然是已经过了八月二十三,中秋节大姑母回宋府时带给她的,但她那时也是很开心,况且也怪不到大姑母一家,宋家这边根本就没给消息张家,他们怎么好自己回来祝寿呢。
盒子里是极为珍贵难得的香料,大姑父家大势大,弄得龙涎香也不奇怪,难得的是大表姐送的这些龙涎香片片白如冰雪,色泽剔透晶莹,个个大小齐整,一共四片,品相十分的好,完全是皇室才能用的龙涎香。
琼萝极为享受的用手轻轻扇了扇,闭眼轻嗅,香味似异花香,浓郁不散,香气却又不是霸道浓烈偏又极为温和,如一缕细细袅烟香气凝结不散,闻过一次便难忘记,其他香料无法比拟的。
缓缓合上盖子,琼萝失神轻叹:“大表姐送这样贵重的礼物,琼萝收之汗颜。”龙涎香因其香味独特少见,不似凡间之物,世人又称天香,一钱龙涎香就要黄金半两,比金子还要贵重的香料,又因当朝皇帝清雅善礼,爱好风雅事物,这焚香制香就是一件极为雅致的事情,受大内影响,坊间百姓也喜熏香,权贵中人自然是用上好的合香之类,穷人就用些时令花草熏香,琼萝就极为喜欢自己研香,制香,张芙送给她龙涎香那是再好不过的礼物了。
将盒子推给张芙:“姐姐这礼物太贵重了,妹妹不好收。”
张芙一晒笑道:“也没多少钱,是我爹从一个番人手里买的,没花多少钱,比香坊里的可便宜多了,我知道你就喜欢这些,送你金银首饰反而俗气,琼萝你就不要辜负我的好意了,我这么远赶来给你贺寿,你居然不收我的礼物,就这么不给我面子?”
琼澜在旁也道:“琼萝最喜欢炼香了,就别口是心非的,明明喜欢的很,赶紧收下吧。”
琼萝拗不过她们,只得细心收好,心底却想着等自己炼的新的香料到时第一个给张芙送去。
杏花梨花摆上果脯蜜饯,送上花茶,张芙朝外看看了,并不见二房孩子的身影,她知道琼澜姐妹跟琼芝他们一向不合,也不没多追问,寻思着晚点过去瞧琼芝他们。
琼萝今日是寿星,当然是要穿一身新了,杏红色窄腰宽幅裙,裙摆处一只玉鱼压角,下面坠了一撮浅色穗子,乖巧躺在杏红色裙面上,上衣穿了件鹅黄色对襟绣云水纹宽袖水绸锻衫子,衣料轻薄,透出里面白色的中单,映着琼萝巴掌大的小脸清秀娇俏,头上一只水晶荷花簪子,脖子里戴了一只赤金双鱼拱莲的项圈,十分的讨喜。
琼澜也是一身新衣,为了琼萝的生辰,陈氏早早的就在准备,为的就是自己的一双女儿能在宋家宾客面前露个脸,也让众人瞧瞧她大房的孩子可不是那些一般丫头能相比拟的。
这边宋兰跟着两个嫂嫂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去,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女儿不见了,她身边带着的嬷嬷忙道:“小姐跟着三小姐去了,姐妹俩想是说悄悄话去了,小姑娘们聚在一起可比跟大人一块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