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狄欢翩翩而来,粉女敕的水红色短麾,脚上锦绣的小皮袄,站在那冲琼萝微微一笑,十分可爱。
琼萝见了她很是高兴,拉着她进了自己小院子说话试香玩,她新得了一味木蜜香,原想跟着姐姐一起试的,偏琼澜婚期将近,忙是的昏天暗地,哪有空陪她玩,连带着陈氏为了大女儿的婚事也是忙前忙后不得闲,倒是宋广瑞好生闲适,这嫁女跟没他事一样,窝在鸽舍里整日不知道在干什么。
木蜜香可除恶气,恰巧狄欢早前时候身子不太舒适,琼萝燃了此香后她闻着舒坦,便说要送给了她,狄欢连连推辞说不要,两个人呆在房中试香一直到下午时候才住了手,外面北风呼啸更是不想出去,房间里暖意融融,馨香满室的别提多舒坦。
又坐了一会,琼萝本想留狄欢宿在这的,但她明天就要会吴中,便就不留她了,心想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解开腰上的钱袋赠了她,又将那盒木蜜香装了进去做个念想,两人这才依依道别。
到了晚上琼澜回家,马车上装的大包小包的,陈氏裹紧披风快步回了屋,天寒地冻的,天色黑了更是冷煞人,宋广瑞在屋里泡茶,见妻子回来,他喝了茶就问都买什么了。
陈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道:“有你这么做父亲的么?女儿的婚事半点也不问。”
宋广瑞不以为然道:“你们女人家的事我一个大男人怎么问?”
陈氏冷哼了声换了衣裳就去模手炉,将炉子踹进怀里又吃了一杯热茶,才舒坦了些,舒出一口气,眼尖的看见桌上放着的东西,站起身拿来一瞧,是张地契,顿时眉眼倒竖,嘴里大声道:“宋广瑞这是什么你背着我干的好事”
宋广瑞一口热茶含在嘴里,妻子这一声质问他差点呛到,眼一扫顿叫不好,下午那会他趁着陈氏不在家,将那山头地契拿来看,看完就放在桌上忘记收起来了,再一看陈氏那架势,他心底发憷,梗着脖子嘴硬道:“怎么了?我买什么都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陈氏气的几乎想把手上那张地契撕的粉碎,忍了几忍将那张地契拍在桌上,指着宋广瑞鼻子恨铁不成钢骂道:“你要是买个铺子买块地皮的我也不怪你你偏买座荒山是为何有什么用,那山上能干什么?种地?还是开店你抱着山去啃吗”
宋广瑞眼睛一翻道:“你管我做甚,为夫做什么事还要你一个妇人过问不成你有这本事怎么不给我生个儿子出来。”
“你”陈氏气的发抖,眼一扫就要去撕地契,宋广瑞一把夺了过来,不等陈氏反应过来拔脚就走,枣木的门被摔的哐当响。
陈氏一坐了下来,气的牙齿直咬,恨不得扇丈夫几个耳光才解气,就是个窝囊废宋氏一家上下除了自己两个女儿就没一个好东西
磨着牙满肚子都是火,坐在桌边,一件一件的想这么多年来在宋家受的气,丈夫宋广瑞坐的混账事越想心里越难受,越想就要哭,这时门外孙嬷嬷敲门道:“太太,王姨娘来了。”
陈氏一愣,她来做什么?二房的人这么晚来这边干什么,左右一番想了想怕是这个姨娘在徐氏那边受了气跑这来讨自己的好了,可惜,自己也是个不成用的。
便道:“让她进来吧。”
门轻轻打开一条缝,王姨娘条苗的身形鱼一样闪了进来,冲着陈氏微微一笑,跪道:“给大太太请安。”穿了一见月白色的锦袄,脸颊冻的发红,眼皮发肿,哭过一样。
“起来吧。”陈氏朝外看了看,天已经黑透了,丫环一会就要来摆饭了,这个时辰来是有什么事是需要她的帮忙??
王姨娘年轻美貌,不似徐氏已经干瘪的面颊,她年轻的面庞不用胭脂妆点也是红润可爱,可这会她脸上的笑有些勉强,眉眼中带了一丝强颜欢笑,神色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忧郁。
陈氏一指团凳,开门见山道:“坐吧,这么晚来定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事,说来听听看我是否能帮的上忙。”
王姨娘的眼亮了亮,垂下眼皮犹豫道:“也不是要紧的事,大太太是府里的紧要人,奴就想大太太为我,为我母子俩主持个公道。”
陈氏没心给她们二房的那些烂事缠身,懒懒道:“我能帮的就帮,不行的我也不勉强。”
王姨娘咬着唇小声道:“年关已到,各房的用度老太太都是给了的,我屋子里也有两个丫鬟,过年都是要打赏的,我那孩子…是个庶子,这我也知道,奴知道自己的本分,我就算了可这孩子过年总是要一身新衣的不是,过年吃的用的总是要新的……”
不等她说完,陈氏打断道:“二太太将你房中的钱扣下了?”
王姨娘含泪点点头,扭着帕子不吭声。
陈氏心底冷笑,这关她什么事,她们还有儿子呢,她可就两个女儿,那她找谁说理去?便就想打发她走:“老2呢,这事你应当跟老2说,跟我说没用的,家中大权可不在我这,或是你去老太太那边说也行。”
王姨娘有些呆住,她原以为陈氏会帮她的,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太太跟二太太非常的不好。
咬了咬唇她又道:“二爷最近衙门事多,很晚才回来,琼然少爷前日回来,二爷最近几晚都在检查他的课业,无暇顾及奴……”
哦~原来是被冷落了,那关她什么事
陈氏站起身对着外面喊道:“摆饭吧,饿死了,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姨娘吃了么,一起用饭。”
王姨娘见她有赶客之意,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站起身道:“奴用完饭来的,奴这就回去,改日再来看大太太。”.
陈氏淡淡应了声也不看她,也不知道哪里的出身以为巴结上了宋广谦就是麻雀变凤凰了,还真当自己是半个太太了,徐氏扣她月钱也是活该,谁让她勾搭男人要做小的,做了小就要守本分。
宋广瑞摔门出去,到了半夜才悄悄爬上了床,他一上床陈氏立刻就醒了,笼着手指狠狠挠他好几下才背过身去安心睡觉。
好在也是抓在身上没去挠他的脸,外面守夜的嬷嬷听到屋里的动静起身点灯,宋广瑞忙道:“嬷嬷不必起身,已歇下了,已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