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自个儿的午饭,夏洛潼便在院子里巡视了起来。说是巡视,其实是在清点她的小金库存货,为了财务安全,夏洛潼把值钱的东西全都分开埋在了后院里。这些东西都是从夏洛潼能自如行走开始,就偷了钥匙从她生母丁氏的小库房里顺出来的,随着三天一小模,五天一大偷的进度,丁氏竟然好无所觉,这更加坚定了夏洛潼决定自个儿“攒”生活费的想法。
而丁氏的无脑败家程度也让夏洛潼大开眼界。夏家家主夏源曾经对丁氏的宠爱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因此各种值钱的珍玩饰品自是少不了丁氏的,这使得丁氏原本就有的大小姐架子端的更是高了,吃穿用度无一不挑剔,小日子舒坦的连嫡妻夏张氏都比不上。如果在夏源还宠爱着丁氏时自是没事,但丁氏失宠后,却毫无收敛的意识,仍然大手大脚的铺张浪费,即使被下人们各种坑钱,也不肯“委屈”自己。
然而最难以接受的是,丁氏这位夏洛潼两辈子加起来唯一的母亲,竟然一点也没有要和自己亲生女儿分享这舒坦生活的想法,从不主动去看年幼的夏洛潼,偶尔在院子里遇上,也是满脸厌恶的扭头就走。而丁氏的忽视就更让底下的丫鬟们不拿夏洛潼当回事了,饭菜都是随了女乃娘张嬷嬷的例,衣裳也是半旧不新,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是下人的孩子,要不是张嬷嬷真心疼爱夏洛潼,尽心尽力的照料她,夏洛潼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断女乃。而这一切的原因却是因为夏洛潼是个女孩而不是男孩。
丁氏的小库房便在母女两人合力,一明一暗的蚕食下,在夏洛潼两岁的时候被掏空了,也就在这时,内心阴暗的丁氏终于忧思成疾了。夏张氏的忽视,下人们的冷漠,干瘪的荷包,以及无人劝解愈加阴暗的思想,丁氏在半年后的宣文十三年正月里过世了。
在现代人的思想里,正月里死人都很不吉利了,更别说古代人了。因此丁氏这一投入阎王大人怀抱,立马触了全夏府的霉头。
家主夏源勃然大怒,不仅不念旧情,还让嫡妻夏张氏赶紧把人带出城外埋了。这可称了夏张氏的心,恶心了自己不少年头的女人落得这个下场,让夏张氏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好不容易在夏源面前忍住,一转头就立马欢天喜地的把人给弄去了乱葬岗。不过为了面子问题,好歹还给丁氏挖了个坟,插了个碑,上头只有三字“丁姨娘”,而那姨娘两字诡异的比姓氏“丁”字还大不少,显然夏张氏还记恨着当初丁氏想要夺嫡的事儿呢,这得多强大的怨念才能让她刻出这么喜感的碑……
至于夏洛潼,那可是一滴眼泪也没憋出来过,也没那念头委屈自己憋眼泪,显然不能指望一个杀手对个毫无亲情,甚至带点儿厌恶的人悲伤,要不是女乃娘张嬷嬷疼爱,她铁定比这所谓的生母早见阎王。
夏洛潼晃晃悠悠的在后院里转来转去,这当然不是在消食,她是在考虑挖哪件出来当。现在这身体还小,也没什么东西需要买的,一日三餐都去大厨房蹭饭,挑个不太值钱的当了便是,再分一些给女乃娘补贴家用。
想好要当哪件物品后,夏洛潼掂了掂刚从厨房墙根下拿来的小铲子,走到了院中一个光秃秃的小树下,操起铲子一顿刨,待触及根须,才换成用手小心的拨弄着,没两下便够着了藏在根须间的手链。把手链收进怀里的小兜,藏东西的土坑恢复原状,没耗费多少体力的夏洛潼才原地坐下,开始午饭后的正式消食时间。
晒着春天午后暖洋洋的阳光,夏洛潼伸手掏出了一直贴身藏放的羊皮纸细细端看,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
羊皮纸只有成年人的脸那么大,有些发黄,显然有些年头了,但却保存的非常完整。羊皮纸上是一副刻画清晰的地图,从地图上可以看出其涵盖的范围并不大,主要刻画的是一座城池的完整地图,以及周围大致的地形,而地图上城内某处地点标注的醒目记号,无一不显示着这是一张藏宝图的特征。但整张地图却没有一个文字,不仅城内建筑没有标注,就连具体是哪座城都没有写明,只有到了指定城池再细细分辨,才能知道是否到了地头。至于其中埋藏的到底是何物,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这张地图原本是藏在一个花瓶的内胆中,夏洛潼在将其视为储备金顺出准备掩埋时,却因年幼力有不足而失手打破,这才发现了藏在其中的地图。而花瓶的来历夏洛潼也曾自己的打探了一番,这花瓶是丁氏早年向其父丁老爷那求来赏玩的,后丁氏随丁家人来漓城时所带的为数不多的几件物品之一,丁氏嫁给夏源之后便一同留在了夏府。但这花瓶到底是从哪来的,亦或是谁放进了地图,却是不得而知了。当初丁氏要来这花瓶也仅仅因为它是古董,而丁老爷这么轻易便给了丁氏,显然也是不知道花瓶里的秘密了。
从半年前得到这张羊皮纸开始,夏洛潼就进行了各种猜测,但因没有任何线索而放弃,现在每天都拿出来仔细查看一番不过是习惯,也是让自己能把地图牢牢记住,避免以后错过。
休息了半刻钟,夏洛潼便收好羊皮纸起身离开了小院,直奔离小院不远的西侧角门而去。西侧角门虽然是全府最偏僻最无人问津的角门,但却是夏洛潼目前唯一一个能自如进出夏府的角门,因为守门的张长顺是女乃娘张嬷嬷的长子,而夏洛潼每次典当物品也都是托张嬷嬷去办,否则这小身板还真是什么事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