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不活了呀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就没人管你了你爱吃酒吃酒,爱赌钱赌钱再也没人碍你的眼再也没人……”
“你个败家的娘儿们还敢嚎”吴有财生怕她又当着石头喊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立刻恨恨地瞪着自己的婆娘“想不到你这么恶毒竟然把老子的酒都换成了猫尿”
“你自己没日没夜地灌猫尿干老娘什么事?”王淑德自然不会就这样服软,可是骂了一半她也发现了些许不对“什么换成了猫尿?”
吴有财也想起厨房里的那片零乱:自己的婆娘向来把一个铜板看得比磨盘还大,怎么会舍得这样糟践东西?再说想要出气不是还有石头这个兔崽子吗?怎么会拿自己家的东西出气?
想到这儿,吴有财看向了一旁呆立的石头。
王淑德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立刻心头火气,从地上一翻就爬了起来“小兔崽子杵在这儿看老娘的笑话吗?”。
高高扬起的手还没落下,就听到一声哀嚎“啊”
不是石头发出的,是王淑德——她的手尽全力打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为自己的脚上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看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老鼠夹子正夹在她的脚上
王淑德尖锐地嚎叫声一下接着一下,刺得吴有财耳朵疼,不得不走了过来“别嚎了”
虽然心里带气,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吴有财又是掰又是撬地,累出一身汗,才把那夹子弄了下来:没有伤到骨头,可是整只脚都又红又肿地,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哪里,哪里来的老鼠夹子”王淑德早就披头散发,这会一疼一哭,脸上早就花地不成样子。
“是不是你刚才从哪里顺手抓来砸我的?”吴有财其实也没看清。
王淑德恨恨地推了一把正扶着自己的吴有财“我什么时候拿夹子仍你了?那还不得把我的手指头夹断了?哎哟,疼啊”
吴有财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走,先进屋再说”
一瘸一拐地进了屋,王淑德的心里依旧窝着火儿,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
吴有财却立在窗前,偷偷地朝窗户外面张望着:石头正在打扫院子里那些被砸烂的东西,那只小猪还跟在他后面转来转去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是不安
王淑德等了一会儿,既不见自己的男人来说好话儿,也不见他再发脾气,还以为他又出门了。这才忿忿地自己起来“老娘今儿真是倒霉……”
一句话没说完,就看到吴有财立在窗前朝外探头探脑地,倒被吓了一跳“作死呀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儿想吓死老娘不成”
吴有财却似乎什么也没听到,依旧愣愣地看着外面。
王淑德也好奇起来,忍着疼一只脚跳了过去:石头已经收拾好了院子,走进了厨房。
“刚才你说酒被换了?难道是那个小兔崽子干的?”王淑德皱起了眉“他恐怕没那么大的胆子”
“没那么大的胆子”吴有财冷冷哼了一声“不光是酒,灶房里好像还少了不少东西”
“什么?这个小兔崽子胆子太大了看老娘不揭了他的皮”王淑德一听立刻朝外面冲去,脚一挨地又疼地哀嚎起来。
吴有财扶住了她“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再沉得住气这个小兔崽子就要把我们家偷空了”王淑德不知道自己的男人今天是哪根筋儿不对了,竟然有胆子跟自己动了手,这会儿竟然又想偏袒那个小兔崽子
“偷空了才好”吴有财又冒出来一句。
“什么?你……”王淑德被气得指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来,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窝囊男人是不是刚才被什么砸中了脑袋说起了胡话?这样一想,吴有财脸上那一块块淤青和被指甲划出的血痕就更加刺眼
吴有财却没注意自己婆娘的猜测,他的心思都在一件大事儿上“你别忘了,这一院房子和那几十亩地,可都是我大哥大嫂的”
“那又怎样?”王淑德更加确认自己男人一定是伤了脑子“他们两个早死了”
“可是还有石头”吴有财咬着牙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再过个十年八载地,你还蹦跶的动吗?可那时候石头可是长大了,到时候再一成家生子,这屋里还有你我立足的地方吗?”。
王淑德一愣,不满地撇撇嘴“还不是怪你”自己男人虽然看似正常,可是大夫早就说过,他是生不出儿子来的不只是儿子,女儿也生不出
吴有财立刻想到自己的缺陷,不待婆娘发作,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咱们决不能等到那一天”
“你是说……”王淑德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行”吴有财立刻摇头“大嫂好好地一个人突然就没了,大哥跟着就不见了,族里的人早就起了疑心,只是没什么凭据谁也不敢瞎猜疑罢了这会儿要是那个小兔崽子再出了什么意外,你还怕别人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吗”
“那你说怎么办?那个兔崽子不管怎么打他,他都在这儿赖着不走”王淑德也急了。
“机会不是来了吗?”。吴有财的嘴边挂了一丝微笑“族长向来看重这些,到时候只要咱们有了真凭实据,就说他是贼,还怕不能赶他出去吗?”。
“这法子能行么?”
“怎么不行?”吴有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偷自家的东西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给族长们说说,让他们教训几句也就过了不过次数一多,全族的人也都知道他是个小贼,到时候再有人丢些贵重的东西……嘿嘿……”
王淑德的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想不到你的脑子还能这么好使”
吴有财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下知道了吧”说着下意识地直了直腰,只是一下牵动了身上的伤又忍不住咧了咧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那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