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安静的呆在玄女祠堂后院里,逗弄着白羽翠鸟,唇边挂着真心愉悦的笑意。
自长真教回来,她就没再上玄女神庙,因为她怕亵渎和冒犯了娘娘,她已经不是冰清玉洁的圣女,那个月色美丽的晚上,她把自己给了她最爱的人,即使他不能与她相守一生,但她不后悔,只要知道他依然爱她,想念她,思恋着她就足够了
“圣女,蜀山有客来访欲求见您,金长老请问圣女可要见?”侍女走进来禀道。因为她要留居玄女祠堂,火长老安排了几个侍女专门伺候她,以免别人亵渎到她。
静月有些诧异,蜀山来客,她自虽然是圣女不宜见客,但蜀山的师兄她却是非见不可的,金长老为何要征求她的意见?“是蜀山那一位师兄来……求见?”
侍女道:“是陈航公子”静月一怔,立刻旋风般奔到殿堂。
殿上站着个熟悉的水蓝身影,依然英俊清逸的脸庞,双眉紧皱,眉宇间隐隐的透着一股暴虐的气息,再没有以往的清冷如莲,仙风道骨,难怪金长老要询问她是否要接见他,如今的陈航已经深陷魔障,难能自拔。
静月心里一酸,看着他被魔障折磨得不再是他,一阵心痛,缓缓走近他,欲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欲吻去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消瘦脸庞。
陈航一愣,下意识的便避开她的手,眼眸闪烁了下,避开她哀怨的目光。
静月心一痛,收回手,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轻轻道:“陈师兄,好久没见,你过得好吗?”。
陈航心里也剧烈一抽痛,双手有些颤抖,听到她温柔软语的关怀,心里悸动着,强忍住欲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避开她热烈灼灼的目光,抿了抿唇道:“此番上门见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静月心又一酸,他还在挣扎无助中:“只要我能帮的必定竭尽全力。”
陈航情不自禁的抬头望向她,半响轻声道:“我……我想请你用碧水银戟送我回到过去,我要回去看看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木长老失声道:“你想穿越回到过去?这……”“怎么了?木长老,不行吗?”。
木长老皱眉道:“不是不行,只是穿越过去需要很大的法力支撑,只怕圣女还年轻,修为不足,无法支撑穿越所需的负荷,到时陈公子便危矣。”
静月急忙问道:“那会有什么后果?”“轻者便留在过去无法返回,重者从此消失在不知名的空间里。”
静月脸色微变,看向一边的陈航,他眼神坚定,毫无畏惧,恳切的望着她,他不想再被折磨挣扎不堪,他一定要弄清当年他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他会一直沉迷不起。
静月心一顿,也了解他,只要他认定的事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走下去,目光转向金长老道:“那么请金长老为我护法。”
“圣女,你……你确定要如此吗?”。
静月一笑,道:“是的,我确定。”她目光温柔的看着陈航道:“只要你认定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在所不辞。”
陈航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深深望着她道:“谢……谢谢你,小月”
静月拈诀祭出碧水银戟,散发出碧绿的光芒,定海珠的力量充诉着她全身,拈诀一指道:“开。”碧绿的光芒骤然大盛,现出条森森的通道。
陈航看了看她,静月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他心一暖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通道。
支撑穿越的通道果然要花费她许多力量,所幸这五年来她一心专念的在玄女神庙里,用心修行,修为早已提高许多,加上五位长老在旁边协助她,支撑得虽然吃力,却也还能支持下去。
碧水银戟开通回到过去的通道,时间与现在相差甚大,陈航返回时,脸色苍白,薄唇紧抿,目光悲哀失望的望着静月,神色是自悲嘲讽。
静月心一顿,他看到了什么?这样的表情只怕结果不尽人意。
陈航凄然一笑,望着她道:“谢谢你,小月,你一定要快乐的过每一天,我……我只怕再也无法保护你了,好好珍重”目光留恋不舍的望望她,猛的决绝的御剑而去。
“陈师兄”静月心一顿,金长老叹道:“只怕此行,陈施主难以接受事实,莫要永远陷入迷惘魔障,再无法自拔。”
“不行,陈师兄不可以沉沦下去,他……他一定要重新站起来。”静月待追赶上去,金长老突道:“圣女此去只怕不便。”
静月疑惑的望着他,他叹道:“圣女冰清玉洁不宜单独面见男子。”
静月苦笑道:“如果我连他也要再次失去,这个圣女我也宁愿放弃,对不起,金长老,原谅我的任性。”歉然一笑,立刻御剑而起追赶陈航而去,无论如何,这次她绝不能再失去他,她失去的已经够多了,她已经是一无所有了,如果再失去他,那她真的没有活下去的目标了。
陈航笔直的站在海岸上,望着茫茫东海,静月找到他时,他已经风吹雨打的呆呆站了一天一夜,曾经清冷坚韧的他,如今只如个普通的男人,深受打击的颓丧。
望着她痛惜的眼睛,他淡淡道:“曾经我引以为傲的人,原来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你知道吗,他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妻子孩子,他……青云居士,仙灵山修仙的散人,历劫念俗,既然娶了母亲为妻,还育下孩子,竟然还私念旧情人,背叛自己的妻子,他不配称仙,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静月看着他悲愤无奈,凄苦怨怒的眼神,心里一阵酸痛,道:“青云居士,那么清雅的道号,怎么会背弃自己的妻子呢,我想他既然能不顾仙凡有别,而娶妻生子,必定是对你母亲有很深的感情,才会不顾修行的成家立业,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陈航悲怒道:“是我亲眼看着的,怎么会有错。”
静月沉默了下,轻轻道:“有时眼睛所见不一定就是事实,陈师兄你与你父亲自小相处,他的为人如何你应该很清楚,他是怎样的人,要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不要随便的冤枉了人。”
陈航一怔,望着她如勾人魂魄的眼睛,心里一颤,眼前晃过数十年来父亲的点点滴滴,他的慈爱,他的教导,他的不俗,他的妙论,他都是一个让人尊崇的人,他的风雅出众,与母亲的相敬如宾,怎么也想象不出他会抛妻弃子,可是他回到过去所看见的,与花妖的缠绵悱恻,又生生的刺痛他的心,折磨着他,还有他灭门前脾气暴躁易怒,冷酷无情的改变。
头脑混乱起来,如同被人重重敲击般疼痛,有些头晕目眩的摇晃了体。
静月急忙扶住他道:“不要再想了,陈师兄,你先好好休息好吗,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要再纠结了。”
陈航满脸痛苦的看着她担忧的脸色,心思郁结,伸手抚上她的脸,悲声道:“小月,我该怎么办?他是我一生最敬爱尊崇的人,我一直以他为荣,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做个好丈夫,做个好父亲,可是原来所有都是虚假的,我几十年来所信奉的只是一个笑话,小月,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我好恨……”他情绪一激动,眼一黑,便载倒下来。
静月急忙扶住他,心如刀绞哭道:“陈师兄,我明白,我明白你难受痛苦,可是你不能沉迷失陷其中,你一定要坚强站起来面对,为了你父亲,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求你振作起来好吗?”。
看着她泪流满面,悲哀疼惜的眼眸,陈航心里悸动着,轻轻伸手拭去滚滚而落的泪水,心疼道:“你哭了,是为我而哭流泪吗?”。
静月紧紧抱着他哭泣,再不愿放开手。
陈航感觉心都要碎了,盯着她的眼眸问道:“小月,告诉我,你爱我吗?”。
静月一怔,望着他认真的眼眸,猛的点头道:“我爱你,我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所以你要坚强的站起来,你不可以再抛下我不管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陈航肝肠寸断,心却是从没有过的开心,因为她说她爱他,喜欢他,足够了,不,还不够,他要回报她,他要待她好一辈子。心念着,只觉眼前一黑,意识模糊的失去知觉。
陈航病倒了,他自己折磨自己,挣扎徘徊了几年,再深受打击的风吹雨打了一天一夜,即使坚毅强韧如松竹的他,也支持不住病倒了。
全身忽冷忽热的折腾了几天,静月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衣不解带的守在他床前,寸步不离的照料着他,所有的事都是她亲自动手,如同妻子在照料着心爱的丈夫般温柔体贴,因为她也爱他,她现在只有他。
陈航是坚强的,他的神经是坚韧的,他的执著是强悍的,他的强烈的求生信念便是要振作起来,好好爱她一辈子。
出乎众人意料,在他昏迷游离了六天后他醒了,看着静月更清瘦的脸,心疼道:“小月,你瘦了,辛苦你了”
静月满心欢喜,轻轻伏在他胸口,听着他不平率的急促的心跳声,喜道:“你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
陈航抱着她,抚模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嗯,为了你,我一定会醒过来,我怎么舍得丢下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