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红因为梁萧而兴奋了好久。聊了一会儿时间,直至酒菜上齐了,她才走出雅间,去准备最后的登台表演事项。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七个人,妙可人这才开口质问道:“我说梁大公子,这六年来你可是骗了金陵城所有人呐!还有,你们天上仙那百位乐师呢?小女子长这么大悉数也只看见过十数个乐师,还不曾见过有百位乐师,不如唤来让小女子见识见识?”
儒雅中年男子和煦一笑:“可儿,你就别说笑了,整个金陵登记造册的也才四十八个乐师,哪来百位乐师,这是梁老弟吸引人的一种方式而已!”
“哼——我就知道是骗人的……”妙可儿娇嗔一声,春眸含水,妩媚无边地抛了个电眼给梁萧,让梁萧心里大呼受不了。
“仙子可别诋毁在下,梁某虽名声狼藉,但如果被美若天仙的妙仙子误会,那我就必须解释下了。所谓“百位”是在下的雅称,你口中的百位乐师正是在下一人。百位乐师历时三年创作出这曲子,不对吗?”
“你……哼,捉词狡辩,油嘴滑舌,那你说我会来捧场表演又是怎么回事?你分明就是想借我来给天上仙造势。”
“是也非也……仙子只说对一半,造势没错,可不才小生在金陵六年共做了两首曲子,一首是《梅花三弄》,另一首《古琴吟》又名《相思曲》,难道仙子就不想在在台上亲自演奏一次?”
“梁公子当真做了两首曲子,还愿意将第二首曲子交与可儿弹奏?”一直淡定坐着的教坊司严大人突然神情激动地起身问道。
他虽没亲耳听闻梁萧弹奏《梅花三弄》,但能被拥有“琴心”的可儿认同,那就绝非一般了。
琴心就是指能和琴沟通交流,相互共鸣,演奏出琴曲最深情感的人。拥有琴心的人能极快参透琴曲中蕴含的情感,达到天人合一,心琴合一的境界。
严祁中很清楚被妙可儿看上的琴曲有多大价值,一个乐师一辈子创作出一首名曲,就能流芳百世,名传千古。更何况这梁萧独自一人用六年时间创作了两首绝妙琴曲,这简直可以堪称天才了,如果加以培养,那还了得。
严祁中很清楚,外人看来,妙可儿是自己的手下,可事实上她是太子一党的人,自己丝毫惹不起。
平日里在坊内,自己得将她像供女乃女乃一样供着她。自己虽贵为两省教坊司署大人,可却是万万不敢得罪太子的人的。
可是,如果将梁萧这天才苗子拉入明月坊,加以培养,辅助他创作出更多传世之作,那着曲子的创作也有自己的一半功绩,到时候加官进爵不是问题了。
“梁公子此言当真?”妙可儿水媚勾魂的眸子盯着梁萧问。
千金易得,名曲难求。
如果一场当众演奏能换得到一首名曲,妙可儿是万分愿意的。
“自然是真的,有张公和颜大人在此,鄙人怎敢撒谎。”梁萧憨笑一声,抽袖从衣兜中拿出一张全新的琴谱递给妙可儿。这张琴谱梁萧早准备好了,就是为了防止妙可儿不答应出演。
妙可儿起身接过,福了福身,嫣然笑道:“可儿在此谢过梁公子,这次可儿必定为公子博一个满堂彩。”
妙可儿看似波澜不惊,绝艳的脸庞总是不冷不热,永远带着那副似真似假的浅浅笑容,桃红粉女敕的脸颊上留着一个美人窝,但水媚勾魂的眼眸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欣喜。
妙可儿偶尔抬头望一眼梁萧,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看似瘦弱平庸的男子了。传闻,此人乃是一介文弱书生,庸才之辈,在京城守孝三年,六年前到了金陵靠着吃未婚妻神绣柳家软饭勉强度日。
但这两次接触下来,妙可儿才感觉着梁萧其实并不像传闻所说的那样不堪,甚至还深藏不露,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一切都深深勾起了妙可儿的好奇心。
可是一想到梁萧的父亲梁笛,妙可人晶亮动人的眼眸陡然闪现出一丝宝剑出鞘的冷芒,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凌厉杀气,这股凛冽的杀气在场之人,除了侍女芙倩以外,便无人能发现。
看着宗主突然毫不隐藏的将气势散发了出来,娇媚侍女芙倩浑身一颤,紧张害怕地望着宗主,如果宗主真的动怒,血洗整个天上仙都有可能。
又有谁知道,名动金陵,被位列江南花魁之首的一代优伶,其实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倾世妖姬,邪派第一宗——妖月宗的宗主。
芙倩苦笑地看着宗主,心思却回想起了江湖上的势力。
如今江湖上的武者大体被三大势力瓜分。二正一邪:正:天山派、逍遥门;邪:妖月宗。
除此之外还有些小门派和超级隐士宗门,比如蓬莱圣门和昆仑圣门就是武功超绝的隐世宗门,蓬莱仙姑的高徒蓬莱仙子乃是当今皇室长公主上官青璇。
上官青璇尽得蓬莱仙姑的真传,和倾世妖姬妙可儿一同被列为江湖四大美女,是当今圣上唯一一个公主。
而昆仑圣门就更加神秘莫测了,江湖上只流传了一些他们的传闻。
可是如今正派第一大派联合了其他大小门派,正在全力打压妖月宗,宗主不得不想办法借助朝廷势力,若想朝廷放弃“蓬莱”,成为“妖月宗”的靠山,那只能联合太子做些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
至于其中的一些细节和机密事情,她虽是是宗主的贴身丫鬟,却依然不是很明了,但有一件事情她却是知道的,那就是梁笛的死和宗主有关系。
“芙倩,去冧花辇上,将我的琴取来。”这时,妙可儿的话将芙倩从回忆中拉回。
芙倩应了一声,也古怪地看了眼梁萧,持剑走出了房门。
……
“咚——”
不久,一楼大厅内响起了一阵锣鼓笙箫之声,这是暮雨菡演出开始的标志。
梁萧将众人领到了回廊之上,回廊之间每根廊柱都悬挂了一幕幕地珠帘。此时的白纱珠帘已经被三柱提前放下,在红烛的渲染下显得暧昧迷蒙。
回廊内珠帘相隔,将整个长廊隔成七个间隔,每个间隔都摆放着数张太师椅和一张圆形矮烘漆梨花木案。案上则摆着几道水果拼盘和糕点小吃。
本在客房内的达官贵人似乎也得到了陪侍女子的提醒,都从内间移到了回廊上。他们时而紧张地张望着下方的动静,时而好奇地张望着临近帷幕内的人儿,心里都猜测着隔壁的人会是谁。
“梁妈子,快将你特地从京城请来的仙子请出来让大伙儿瞧瞧啊!”
“慢慢吞吞的,真墨迹,我看表演就免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这次来,是来看望妙仙子的,你快快将妙仙子请出来。”
一锦袍纶巾的公子手舞足蹈地叫喊着:“就是,妙仙子,妙仙子……我又来看你了,你可认得我?你快出来呀!”
梁萧笑指着那手舞足蹈的傻公子道:“那人该不会是你朋友吧?”
“是又如何?”妙可儿抛给梁萧一个媚眼,眼神媚而不浮、星星点点、欲藏还露,让人在心驰神迷处,却仍觉高洁不染。
芙倩厌恶地看了眼下方,语气不佳道:“这是二十四桥街头老屠户的儿子,平时进入明月坊,但一旦看见我家小姐出了明月坊,他就会突然冒出来,求着见我家小姐,可都被我手中的剑给喝退了。别看他穿得锦绣绸缎,其实家里也没几个小钱,这些臭男人就爱显摆。”
“小倩——”妙可儿不满侍女的多嘴,回眸一瞪,轻喝了一声。
颜真卿摇头笑道:“梁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可儿在金陵名气有多大,几乎所有的豪门子弟都对她趋之若鹜,你说的下方这人,也只不过是可儿纵多追求者中的沧海一栗罢了。”
听着颜真卿的称呼,梁萧一愣,心里却明白了点,因为自己的父亲和张伯高是至交之亲,而颜真卿是张伯高之徒,所以自己和颜真卿就成了平辈。
但梁萧也没说什么,一个称呼而已,古人或许对身份看得很重要,但梁萧却无所谓。